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氤氲阁
  作为一名正牌儿老板，又是多年的业内行家，晚上的项目自然就定位在了埃尔莫城今晚举办的拍卖会上。
  据尼采所说，埃尔莫共有大小七家商会，其中三家都是本地人经办的，而且这其中还有些为了网罗顾客，在城内开了两三家分店，所以这样算起来城内的拍卖会所有十几家之多，几乎每天都会举办各式各样的拍卖会，而且埃尔莫的服务行业一直处于领先地位，这些商会都会想方设法得到大家族大宗门的支持，所以一般在开拍一两天之前就会派人给这些贵客提前送去精致的邀请函。作为当地除了阿化斯联邦政府之外的最强势力，法师联盟分部自然是所有商会最关注的贵宾，因此分部大厅经常收到花样百出的邀请函。
  事实上在这里，除了大祭司之外，尼采就是分部二把手，再加上两人的师徒关系，卫士自然没有阻拦，并且对三人态度十分恭敬。因此，虽然没见到卢老，但他桌子上的三张邀请函却“不幸”被尼采收入囊中。
  从这方面讲，他们回来的正是时候，接下来每天晚上都会有拍卖会，而且从主办方来看都不会是小规模的拍卖。
  这个项目得到三人双手双脚的赞同，有了特质的邀请函，他们得以绕过入口，工作人员直接把他们带到了二层的雅间。
  会场的布置让枕风大开眼界，这次仍在地下，占地面积足以体现出主人阔绰的手笔。圆形的会场分为两层，散发着各色光芒的烛石镶嵌在特定的位置，使整个区域既没有达到灯火通明、犹如白昼的程度，又不会有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恰巧控制在了一个最能激起气氛的程度。
  顶部的烛石则共同组成了一个长戟图案，三人对它都不陌生，这是阿化斯联邦的国徽，象征着商会的归属权。二层的雅间和一层的座位成圆环状排布，将舞台围在中央。
  雅间三边用淡黄色的幕布遮住，后面则是一扇典雅的木门。正面的幕布只延伸到齐腰处，坐在椅子上足以看清下面一层的全貌，想必拍卖正式开始时正面的幕布才会揭开，以便他们观看展品。二层共有六个雅间，中间相隔数米，从楼梯口乍一看像是镶嵌在墙壁上的七颗大珠子。
  “我怎么觉得这房间里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气味。”枕风从一下楼梯就感觉到一丝异样，进入雅间之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
  “哦，那这气味是香气扑鼻，还是臭味熏天？”尼采反问。
  “当然是香气扑鼻了，更奇怪的是这香味直入胸肺，就好像有人在身体里面给我按摩一样，很舒服。”枕风将自己的感受如实说出，同时好奇心不断增长。
  “噢，我知道！”被罗伊抢先一步，尼采则饶有兴致地等待他的解释。
  “香味来自于房间里的家具，桌子、茶几都是用海南黄花梨做成的。这种名贵的木材会自动散发出对人体有益的香气，一方面净化空气，一方面还能帮助排浊引清。”罗伊自豪地说道。
  “既然如此，这海南黄花梨应该很贵吧？”听罗伊这么一说，枕风不禁伸手摸了摸扶手，同时细细品尝空气中的香味。
  罗伊也坐下，继续讲道：“那当然。海南黄花梨是天下最名贵的木材之一，更何况它也只能用来做家具，所以除非人傻钱多，不然就是富人们互相炫耀的奢侈玩物。”
  偌大的空间、地面上的金砖、数以百计的烛石、珍贵的木材……会场中的摆设无一例外在向来往的顾客隐喻着主人的阔绰，这让枕风牢牢记住了门外牌匾上的三个大字——“氤氲阁”。
  入口正对的墙上挂着一个古铜色的钟表，距离不算长，体积不算小，足够魔法师尼采看清表上的每一个细节。而这些细节，也无一例外与整个大环境合为一体——宏伟古朴又极其昂贵。
  出于自身安全，也或许是为了保留一丝神秘感，还可能是因为其他原因，商会会长的身份一般不为人所知。凭着尼采的道听途说和今日亲眼所见，所谓的“氤氲阁”必定从属于某个巨大的财团，而握其命脉的会长则持有着常人难以想象的财富。事实上即使这位神秘的大佬此刻就以普通人的身份坐在下面的某张椅子上，尼采相信在场的也没有人认得出来。
  不计其数的金钱，四通八达的人脉，以及不为人知的藏品，这些足可以让一个普通人上升为关乎王国命运的关键人物，他们一定在同时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同一时间命令手下不同的人做不同的事情，甚至只要他们乐意，可以一夜之间打破阿化斯联邦甚至整个联盟的经济体系。
  ‘太可怕了’三人的静静地坐在昂贵的椅子上，大脑却随着一件件涌入眼球中的物什飞速运转，思绪绵延万里。
  距离拍卖会正式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随着越来越多人的涌入，下面一层已经呈现出一幅熙熙攘攘的热闹场面，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互相打招呼，一会可能就要互相撕扯、含血竞争的买家此刻仍在与他未来的对手你来我往，如老友重逢一般亲热寒暄。
  心知肚明却又心照不宣，盛情相待而又各怀鬼胎。不论愿意与否，对很多人而言，才是真正的生活。
  隔着淡黄色的幕布，枕风看到其他雅间中的贵宾也陆续就位，六个雅间意味着有至多六股大势力，下面近百个座位则代表着不计其数的“小势力”。从规模上看并不算大，就算下面坐满了人，就算每个雅间都座无虚席，也不过一百五十人，对于一场拍卖会而言，一般。
  “来多少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背后有几座金山。”看到枕风遍历下面的一个个来宾，尼采一语道出了他的心思。
  “师父，看这情形，是不是没有邀请函都不能进来观摩啊。”枕风清点完人数，轻声问。
  尼采点点头，然后又转过头来：“你怎么突然改口了？”
  “一来，‘会长’可能产生歧义；二来，无法凸显出我们对您的尊敬之情。”罗伊顺着接下话茬，笑着回应道。
  “我可做不了你们的师父。”尼采说完便将目光转向正面，意味着短暂对话的结束。
  尼采的回答足以证明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很有来头，要不是沾上大祭司的光，他们绝不会舒舒服服地坐在雅间之中。枕风一边为受到的贵宾待遇而庆幸，一边打量着其他五个雅间。
  他们代表着法师联盟，而头顶映着的日月徽也象征着这个雅间的归属。另外还有一个应该是属于皇室，毕竟他们代表着至高的权利；城中共有七家商会，怎么也要给留出两个位置，这样一来还剩下两间。
  幕布后若隐若现的影子告诉枕风，直至此刻，七个雅间已经全部到齐，各方势力已经汇聚到了氤氲阁中，而下面热情寒暄的人群似乎也度过了互相打招呼的阶段，可能是按照某种规矩，也可能是随便找个座位，总之，六七人一桌，各自就位，互相交谈的声音也慢慢小了下来。
  清脆的敲门声在三人身后响起，一位身着耀黑色旗袍的女子面露微笑，慢慢走了进来。
  “客官慢用。”女子说完，一边将她手中托着的果盘放下，一边变戏法似地凭空拿出一张硬纸函，然后慢慢退了出去，轻轻关上门。
  水果倒是其次，三人对食物都不怎么感兴趣，那张神秘的纸函自然成为关注的焦点。
  最外层是两张黑色的硬纸板，正面刻着熟悉的长戟图案，再次表明氤氲阁从属于皇室财团，下面写着“氤氲阁”三个烫金大字。背面则画着一牙弯弯的月亮，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图案了。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咋一看枕风下意识地认为这会是日月徽的图案，形状和法师联盟的那个一模一样，甚至弯曲的角度，月牙朝向的方位都是一般，可是只有一半。
  “该不会是有人把另一边的太阳图案擦掉了吧？！”罗伊的猜测在一瞬间得到了其他两人的默许，但这个念头马上就被完全击碎，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低到难以想象。
  那就只剩一种可能了，单单的月亮有它独自的象征意义。枕风幻出他的令牌，再抬头看看天花板上的大型图案，三者对比之下，枕风不经意间又偏向罗伊那个不切实际的猜想。
  “就我所知月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如果非要说的话，暗夜精灵族与它走得最近，但他们一般以满月为标志，这么尖的月亮，一时间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深意。”
  尼采打开纸函，不出意料，这是一份今晚拍卖会的竞拍藏品名单，共有十二件展品，最后五件也不出意料地被刻意隐藏起来。
  三人正齐齐盯着那些个花里胡哨的名字，正面的幕布缓缓升起，枕风期待着能看到其他雅间中的客人，但设计者显然别出心裁，六个雅间并不是都隔着相同的距离，各自朝向的角度也不一样，特殊的设计使得身处其中的贵宾依然无法看清其他雅间中的情形。
  幕布揭开，一袭红裙，身姿窈窕的女人缓缓走上展台，拍卖槌敲击木桌的响声并不刺耳，也不洪亮，但瞬间停止了所有的交谈和议论，同时开启了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