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裁决
  拿到传说武器，枕风忽然明白这比赛不对观众开放的优势了，无价之宝现在就在他们手中，会长再厉害也只是一个刚刚晋升的至魔，要是别人都知道此刻正骑马飞驰出城的三人就拿着烈阳裁决刃，那麻烦可不是一般的大。
  “会长，你说兽源宗的人会不会找咱们复仇来啊。”罗伊气喘吁吁地问。
  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尼采没有在天下第一都过多逗留，休息一晚后就决定立即离开。三人已经走出风暴之都的城门，除了一条宽阔的官道之外，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疾行之下不仅三人的马匹有些吃不消，骑马的人也接近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窘迫状态，两个年轻人好几次都跟不上尼采的速度，可能是他故意等了等，也可能是两人速度又意料之外地突破了极限，总之，会长和他胯下的马仍一直处在可见到的范围之中。
  城门已经消失在视线中，四下都是望不到尽头的杂草地，还不时会出现一棵吸尽养分的“地头蛇”——大树。
  一马当先的尼采终于停在一棵树下，这就意味着他们即将迎来一段短暂的休息时光，两人紧绷的身体终于抓住了一个羸弱的救生草。下马，随便找到眼皮底下的一块阴凉地儿，迫不及待地躺下，然后看一眼最后的太阳，眼皮上压着的千斤重担终于落了下来，闭眼。
  两人一模一样、一气呵成的动作让尼采吃了一惊，真不愧是同一个战壕里出来的战友，动作神似。
  “我说，你们在军队里就是这样训练的，不应该都是马不停蹄日行千里的么？”尼采靠着树干坐下，同时对两人如释重负的状态感到一丝不解。
  “会长啊，那也得是日，行千里，咱这才多会儿时间，要是都能做到这样的速度，部落那群野蛮人早就被打回老家了。”枕风安详地闭着眼，一个字一个字断断续续从唇缝里逃出来，现在说话都成了一项消耗巨大的动作，之后的路途显然更加变态，好不容易盼到这么个宝贵的休息区，一定要好好珍惜。
  尼采喝了口水，开始回答问题：“兽源宗应该没那么小气，而且我觉得以他们的实力未必找得到我们。”
  ‘看他的口气，应该不是很着急，还能再多休息一会儿。’两人颇有默契地缓缓睁开一条小缝，交换眼神后又倒头，安详了过去。
  “会长，人家上官姐对咱们这么热情，结果咱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啊。”罗伊又甩出了一个问题，如果说上一个只是为了能尽可能的让飞奔的男人减减速的话，这一个才是他真正感兴趣的，当然也有一点拖延时间的小目的。
  “不用管她。”尼采只用四个字就瞬间终止了相关的一切问题，听不出任何语调的话让两人清楚地认识到现在还不是满足好奇心，追根溯源的时候。
  避免尴尬，枕风很自觉地引出了下一个话题。
  “肯尼迪和纳尔逊他们挺厉害的，为什么最后竟然连个优胜奖都没有？”
  “这个我也想知道。”
  与此同时，三人刚离开的皇宫中，正在进行着关于鲜血使者的第n次讨论，也将会是此事的最终裁决。
  “宽阔宏大”这个特点在皇宫的每个地方都有所体现，让人不禁觉得这可能是设计师设计皇宫时一个贯穿始终，最核心的要素。
  此刻长长的楠木桌周围座无虚席，用皇宫执事的话说就是“很离奇的情况”，三层的会议室很少，或者说除了宫殿刚建成时开过的一次大会，没有像现在这样的阵势，虽然皇宫中有很多步履匆匆或者眉头紧皱的工作人员，但没有一件“合格”的突发事件能聚集这么多人同时与会。
  既然国王亲自参加，那意味着安保工作将成为这半天里压在执事身上的一件天大的事情，任何细小的漏洞也不允许出现，除了皇宫外围固定的卫士和潜藏着的护卫者，会议室也迎来了久违的“热闹”，负责确保国都安全的守护使一共有15位，但实际上在城区内把守有三人足以，所以他们一般轮流值班，一次周期为一个月，剩下的平时大都以普通人的身份游逛街市，或者外出游历。
  为了今天会议的安全进行，守护使们被一一通知来到这里，日常值班和外出游历的共有八人，其余七位全部被调派到会议室外围的各个方向，里面则有国王的贴身强者把守，同时执事又临时在周围紧急安置了数个加大号的灵球守卫，一旦检测到异常的奥术波动就会第一时间通知在场的所有人。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还特意吩咐过城郊矗立的奥术塔，让负责他们的法师密切注意皇宫这边的异动，同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说来也巧，两年前发生风暴之都大灾难的时候，当时的皇子安度因-莱诺和他的形影不离的管家，也就是现在的皇宫执事，正周游世界，外出探险，因此歪打正着地避开了那次惨无人道的大屠杀，也为皇室保留了有生力量，这才使得整个王国能快速回到正轨上，让古尔丹没能达成他的目的。
  年轻的皇子自然在治国上暂时还比不了受子民爱戴的莱恩国王，但他的成长速度让他阅历丰富的管家十分钦佩，安度因家族坐怀不乱的特性让莱诺在短短的时间内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成长，已经成为合格的国王。
  ‘要是再遭遇不幸，人族将不复存在。’一百三十岁的执事在昨天接到消息时就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责任有多么重大，那次大灾难不仅杀死了幻神级别的莱恩国王，同时也消灭了当时在皇宫中的不计其数的强者，大大削弱了暴风城的实力，而今天参加会议的人则更是王国中流砥柱般的存在，他容不得有任何闪失，暴风城也经不起任何意外。
  会议的争论点已经十分明了，以奥姆斯里尔为首的一众法师们认为应当对鲜血使者肯尼迪给予重罚，一方面严格执行比赛规定，更重要的是灵魂行者已经意识到肯尼迪的气息非同一般，鲜血使者家族不屈不挠的品性在他身上则体现为残忍、嗜杀的兽性，将来不仅会成为人族武士中的败类，而且正值第二次人兽大战，这种不稳定因素无疑会成为不容小视的一环。
  而以联盟总帅加里瑟斯为首的军队派则坚持认为，在如今的战争时期，这种好战且实力强劲的武士会成为对付部落最有效的武器，如果能将他纳入麾下，只要稍加训练他就会变成联盟的一张王牌。
  国王出面这也是双方都没有想到的结果，尤其是奥姆斯里尔，他在丛林竞赛中没有及时发现，阻拦，导致比赛中参赛者丧命，他本身就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同时作为法师团将军，幻神认为自己有权利内部处理这件事情。没想到加里瑟斯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了这件事，在法师团内部达成共识的同一天出面搅局，而且事情演变到了越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多轮协商之后始终无果，只能由国王出面给出一个最后裁定。
  除了门内门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卫士，此刻坐在椅子上的掌权者们也个个瞪大眼珠子盯着对方，死静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愈演愈烈的火药味。
  “既然都来齐了，那我们就开始吧。”国王打破了这寂静，推动着会议的进行。年轻的莱诺将“雷厉风行”这四个字体现得淋漓尽致，既然有争端，通力解决就是了。
  “你们的问题我也有所了解，关于鲜血使者，我还想向里尔前辈赐教一下，他们家族究竟是什么来历，有什么渊源？”莱诺虽然正值年轻气盛的时候，但从小养成的皇室风格让他对长辈出奇的尊重，即使登上了皇位，这个习惯也一直被践行着，此刻他用平和的语气从历史角度慢慢切进，身后站着的执事露出了不易觉察的微笑，双方都是暴风城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法师团是王国在顶尖领域的支柱力量，而军队又是安身立命的本钱，特别是在战争时期，重要性不言而喻。制止冲突，寻求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是莱诺接手这件事定下的根本原则。
  奥姆斯里尔微微颔首，同时也在试着平息自己的怒火，然后找到一个相对平缓的语气，慢慢解释。
  鲜血使者最初名为嗜血者，是千年前就存在的古老家族，第一任嗜血者曾达到四十七阶宗神的强悍实力，当时大陆无人匹敌，同时他自创的秘法《嗜血》让他每次战斗无往而不利，可以瞬间将自己的血气之力增强数倍，而且能扰乱对方心智，吸取力量，但由于对鲜血过于痴迷，他晚年时沦落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最后遭致天谴，五雷轰顶，粉身碎骨而亡。自他以后，《嗜血》成为家族秘法，为后代带来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埋下了一个永恒的诅咒——鲜血使者家族代代单传。
  所以这个家族一直没能如其他古老家族那样发展壮大，甚至成立宗门，而是始终保持现状，并在某一代之后有意退出，渐渐远离大众视线。
  “陛下，这就是鲜血使者家族的历史渊源。”讲述完毕，奥姆斯里尔心情也平复下来，他一贯引人入胜的嗓音带领着所有人从另一个层面进入到了那个扑朔迷离，群雄纷争的古老时代。
  这些历史有部分是大家口口相传得来的，更大部分是史书上明确写着的，国王不可能一点也不清楚，想到这里，奥姆斯里尔顿时明白了国王的用意，同时又增加了赢得这场“谈判”的信心。
  “那你再讲述一下比赛当天发生的事情吧。”莱诺确实对这些历史有所了解，或者说比较熟悉，作为王国的继承人，同时又在两年之前提早就位，不论是作为王子还是国王，《艾泽拉斯历》都是必读项目，这是王室自这本巨著诞生伊始就立下的规矩。
  说起这本巨著，在联盟范围内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它是一本厚重的魔法典籍，详细记载着从人族诞生至今的大小事件，而且在主时间线之外，读者可以按照书中的魔法索引，在特定位置召唤出其他衍生史书，这其中《家族篇》是比较重要的一部分，在记载到有关大家族兴衰的事件时，《艾泽拉斯历》就会提供一个魔法索引，以供读者根据这索引凭空召唤出隐藏着的《家族篇》。
  至今这本书还在无限制地叙写下去，它共有五个“真实的分身”，法师联盟和四国都派有专人负责记录发生的事件，同时为了保证史书的真实性，一旦查出不符事实的情况，记载者将会面临灭门之灾，同时他所隶属的王国也会因此受到牵连，在联盟中损失地位和名誉。
  安度因家族每一代传人都必须完完整整地通读一遍，甚至某些重要情节还要求反复阅读，除了很少一部分国王特批的功勋或官员可以阅读，其他人则很少有机会亲眼见到这本绵延几千年的魔法书。
  经过奥姆斯里尔的讲述，会议紧张的气氛慢慢缓和，这时才算是进入正题，国王要求将过程完整，仔细地复述，一旁以加里瑟斯为首的一众则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作为比赛的全权负责人，奥姆斯里尔将整个有关肯尼迪的过程细细地讲述出来，旁边数名“有幸”参会的裁判也连连点头，不过在说到当时在场的裁判，奥姆斯里尔云淡风轻地说他是当时整个过程的见证者，小小修改了一些并不引人注意的细节。
  “陛下，这件事情我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请陛下降罪之时也千万不能让杀人凶手逃之夭夭。”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理清国王的大致思路之后，奥姆斯里尔也迅速确定了他的总体方案——认罪，在座大都是混迹政坛多年的风云人物，十分清楚这件事情理论上应该如何判决，奥姆斯里尔的失职罪说到底并不会真正引火上身，这样的突发事件本就情有可原，而且他又是极其稀缺的宗神强者，可以说是影响未来走向的大人物，国王自然不会如何如何惩治他。
  联盟军首领渐渐收回了笑容，奥姆斯里尔的反应让他突然有些措手不及，将监管罪责全部引到自己身上，同时紧跟着不断强调肯尼迪犯下的大错，让国王做出同等的判决，再利用自己不可或缺的地位以近乎免罚的结果从这个漩涡中离开，而肯尼迪则会因此万劫不复，要么监禁到死，要么直接处决，哪种结果都是他极不情愿看到的，加里瑟斯突然意识到，在这件事情上主动权牢牢掌握在对方手中，胜利的天平慢慢向着另一个方向倾斜。
  “陛下，刚才里尔将军也提到，由于家族秘法的强大功效，鲜血使者能拥有超出常人数倍的强悍力量，更何况肯尼迪身为幻魔，再加上他年纪轻轻，稍加锻炼定能成为横扫部落的利器。”加里瑟斯终于忍不住了，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将话语权揽到手里：“目前为止战况不容乐观，甚至说是十分严峻，您也明白我们有多么需要这样的强力武士，在战场上他们才是真正的顶梁柱，不然再多的士兵也是杯水车薪。”
  统帅完全没有停顿的意思，紧接着说道：“肯尼迪触犯了比赛规定，而且杀害对手这件事证据确凿，定罪无可厚非，既然如此为何不让他进入军队，在战场上杀敌，一方面为自己戴罪立功，另一方面为我们赢得胜利增加一份可能性。”
  加里瑟斯刚说完，身边坐着的副手顺势接下话茬，继续讲道：“与其处死一位幻魔，倒不如让他心甘情愿为我们所用，一旦他得知自己免去死罪，一定会对陛下感激不尽，这样一来他肯定能全心全意地为联盟而战，请陛下明鉴。”
  对手连珠炮似的进攻让奥姆斯里尔十分反感，加里瑟斯的副手一向以三寸不烂之舌闻名，他的加入让会议室又弥漫开消散不久的火药味。
  法师团这边也不甘示弱，一位年长的大法师开口就让所有人闭上了嘴，甚至莱诺都挺直身子，微微前倾，一副聆听教诲的样子。
  “鲜血使者虽然实力强劲，但也很容易受血气之力的影响迷失心智，据里尔所说，当时肯尼迪已经陷入了癫狂状态，不然他也不会痛下杀手。”
  “让他进入军队将功补过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你们想过没有，面对潮水般的兽人大军，嗜血秘法只会让他越杀越狂，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实力也会有突飞猛进的增长，一旦失去控制，又有谁能保证他一定不会伤害自己人呢？”
  “事实已经说明年轻的鲜血使者不能稳定掌控自己的力量，日后很可能成为随时喷发的火山，那时候再想控制就难上加难了。”
  两百岁高龄的高阶法师虽然语气平和，说话不疾不徐，但无形的威严让众人乖乖低着头认真听完，他才是加里瑟斯最惧怕的对手，身为奥姆斯里尔的导师，不用说也知道他会站哪边，又身为暴风城五世元老，地位可见一斑。
  长老说完之后竟然长达几分钟的时间没人吭声，许久，莱诺才开口道：“里尔将军，加里瑟斯将军，这件事就交由我来处置，二位不必再因此操心，伤了和气。”
  “大家休息一会儿，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讨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