“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秦萧寒的声音沙哑不已。
  慕云倾恍然间睁开眼，她瞧见那双凤眸中的火苗，似乎清醒了一些，手上的力道也松了。
  秦萧寒额头上的汗珠也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落下来，顺着慕云倾的脸颊划入睡枕。
  “乖一些，睡吧。”见慕云倾已经闭上眼睛，秦萧寒才低低的呢喃一句。
  他把衣领从慕云倾手里撤出来，又给她掩好薄被，才转身出去。
  翌日醒来时，慕云倾似乎对这段迷迷糊糊的记忆不太清楚了，但是感觉却不会骗她。
  尤其用膳时，她对面多了一双飘忽不定的眼神。
  慕云倾险些轻笑出声，勉强喝了口粥才压回去。
  这一餐也是秦萧寒用的最快的一餐，简单几口喝了一碗粥，便什么都不吃了，默默退到后面。
  慕云倾望着他的背影，慢悠悠的添了一句，“安心些。”
  “狐狸尾巴若是夹紧了，山崩地裂也露不出来。”
  秦萧寒黑着脸踉跄一瞬，躲在房顶上的萧溟也忍不住喷笑出声。
  虽然只一瞬便止住了，还是被慕云倾听到了。
  慕云倾似乎已经猜到了，漫不经心的落了筷子。
  临出门时，她稍稍瞥向房顶，笑道：“老鼠个子再小，从屋脊上掉下来也会残的。”
  萧溟被噎的目瞪口呆，默默看向自己还能动的双腿，下意识将屋脊抓紧了。
  两日后，祝阁老如约将笔墨纸砚送到。
  慕云倾仔细瞧过，确实都是上好的一等品，用来写《小念佛经》已经不俗了。
  一般人写这本佛经怕是要十天半月，但是放到慕云倾身上约么只能用三天。
  上一世这本《小念佛经》她写了不下百遍，如今默写也能有行云流水般的速度。
  上午的时间，慕云倾用来写佛经，下午便会抽出时间去哄哄齐阁老，勉强才能做到两边平衡。
  断断续续用了五日的时间，慕云倾便将笔墨纸砚，还要那本写好的《小念佛经》送还给祝阁主。
  那老头儿看着稀罕了许久，心花怒放的给慕云倾递了消息，告诉她，想挑的那件东西可以随时过来拿。
  秦萧寒也有五日未曾见过慕云倾了，每隔一日便会暴躁一分。
  萧溟难得从房顶上下来伺候，却惊的时刻警惕着。
  “王爷，若不然，命人将王妃请过来？”
  秦萧寒黑着脸没应声，只是继续写着面前那本随意抽出来的字帖。
  半晌，他忽然摔了毛笔，“没瞧见墨都干了？还愣着做什么？”
  萧溟默默的看了一眼，滋润的墨汁近在眼前，分明是他刚研磨好的。
  “属下无能，这便给王爷请了会磨墨的来。”跟了秦萧寒这么久，自然清楚他的心思。
  攀上房顶之前，萧溟去找了陈竺。
  约么一刻钟，慕云倾磨磨蹭蹭的过来。
  见他墨盘里还有许多墨汁，愣了一下，说道：“这个墨汁，还够用。”
  秦萧寒头都没抬一下，直接将墨汁倒入旁侧的笔洗里。
  “现在不够了。”
  慕云倾有些无语。
  她现在还能再说些什么？只得拿起墨块，开始认真的磨墨。
  只不过这几日写《小念佛经》时，到底是累到了，手腕疼的厉害。
  磨一会儿便要停下来捻捻手腕，缓解疼痛。
  第三次抬头时，秦萧寒也注意到，更明显的看到了慕云倾手腕处的淤青。
  上次去戒堂前，被耿絮儿用绳子捆的，到现在还没有消退。
  “怎么弄的？”秦萧寒的眸子瞬间暗沉下来。
  慕云倾直言，“哦，寒家主的桃花债瞧我不顺眼，我也只能受些苦了。”
  他这股怒气还未曾消下去，就被慕云倾气的嘴角微抽。
  盯着那手腕看了许久，秦萧寒方起身，在药盒里拿了一个白色的瓷瓶出来。
  “先用些。”
  慕云倾看了看，是上好的祛瘀霜，不过她也没急着用，故意问他，“寒家主，这药安全么？”
  秦萧寒微微抬头。
  慕云倾不免低笑一声，“您也知道，我腹中这是男人留下的一条根，若是出了事，怎么对得起他？”
  秦萧寒越发确定，这丫头就是故意来气她的。
  夺过她手里的药，秦萧寒将慕云倾的衣袖挽上去，又黑着脸挖了一块儿药膏在手上。
  原以为他就要这般粗鲁的上药了，却因慕云倾轻声‘嘶’了一下，放缓了动作。
  接连上完两条手臂，秦萧寒立刻松手。
  “接着磨墨。”
  秦萧寒不缺那些墨汁，可他若是再不指使慕云倾做些事，怕是要被她面上的笑容折服了。
  慕云倾的玩闹也有个度，过了便安分的做事。
  秦萧寒不再看她，硬着头皮写到了午膳时间，连忙起身躲开慕云倾的视线。
  午后慕云倾稍稍休息一会儿，便去寻祝阁老。
  祝阁老还在欣赏那本《小念佛经》，一见慕云倾更觉得顺眼，也不多问，便将慕云倾带到了他收藏宝贝的地方。
  “你且瞧瞧，只要是喜欢的，就可以拿走。”祝阁老道。
  喜欢的？若是都喜欢难道还能都带走么？
  慕云倾笑笑没说话，眼睛在四周扫着。
  她进门处的东西虽然光鲜亮丽，却也只能吸引住一般人，她只扫了两眼便过去了。
  祝阁老负责在旁侧给她解说，但凡是她看了超过一盏茶的时间，便都会将那些东西的来历讲解一遍。
  走到内侧，慕云倾忽然看到一个再熟悉的不过的东西。
  聂宏和的小药鼎，她还记得上次离开天道镖局时，聂宏和亲手将它带在身边。
  “你对这个感兴趣啊？”
  祝阁老兴趣缺缺，“这是我那徒弟送来的，说是什么宝贝的，我又用不到，不是什么好东西。”
  “祝阁老的徒弟？”慕云倾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影。
  祝阁老先一步点头，“就是上次齐老头提起的那个，耿絮儿。”
  “前段时间她出去历练，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回来后便孝敬给我这个师父了。”
  “耿絮儿啊。”
  慕云倾低低呢喃，也意识到，她没有离开寒家是做了一次最对的决定。
  聂宏和的失踪，不止和温家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