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鬼王？”
  修无痕终于开口，却是对安百骨的身份质疑。
  安百骨紫色长袖一扫，一张散发金光的卷轴出现。
  卷轴展开，上面是冥王的亲笔，以及冥界印信。
  “……我是真的不明白，到底什么才是道。”
  他到底错的有多离谱？
  他一直坚持的正确，已经赶不上人间的变化。
  修无痕转身离去，蓝色光芒带着他的疲惫痛苦无措消失。
  “安哥哥，你有没有事？”
  颜启盈自云溪尘都怀中抬头，看向旁边脸色本就惨白的少年。
  “没事。”
  有事也不能说。
  他堂堂鬼王，丢不起这个人。
  “弟弟，你呢？”
  她又问禄仇。
  禄仇已经变回小穿山甲的模样，蹦蹦跶跶表示自己皮厚没事。
  颜启盈这才看向，自从司哲楠死了，便已经停滞不动的穷奇眼。
  那上面的裂缝已经有拳头大。
  “国师大人，这怎么办？”
  小姑娘很担心。
  “我可以封印，无碍。”
  云溪尘说完就闭上眼睛，默默念了咒语之后，他将神力注入穷奇眼的裂缝。
  缝隙一点点弥合，最后又变成没头没尾的溪水。
  “我带你回家。”
  云溪尘将她抱在怀里，话还没说完，二人就消失在金光之内。
  “啧啧……神龙一族，还是最有天赋的那一条。修炼几千年，全用来追媳妇。云溪尘啊云溪尘，你可真会暴殄天物，羡慕嫉妒恨啊！”
  安百骨念叨完之后，一道紫线也消失不见。
  禄仇老实趴回原来的位置，继续睡觉。
  公主府。
  一条蓝光闪现进颜姒绘的房间。
  她回过神来站起身。
  修无痕踉踉跄跄的站在她面前，脸色一片苍白，眼眸中毫无神采。
  这是颜姒绘认识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看见他是这种颓废的表情。
  他向来是自信强大的存在。
  “无痕，出什么事……”
  她走到他身边，关切的话还没说完。
  修无痕突然就抱住她。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她。
  他将脸埋进她的脖颈，一动不动。
  可是自他心中散发出的迷茫和痛苦，她还是可以清晰感受到。
  “无痕，我一直在你身边，永远都在。”
  好久之后，颜姒绘温柔的声音，轻轻低喃。
  “绘绘，我们成亲吧。”
  修无痕已经不想再继续修道。
  不是因为云溪尘警告，不是因为他不知晓人间鬼王的到来。
  而是因为他对妖精下不去手。
  即便云溪尘不来，修无痕也不会杀凤鸠妖的。
  修无痕知道自己的道心变了。
  他或许已经不是清道。
  他也不想再做清道。
  颜姒绘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她疑惑的看着他，很想知道他刚才到底经历什么？
  修无痕也看向她，看着她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心底的痛苦无措就一点点被爱意取代。
  他缓缓的闭上眼睛，将之前被打断的吻继续。
  这是他从未有过的热情。
  从她的唇滑到她的脖颈，再到她的锁骨。
  他的手也不再如从前那般安分。
  他扯下她的腰带，撕下她的外衣。
  然后他把她抱上被子轻轻放好。
  他就伸手去脱自己的衣服。
  颜姒绘坐起身抓住他的双手，不许他再继续。
  “无痕，别在情绪失常的时候做选择。我愿意把自己给你，可我不希望你在没有理智时毁了自己，那样你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三年，三年后，若你还想这样，我随时愿意将自己交给你。”
  颜姒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却凝着倔强不容商量的拒绝。
  女子的贞洁很重要。
  但是修无痕的贞洁比女子更重要。
  她是个成年女人，他是她最爱的人。
  她也想将自己给他，和他做一对正常夫妻。
  可是她爱他，她不能趁人之危，在他受伤没有理智的时候趁人之危，毁了他多年辛苦的修为。
  衍月宫寝殿。
  颜启盈坐在床沿，趴在云溪尘的怀里继续呜呜哭。
  短时间里经历生死，经历绝望和希望，体会失去与挣扎。
  她的心有点承受不住，只能趴在云溪尘怀里继续哭。
  云溪尘抱着她的肩膀，任由她发泄自己的情绪。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的陪着她。
  好一会儿，她抬起头，撅着粉嫩嫩的唇瓣，抽泣问他：
  “国师大人，我是不是以后都不用时刻不离你的龙心？”
  “嗯。”
  云溪尘抬手擦着她脸颊上的泪水，将龙心收回体内。
  修无痕是她最大的威胁。
  如今这个威胁几乎已经消失。
  小妖精不需要再如此小心。
  “我冷。”
  小姑娘突然嘟囔一声，就将自己整个挤进云溪尘的怀中取暖。
  她现在只剩下低微的妖力支撑，又只穿里衣在寒冬野外站那么久，怎么可能不冷？
  云溪尘由着她像一条小蛇钻进自己怀里，还帮她调整位置，好好坐在自己腿上。
  而后他扯过被子，将两个人都裹住。
  “我抱着你，你好好睡一觉。”
  国师大人心疼她，想给她最大的安全感。
  小姑娘将脸埋在他的胸口，闻着他身上特殊的香味，心情一点点平复下来。
  没过一会儿，她就在云溪尘的怀里睡着。
  然后她的身体越来越热。
  她发烧了。
  云溪尘又渡了神力给她。
  抱着她整整守了三个时辰。
  她的烧才算彻底退了。
  于是第二天早晨醒来，小姑娘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我全身都痛？是不是国师大人趁我睡着打我啦？”
  她委屈巴巴的抬眸，问一直抱着她的云溪尘。
  昨天晚上睡着之前，她还不觉得全身痛。
  “……”
  云溪尘一口气没喘匀，差点被噎着。
  见过恩将仇报的。
  但是他真没见过小妖精这样颠倒黑白的。
  “嗯，我打了你，你想怎么办？”
  国师大人挑了挑眉，脸色有点不好看。
  颜启盈将一直环着他腰身的手臂抽回来。
  将他俊美的脸颊捧在手心。
  “吧唧。”
  她在他脸上用力亲一下。
  “我就这么办。”
  颜启盈得意的甜甜一笑，两颗梨涡就更加明显。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生病发烧？
  她就是故意逗逗他。
  云溪尘俊美白皙的脸颊一红，转眸不敢看她。
  然后唇角一点点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