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三天前。
  菲罗斯家族产业下，安置于皮城郊区的某处废弃工厂。
  工厂建在许久无人到访的荒郊野外，只有残破的水泥建筑暴露在外。
  而在工厂地下，却有着另一番天地。
  地底三百米深处，一座完全由合金建造的地下仓库潜藏于此，四周密布着警戒系统。
  仓库内部，其中一间空荡的银白储物室内。
  一个年迈的老者端坐在轮椅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储物室的正中心。
  那里，哈洛两手被锁链悬挂，踏着一块石质的基台。
  “这样处置，真的没问题吗？”老者问道。
  在他身后，卡蜜尔走了出来，声音平淡道：“放心吧，斯蒂万！”
  “束缚他的锁链和基台都是禁魔石打造，加上心脏上的禁魔石子弹，他没有醒过来的机会。”
  老者叫斯蒂万·菲罗斯，是当代菲罗斯家族的家主。
  同时，也是卡蜜尔的亲弟弟。
  两人一明一暗，已经保证菲罗斯家族乃至皮城昌盛了近百年。
  斯蒂万点点头，转动着轮椅向外走，交谈道：
  “下城的地沟爆炸你打算怎么解决，如果侵害了大多下城人，他们一定会造反的。”
  “不用担心，有个叫希尔科的野心家会帮我们稳定下城，目前他正在拉拢炼金男爵们，等待时机。”
  关上牢房的合金大门，卡蜜尔一手帮忙拖着轮椅，话语间尽在掌握。
  “那就好，底城也是我们的同胞，赶尽杀绝会引发群众的反对。”
  斯蒂万用着最慈祥的语气，说着更冷血的言论。
  而两人都没发觉，在他们离开后，密室内又悄然发生着变化。
  ……
  ……
  禁魔石基台上，哈洛两脚半个脚掌踩在上面，双手被套牢手腕吊起。
  不知过了多久，哈洛被头发遮挡的第三只眼突然睁开，猩红的眼珠灵活的扫视四周。
  “本源——阴灵夜游！”
  似确定无人后，一缕缕灰白之气从眼珠中飘出，在半空渐渐凝聚成一团。
  很快，一道与哈洛一模一样的身影悬浮在半空，灰白的身体缥缈虚幻，空洞的睁着三只眼睛。
  “阴阳——善恶两极！”
  极轻的呢喃回荡于监牢，人影仿佛被人一刀劈开，从中间一分两半。
  两个残缺的身影迅速向着南北两个方向飘离三尺，好像互相排斥一样。
  慢慢的，两个残缺的身影在补全，但颜色却从灰白演变为一黑一白。
  白色的身影双目闭合，只有额头的第三只眼珠睁开。
  黑色的身影双目睁开，额头的第三只眼珠闭合。
  两者漂浮了几秒钟，白色身影似乎受到某种呼唤，额头的第三只眼珠与哈洛本体的第三只眼珠对视，在一片红芒中回归身体。
  同一时刻，黑色的身影浑身一颤，不自觉的做出一些简单动作，双眼逐渐灵动起来。
  “呵呵，果然成功了！”
  蓦的，黑影发出一声冷笑，看着自己的双手露出得色。
  熟悉了身体，黑影飘到哈洛肉体的身前。
  看着一模一样的脸颊，黑影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脸皮，嘲笑道：“瞧瞧这幅狼狈样，乖乖的研究黑气，外面的事交给我来！”
  话音落下，哈洛本体似乎有些生气，额头的三只眼乱转，最后冷冷的注视着黑影。
  黑影目露警惕，连忙向后几个身位，不爽道：“都是一体，你吓唬谁呢？”
  不过被猩红的眼珠注视，黑影到底没再胡来，没有阻碍的飘出大门，遁入一片阴影之中。
  …………
  ………
  皮尔特沃夫，最高议会大厅。
  作为皮城做高耸的建筑，议会大楼威名赫赫，象征着法律与和平。
  可最近，议会大楼的人员流动越发频繁。
  继上次大楼爆炸案，杰斯·塔利斯被牵扯进私自进行违禁品实验后，他的搭档再次成为被会审的目标。
  议会大厅中，七名皮尔特沃夫最高议员分别坐在空心圆桌的一边，都在盯着中间站着的人。
  看那瘦弱的身形，手里的拐杖，就知道是维克托。
  而在大厅的两旁，一众皮城贵族和学院科学家聚在一堆，进行会审的旁观。
  随着十二点的钟声响起，议会大厅上方的天窗缓缓升起一层钢铁挡板，遮住阳光照射。
  咚！
  黑暗中，一束刺眼的灯光开启，以维克托为中心照下。
  黑漆漆的大厅中只有一道光，所有人的眼睛都聚集在维克托身上。
  “维克托，有关你接触不法分子，试图危害皮尔特沃夫的安全一案，你可有辩论？”
  黑默丁格最先开口，却刻意回避魔法师一事，只道不法分子。
  一手挡着半眯的眼睛，维克托脸色苍白，声音却额外诚恳道：
  “尊敬的黑默丁格院长，与各位议会，我对自身在不明状况下与不法分子接触，并险些危害皮城的安危十分抱歉、自责且懊悔。”
  “但我可以保证，我事先对无法分子的身份并不知情，一直被谎言蒙骗，绝无刻意交流的举措。”
  “自知这件事的后果万分严重，我愿接受议会与群众对我的所有审判。”
  “但是，还请各位看在我与我的搭档杰斯·塔利斯尚在进行海克斯科技的研究，能够给我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完成这项跨时代的技术。”
  早就想好对策，维克托不慌不忙的为自己辩护，谈吐间彬彬有礼，声情并茂。
  最后在深深一鞠躬后，结束了言语。
  与只有一腔热血的杰斯不同，维克托来自底城，肢体残疾让他尝尽了世间冷暖。
  他不会像愣头青一样开脱罪责，或是毫不避讳的为哈洛辩护。
  相反，他认下了一部分罪责，通过语言避开最关键的害处，在以海科技科技为挡箭牌，期望减轻惩罚。
  啪啪啪……
  几声鼓掌响起，议会中的梅尔·米达尔达议员面露微笑，说道：
  “很精彩的言词，不愧是能与杰斯·塔利斯一同研发海克斯科技的天才发明家。”
  看着其他几位议员，她又道：“对于维克托的言论，我个人表示认同。”
  “虽然他险些酿成大错，但看在是被蒙骗的份上，我提议应当给他一个机会，让他继续进行海科技科技的探索。”
  说完，礼节十足的双手交叠在腿上，等待其他议员开口。
  “我同意米达尔达议员的提议，维克托曾是我的助教，他的品格很多人有目共睹，我愿给他重新来过的机会。”
  眼底闪过纠结，但想到维克托以往的艰辛，黑默丁格还是不忍心反对，让他失去完成梦想的可能。
  有了两位议员的表态，其他五位议员低头思索一阵，纷纷举手同意。
  不同于杰斯当时的一事无成，现在海克斯科技已经被证实，未来的前景也十分美好。
  他们才不想让这项技术因为研发人员受罚，而拖延个几年、几十年。
  ……
  “感谢大家对我的宽容，我今后一定竭尽全力的研发海克斯科技，争取尽快为皮城的将来做出贡献！”
  会议的审判结果定下，维克托一副感动的热泪盈眶的模样，再次给在场所有人鞠了一躬。
  可他紧紧攥着拐杖的手掌，不知是否也是因为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