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小五率先下了车，全身戒备的看向那间屋子。
  这里应该是城市沦陷之前，护路工作队用来居住的房子。
  它被血水浸染，血腥味浓重，很难相信有人愿意躲在里面不出来。
  “我们不伤害你们，你们可以出来。”傅宸垣冲屋子里喊话。
  那里面却没了声音。
  现在人人自危，刚才那句善意的提醒，已然突破人的本能。
  “出了城不走准备等死？”程简兮从车上下来，“没有怪物，你们也会被饿死。”
  “出来吧，我们不伤害你们，那些怪物白天也不敢出来瞎逛。”
  经过他们再三安抚，铁皮屋内最终有了动静。
  出来了两个男生，外加一小姑娘，还有个……
  张牙舞爪、长着血红獠牙，正一个劲儿扭动身体，面目狰狞的……怪物。
  程简兮现已习惯，她闭眼再睁开，狂躁的变异人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身材高大的男生。
  “你、你们要进城吗？”其中一男孩开口道，“城里没有人，能跑的都跑了。”
  他嘴唇干裂，分明是缺水所致。
  “嗯。”傅宸垣递了瓶水给他，“一起？”
  “D市内道路损坏严重，路基能走的少之又少，根本没有进去的必要。”
  “昨晚他们袭击城北陈南，今日凌晨又毁了城东，能住的都在城西，但他们今晚一定会去城西……”女孩子抢话道。
  “大哥。”傅宸垣一时没了主意。
  他有些后悔来这个鬼地方了。
  住都没地方住。
  “进城。”傅薄焉思忖片刻，看着面前的几人，“跟不跟我们，你们自己选。”
  生死存亡的关头，每个人的生死，都得自己掌握。
  傅薄焉先行上了车，程简兮眉头轻蹙，视线又落回高个男生身上。
  她叹了口气，跟着上车，几个孩子还在商量，城门口近在咫尺，刚要出发，四个少年向他们跑来。
  “我们跟。”
  最初开口的男孩坐在程简兮身侧，其余三人分在了后面的车里。
  车子缓慢进城，傅宸垣随口问了他几句话。
  他叫姜奕，是D市警校的学生。
  另外俩男生，一个祁威，一个徐白，前者是姜奕的同学，后者跟女孩子徐妍，都是卫校的学生。
  四个人一路躲出来的。
  “警校昨晚被尸潮冲了。”姜奕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难过，“老师同学们都不在了。”
  “你们怎么出来的？”程简兮喝了口水，状似无意的问。
  “是祁威。”姜奕低着头，“他说怪物的血会掩盖我们的气息，就带着我们一路躲。”
  “那个高个子？”
  “嗯。”
  “血。”傅薄焉正闭眼假寐，闻言抬了抬眼皮，“带我们去警校南门。”
  “……好。”姜奕犹豫了下，应了。
  他本想说那边不安全，但现在哪儿还有安全的地方。
  车子进城，眼前的一幕让人吃惊。
  城里一片狼藉，浓郁的血腥味弥漫。经受了尸潮肆虐，满城荒芜，但或是因为白天的缘故，倒没见到几个变异人。
  仅有的几个也是藏在屋子里，看到车子出现，他们反而躲了起来。
  完全没有凌晨见到的残暴。
  “看到校门了。”在城内不知绕了多久，总算看到了目的地。
  巍峨的大门已没了往日的威风凛凛，墙上的斑斑血迹，令人作呕。
  一行人并未走正门，车子停在南门口，只见参天古木拔地而起，树干笔直修长，枝繁叶茂、林荫蔽日。
  空气中有股味道，程简兮不适的捂住了鼻子。
  “车子停在这儿，带上食物，咱们进去。”
  “是，主上！”
  “分头行动，找个安全的房间，门，一定要带锁的。”
  “是！”
  一声令下，下属们尽数散开，程简兮一边感慨这惊人的组织力，一边四处溜达。
  余光扫到不远处，方才跟着他们进城的四个小朋友，不知在争执些什么。
  声音很小。
  许久后，姜奕甩开高个儿男生，走到傅薄焉面前，“我知道一个地方可以住！警校训练室，他们毁不了。”
  他说话时，身后的高个男生很生气，程简兮可以看到他狂躁的血盆大口。
  “带路。”
  从南门绕过来，她看到了一栋威严的建筑，矗立在警校中心位置——训练室。
  一行人走进去，仔细的打量。
  室内总共五层，除了训练的大场子外，每一层都有换衣室和临时休息室。
  “房间全部查。”傅薄焉率先上了二楼，从虚掩的门缝中，扔了个弹珠进去。
  然扔珠子的房间没有动静，隔壁却忽然窜出来一个变异人，脸上蒙着一块布，张牙舞爪的向他们冲来。
  傅薄焉刚要出手，就看到身侧的女子手起刀落，刀刃直戳变异人的颅顶。
  变异人当场安静了。
  “这……”姜奕跟在她身后，打出去的手停在半空，睁大了眼睛，“……身手真好！”
  比他快好多啊！
  “别沾到血。”程简兮用匕首将变异人脸上的布挑开，只见他脸色青黑，双眼瞪圆，眼珠子里的红色还未完全。
  “刚异化没多久。”傅薄焉扫了地上的尸体一眼，偏头给程简兮使了个眼色。
  后者意会，二人一左一右站在门口，呈攻击的姿态，姜奕怕自己碍事，躲远了些。
  “三。”
  “二。”
  “一！”
  默数三声，傅薄焉去推房间的门，身体同时往后退，程简兮握紧匕首，蓄力待发。
  门“dua
  g”的一声撞击在墙壁上，一团黑色嘶吼着冲出来，扑向男人，程简兮瞄准他的头顶百会穴扎下去。
  但没有捅进皮肉的感觉，反而被硬邦邦的东西顶了回去，差点伤到手腕。
  怪物显然也被她的动作激怒，陷入了狂躁状态，程简兮快速的收回匕首，后退一步，躲开了他突然的袭击。
  傅薄焉抬脚踹向他的头，变异人身体撞到墙上，滑倒在地，正要爬起来时，一根铁钉从他的太阳穴位置，扎了进去。
  巨大的身体在地上抽搐了会儿，逐渐归于平静。
  程简兮扫了下变异人的眼睛，从随身携带的小包里掏出一瓶药粉，从他头部倒了下去。
  “化尸粉。”男子兴味儿的声音响起。
  “算是。”她将东西放好，才懒洋洋的应了一句，“不处理怕是会有麻烦。”
  “也对。”
  都能利用铁盔来保护头顶死穴，那些人的厉害之处，才刚表现出来。
  “真麻烦。”程简兮揉了揉手腕，半是发牢骚的说，“有枪就好了。”
  “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