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飞走出凤来楼。
  秋月凝在背后娇滴滴的叫唤着着。
  隐约还能感觉到背后远处有一个熟悉的人在打量自己。
  呵，黄小小。
  正在暗暗的观察自己呢！
  专业。
  讲究。
  “楚团长，楚团长……”
  “请留步。”
  秋月凝追上来。
  楚云飞停住脚步。回头看着对方。
  眼神里面毫不掩饰的充满占有欲。
  “秋姑娘，有事吗？”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秋月凝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袱。里面隐约有金属碰撞。
  如果是没有猜错的话，多半是一些碎银。
  说不定还会有一点点私人物品。比如说手帕之类的。
  借助这个机会，让对方想念自己，那是青楼女子惯用的手段。何况她是女间谍？
  奇怪的是，始终没有看到那个宁小妹。
  莫非是被支开了？
  “秋姑娘，不必多礼。”
  “我不是送给你的。是请你送给前线将士……”
  “原来如此！那我就代表前线将士谢谢你了！”
  楚云飞双手将包袱接过来。
  好高明的说法。
  送给前线将士。
  要是不知道底细的，说不定会给你感动的哗啦哗啦的。
  可惜……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行，我收下。
  然后用来买枪支弹药打死你们日本男人。
  “谢谢秋姑娘了。”
  “楚团长，有时间多来阳城。”
  “我会的。”
  “那我走了。再见。”
  “再见。”
  秋月凝羞答答的去了。
  楚云飞暗暗叹服。
  专业间谍啊！谁能顶得住？
  就算是明知道对方的真实身份，也没想过要给她一枪。
  美人计从来都是最好用的。
  估计她这个身份，在菊机关里面应该不高。
  那些身份比较高的，肯定隐藏的更深。就好像是川军师长冯天魁的姨太太那样。
  日本人早就在二三十年前就开始布局，都不知道安插了多少间谍。
  安插一波。
  发展一波。
  衍生一波。
  现在到底有多少间谍，恐怕只有天知道。
  军统想要将他们全部挖出来，谈何容易？
  哦，还有个中统……
  那个是饭桶。可以忽略不计。
  找个地方，悄悄的将包袱打开。果然，全部猜中。
  除了一些金银细软，还有一条手帕。
  唔，香喷喷的，勾人。
  到时候，自己如果回去还手帕，那就……
  “楚团长！”
  “楚团长！”
  忽然间有一个少尉急匆匆的赶来。
  却是邱镇湘身边的警卫。
  “什么事？”
  “我们团座请你去一趟。”
  “好！”
  楚云飞将包袱收起来。
  将手帕也放在包袱里。
  “孙铭！”
  “到！”
  “出发！”
  “是！”
  跟着邱镇湘的警卫，策马飞驰。
  一直奔跑了十几里，来到另外一个镇子。
  发现这里的驻军军装不太一样。原来是进入陕军的地盘了。
  旁边都是持枪的陕军冷娃。
  一个个的颧骨上都有明显的暗红色印斑。
  估计是被太阳给晒的。
  清晰的感受到了冷娃们非常不友好的眼神。随时可能给他们一枪。
  孙铭等人都是条件反射的按住了扳机。显然也是感觉到了陕军的敌意。这让他们感觉相当的紧张。驳壳枪全部都张开了机头（保险）。
  “不用紧张！”
  “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
  楚云飞淡然说道。
  他穿着晋绥军的军装。
  晋绥军和陕军，显然是没有任何仇怨。
  这些陕军冷娃，都是冲着中央军去的。
  估计是邱镇湘惹事了。
  希望这个家伙还活着。
  “这边！”
  “这边！”
  幸好，很快看到邱镇湘。
  顿时明白那些陕军冷娃为什么怒气那么大了。
  却是邱镇湘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黑色的丝绸长衫，穿着黑布鞋，打扮的好像是黑涩会一般，嘴里还叼着一根雪茄。
  得，这是拉仇恨啊！
  换了自己，都想要给这个家伙一枪。
  不！
  直接送他一梭子！
  将他浑身打的都是弹孔。免得这个家伙太嚣张。
  黑布衫？
  抽雪茄？
  上海滩来的吗？牙都打掉……
  “这边！”
  “这边！”
  邱镇湘继续叫道。
  楚云飞只好是悻悻的来到他的身边。
  顿时感觉到强烈的敌对目光。
  这一次，那些冷娃是将他也列为仇恨的目标了。
  “怎么这个扮相？”
  “这样舒服。做生意嘛！难道还穿着军装？”
  “别人恨不得剁碎你喂狗。”
  “要剁早就剁了。上次还拿机枪对着我，也没见他们动手。放心，他们只是有点楞，不是蠢。”
  “你……”
  楚云飞无语。
  行，你够勇。
  做生意这么勇，要是用来杀鬼子就好了。
  “老梗没答应。”
  “什么？脑梗？”
  “差不多吧。反正是脑子有点问题。有钱不赚。”
  “你是不是将价格压的太低了？”
  “不是。我给的都是市场价。是他们担心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什么意思？”
  “跟着一个无能的长官就是送死。”
  “说我？”
  楚云飞哭笑不得。
  搞半天，原来对方担心自己是废物。
  想想也释然。
  在战场上，最怕的就是遇到无能的长官。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那是要分分钟送命的。
  如果是不幸遇到赵括之流的，多能打都没用。最后的结果都是死。
  “呶，那个就是老梗。”
  “别看他只是一个连长。威信极高。你想要人，就必须搞定他。”
  “金钱不行。你得拿出真本事来。”
  邱镇湘朝前面努努嘴。
  楚云飞点点头。
  目光看着前面的老梗。
  两人距离大约一百米。
  老梗其实不老。三十来岁。春寒料峭的，居然是穿着棉布短褂，露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
  很结实。
  很强壮。
  但是没卵用。
  一颗6.5毫米有阪步枪弹就能打爆他的脑袋。
  自从热兵器发明以后，就算是吕布重生，也就是一枪的事。所以，在这个时候卖弄身体，只能说是悲哀。
  除了身体，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卖弄的。
  老梗坐着。
  旁边是一张八仙桌。
  八仙桌的上面，放着一把莫辛纳甘步枪。
  步枪旁边，竖着五发子弹。
  “你是楚云飞？”
  “就是你出钱？”
  老梗显然也注意到了楚云飞的到来。
  他对楚云飞的第一印象就是一般。没什么特色。资历也不怎么样。
  在他的眼里，黄埔生也不算什么。
  真正的大员，几乎都是前四期的。从第五期开始，混的都是中层了。
  何况，他们陕军也不会卖黄埔生面子。
  相反的，还有敌意。
  黄埔生代表的就是蒋某人。而他们的遭遇恰好就是蒋某人造成的。
  当然，还有某个少帅。
  “不错。是我要招募你们。”楚云飞朗声回答。
  “你回去吧！”老梗硬邦邦的叫道，“我们是不会跟着你去送死的。你也不用激将法，我们是不会上当的。”
  “我有大洋。”
  “我们以死报效国家，国家这样对我们，我们不服！”
  “我有大洋！”
  “我们陕军打仗最勇敢，损失最大的，得到的却是最少的。我们不服！”
  “我有大洋！”
  “我们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们陕军永不为奴……”
  “我有大洋……”
  “啪！”
  蓦然间，老梗狠狠的一拍桌子。
  好端端的一张八仙桌，居然被他一巴掌拍烂了。
  楚云飞：……
  擦，这么猛？
  桌子是道具吗？一拍就碎？
  后来才发现不是。是真的八仙桌。是真的被拍碎了。
  “那家伙天生神力。”邱镇湘撇撇嘴。
  “力气是挺大。”楚云飞赞同的点点头，“他是机枪手？”
  “不。是炮兵。没有炮的炮兵。”
  “什么炮？”
  “七厘山炮呗。他们还能有什么炮？”
  “哦……”
  楚云飞明白了。
  七厘山炮就是75毫米山炮。
  国军说到大炮的口径，都喜欢说厘。就是公厘、厘米。
  常说的十五榴，就是十五厘，也就是150毫米榴弹炮。
  难怪这么壮。
  原来是炮兵。
  可是，你都没有山炮了啊！
  一身本事用不上。
  想了想，楚云飞直接向老梗走过去。
  老梗伸手抓起莫辛纳甘步枪。冷冷的看着他。然后将一颗子弹塞入枪膛。
  上膛。
  瞄准。
  “啪！”
  一声清脆枪响。
  有如水珠落地。
  所以莫辛纳甘步枪又叫做“水连珠”。
  “噗！”
  子弹打在楚云飞前面。
  距离不到三米。
  楚云飞神色不动，继续向前走。
  呵呵，下马威。
  理解。
  但是我给你一个砂锅做胆，你都不敢打死我。
  无缘无故的打死一个黄埔生，一个晋绥军团长，在中央军这边也有任职。你说后果有多严重？
  到时候，死的就不是你自己。还得牵连一大波人。包括你的上级。
  你是冷娃的罪人。
  万死难辞其咎。
  老梗又拿起一颗子弹。继续塞入枪膛。
  上膛。
  瞄准。
  “啪！”
  又是一枪。
  枪声清脆。
  楚云飞神色不变。继续向前。
  “啪！”
  “啪！”
  “啪！”
  五颗子弹全部打完。
  他也正好是走到老梗的面前。大马金刀的坐下来。
  想吓唬我？
  省省吧你。
  如果是老子刚刚穿越过来那会，说不定真的会被你吓到。
  但是现在，老子已经和鬼子厮杀了好几场。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这种小儿科，我都不想和你玩。
  要玩，咱们就玩大一点。
  “老梗是吧？你想要考究我的本事是吧？”
  “行，你站到一百丈之外。手里拿一颗子弹。我一枪打掉你手里的子弹。你看如何？”
  楚云飞气定神闲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