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被猛地从里面打开，猝不及防的素舒只来得及敛去眼眸之中的阴狠，就被眼眶边缘还泛着红色，面沉如水的宝镜大人叫进了书房。
  她申请忐忑地看了一眼抽泣着的楚八荒，试探地喊了一声：“父亲，您这是……”
  宝镜大人看着这熟悉的面庞，心中要说一点疼惜都没有是完全不可能的。
  但目光移到楚八荒身上，想到自己和爱妻的亲生女儿这么多年都流落在外受尽了苦难，而这个鸠占鹊巢的家伙却一直欺骗着自己，享尽了疼爱，那一点疼惜就全都化成了愤怒。
  “别喊我父亲，我问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素舒心中一慌，面上却浮现起了委屈的神情。
  “父亲，您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是素舒，是您的女儿啊！”
  她刚才在书房外听得并不真切，只是隐约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确定了这个女仆就是真正的素舒，但具体的内容却不得而知。
  如果一旦承认了自己不是素舒，那么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会被夺走，自己辛苦筹划，好不容易才彻底掌控在手中的封绛奴将不再属于她。
  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要是被驱逐从出了落晖山庄，流落到外面的世界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所以如今她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咬死自己不知情，保住自己的地位。
  见她不承认，宝镜大人的脸彻底沉了下来。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究竟是什么人，是怎么占据了我女儿的身躯，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素舒彻底慌了神，还想做最后的抵抗，就听到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楚八荒突然出声。
  “你说你就是素舒，那么你一定知道父亲为什么会给你起名小夜莺吧？”
  素舒闻言镇定下来，目光之中浮现出了一丝得意。
  “当然，父亲曾经送过我一只夜莺，见我对它爱不释手，所以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小名。”
  她曾经询问过自己的乳母，乳母就是这样告诉她的。
  然而话一出口，就见楚八荒蹙起眉头，娇俏明媚的脸庞上浮现起了愤怒的神情。
  “错了！是因为母亲的乳名叫做夜莺，所以父亲才会给我起名小夜莺！”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小东西，喜欢小楚带给你的惊喜吗！
  设了许久的套，终于等到了这个女人上钩的楚八荒和好大儿击了个掌。
  素舒的表情僵在了脸上，而宝镜大人则勾起了一抹嗤笑。
  “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承认吗？”
  过了许久，素舒才颓然地垂下脑袋，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哭腔。
  “对不起，父亲，请您原谅我……”
  到底有着多年的父女情谊，宝镜大人最终还是让楚八荒先回屋休息，只留下了素舒和自己密谈。
  回到了自己的女仆卧室之后，楚八荒长长地叹了口气。
  “看来我没有猜错，她的确是个冒牌货。”
  大胆假设，小心论证，事实证明她没有误会这个“素舒”。
  既然大家都是冒牌货，那比拼的就是演技和资料收集能力了。
  好大儿也哼了一声：“她身上没有系统波动，你猜会不会又是温霜降？”
  楚八荒哽了片刻，才迟疑地道：“不、不能吧？他为了完成任务连脸都不要了？”
  温霜降这个人吧虽说在她这儿来看是个敌人不假，但这种控制封绛奴的手段倒不太像是他的风格。
  当然也不排除他屡受打击导致心理变态的可能就是了。
  第二天早餐的时候，宝镜大人带领着楚八荒，亲自向庄园内的众人介绍了她的身份。
  “这是我失散了多年的女儿，从今天起就是我落晖庄园的大小姐。”
  庄园总管是一名年纪大概有五十多岁的中年妇女，此前已经从宝镜大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一秘密，于是上前朝楚八荒行了个礼。
  “小姐您好，我是庄园的总管麋安，您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吩咐我。”
  楚八荒拘谨地朝她点了点头，随即抬起头询问宝镜大人。
  “父亲，那您将会如何处置素舒的仆从呢？”
  早饭前宝镜大人就已经私下和楚八荒商量过关于素舒的处置了。
  她如今毕竟还占据着素舒的身体，宝镜大人会在私下寻找让二人的灵魂回归各自躯体的办法。
  当然楚八荒知道，这种办法一时半会是奏效不了的。
  在这段时间里，素舒会以养病的名义被圈禁起来，除了日常吃喝，将不能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
  关于素舒的安置楚八荒当然没有放在心上，她最想得到的还是封绛奴。
  毕竟，傅别尘的脸在哪个世界都能看到，但女装傅局可是非常难得的珍贵影像资料。
  好大儿打着哆嗦为她的包天狗蛋点了赞。
  宝镜大人摆了摆手：“你若是想要，那就都领走就是了。”
  楚八荒和素舒毕竟年龄相仿，直接将素舒的仆从分配给楚八荒，想必能更体贴地照顾好她。
  得到了应允的楚八荒终于笑眯眯地挽住了宝镜大人的胳膊，甜甜地道了谢。
  早餐过后，楚八荒就哼着小曲，直接让人把自己领到了素舒如今“养病”的地方。
  她的卧室已经从庄园主楼搬到了偏楼之中，还没有走近，就听到了从她的卧室之中传来的瓷器碎裂声，以及素舒的怒吼。
  “我不管，你去把那个女人给我杀了！”
  楚八荒身后的麋安脸色已经黑了，正想要去斥责素舒，却被楚八荒抬手拦了下来。
  整了整裙摆，楚八荒昂起脑袋，走到素舒的卧室门口。
  “让我猜一猜，你说的女人，该不会就是我吧？”
  素舒的脸上还挂着泪珠，此时头发披散着，不复昨天的优雅高贵模样。
  她咬着牙指向楚八荒：“你来做什么？是想看我现在有多狼狈吧！你看到了吗？你满意了吧！”
  她身后的封绛奴微微眯起眼睛，望向楚八荒的眼眸之中有呼啸的杀意在黑沉沉的眸底翻腾着。
  楚八荒的手指朝封绛奴微微一点，语气之中充满了得意。
  “你，现在是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