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不住了吗？陶大郎？”
  山根横久穿着全套的对练服，对面是双手持着竹刀的陶知命。
  看他喘着粗气的样子，山根横久感觉多日来的愤懑发泄了不少。
  周围，除了剑道社的老社员们，新进社员看到这模样，不由得一个个心里打鼓。
  这个前辈好可怕。
  为什么对新社员的考验，也用上了这样的全力？
  站在他对面的，那个四年级的前辈，不会是与山根前辈有什么过节吧？
  “加油啊！前辈！”
  喊声也不知道鼓励的是谁，反正都是前辈。
  鸡贼的新生。
  不过，目前新进社员里，还没有一个人能从老社员手中占到便宜，完成击中老社员的目标。
  “考验已经结束了！真的一定要继续尝试吗？”山根横久笑呵呵地说道，“三番战，击中我一次就可以获胜的，现在我已经击中你八次了。放弃吧！”
  陶知命平常练归练，真正与练习时间已经很长的山根横久对打起来，还是干不过。
  有护具的保护，那家伙也不怕真的把自己哪里搞出重伤。
  毕竟这仿照比赛的玩法，有“点到即止”的味道。
  “决心我们已经看到了。”担任裁判的上田夏纳平静地说，“最后一本，不论谁获得有效打突，都进行下一位试炼！”
  陶知命点了点头。
  他无非是看到，出来对他进行试炼的是跃跃欲试的山根横久，就顺势提出一定要击中他一次。
  因为这种状态确实挺刺激的，适合放松放松心情。
  心里一直有气的山根横久当然是一口答应了。
  “再来！”陶知命喘了两口气，平静了下来。
  上田夏纳看了看他，也就开口说道：“开始！”
  对峙重新开始。
  对陶知命来说，山根横久很强大。
  但剑道的对拼，要想办法通过进攻态势的营造，让对方产生“要打过来了”的感觉，从而使对方崩坏自己的的“构”。不论是对方抬手防御，还是后仰撤退，又或是仓促强攻，都能露出破绽。
  接下来，就是反应速度了。
  陶知命觉得多体验一下这种感觉，有好处。
  他的体力之所以被耗费到了这种程度，是因为在这个剑道社所谓的入社考验里，他是进攻的一方。
  要想办法，击中山根横久一次。
  因此，他所有的进攻动作，都得逼真。
  注意力和肌肉一直是紧绷的，陶知命的竹刀，向山根横久的手腕指了指。
  与此同时，他的目光也移了过去，腰部仿佛正在发力。
  一直透过护面缝隙看着陶知命的山根横久，却只是将竹刀的尖部微微垂了垂，就挡住了陶知命将要进攻的线路。
  如果他继续，势必要穿过整个竹刀的防守范围，而山根横久可以轻松地通过步法，避过他的攻击，击中他的头部。
  全部新社员都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
  就在这时，陶知命的竹刀又向上挑起，指向了山根横久的面部。同时，他沉了一下腰，目光却透过面部的护具，直直盯向了山根横久的眼睛。
  一直看着他的山根横久，从他的眼神里再次看到了那种丝毫不惧的味道，就像他平日里一样自信，对自己漫不经心。
  凭什么？
  现在可是在剑道的比拼之中！
  山根横久将竹刀抬起护住面部的同时，就准备借机快速上前，劈中他的面部。
  陶知命眼中精芒一现：虽然不是玩命，但剑道比赛，气势很重要，犹豫就会败北！
  怕个卵！
  山根横久说到底也只是个鲜嫩，他那点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毫无根基，又见识过自己在大会社面前的强大，这就是内心会多想的种子。
  于是陶知命握着竹刀一缩，像要护住自己面部。
  机会！山根横久果然眼睛一亮，顺势高举竹刀侵上前来，快速下劈。
  刹那之后，刚刚缩回手抬着竹刀像是要防御的陶知命，却将竹刀横扫过去，率先击中了山根横久的腰侧。
  “停止！”上田夏纳眼里出现了满意，“胴部有效打突，陶大郎得分！”
  “厉害！”
  “陶前辈办到了！”
  陶知命摘下了护具，喘着气乐呵呵地笑着，对山根横久说道：“侥幸！”
  老社员们没有一个说什么，山根横久却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摘下护具。
  他想不通，陶大郎是怎么骗过自己的。明明已经做好了防护面部的动作！
  但一直站在那里只会更尴尬，山根横久收好竹刀之后原地行了一个礼，就默不作声地转身走。
  “下一个！”上田夏纳旗子一指，“你！”
  又有新社员上前，对练开始。
  陶知命坐到了一旁，头发上汗珠不断沁出。
  “不愧是前辈，厉害！刚才怎么办到的？”他旁边的一年级新生小声问道，对陶知命又尊敬又好奇。
  “厉害什么啊，九次，才中了一次而已！”陶知命懒懒说道。
  不远处，山根横久也终于摘下了护具，坐在那边看过来。
  陶知命看着他笑了笑，山根横久面无表情，最后却点了点头。
  校园里，学生们的游戏还在继续。
  陶知命在等着这里的事情结束，晚上，就是社会成年人的世界了。
  在外面，才是真正你死我活的搏杀。
  不论是很快就将公布的再次降息引发的金融市场波澜，还是围绕武田制造展开的各方争夺。
  今夜，已经筹谋了十来天的陶知命即将出手。
  ……
  “你还没出手吗？每天都说在学校。”最上恒产的社长办公室，木下秀风对着电话里无奈地问道。
  “秀风大哥，急什么啊。”陶知命刚刚坐上车，“还不到武田孝直向三菱还款的最后期限，现在，整个三菱都会派人盯住各方的。率先出手的，都会完蛋！”
  “但你也不能没有任何布置啊！”
  “所以说了，计划要保密的。就不能当做不知道有我参与这回事吗？”陶知命无奈地说道，“这样两天一个电话的，秀风大哥，你不怕有心人发现你在外面留了一手，查到我这边来吗？”
  “……我在办公室打的电话，能有什么问题？”
  “小心谨慎总是没错的！就这样吧，你放心，我有计划的！”陶知命挂掉了电话，才启动车子。
  木下秀风有没有通过稻川会安排什么人监视他，这一点陶知命不确定。
  不过既然决定了参与这件事，那记着提防这方面的细节就是。
  明里暗里，不知道多少人在准备对武田制造出手，陶知命不可能知道每一家的详细计划。
  他最大的优势，仅仅只是知道一些大势，和可能产生作用的人物而已。
  现在，还是他做准备的时候。
  武田制造的地，经过马上就会出现的再一次降息，他就有资金实力吃得下了。
  在真正有针对武田制造的动作之前，他只管一边按照自己原本的思路去做，一边留意武田制造的动向就行。
  等别人先动，露出破绽才能行。
  车子被启动，缓缓汇入了夜幕下东京的车流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