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
  一颗颗雪球砸在朝扬坚实的后背上，黑色的大氅上粘上晶莹的白点，二者形成鲜明的对比。
  暮雨的脑袋抵在他的怀里，脸蛋有些发红发烫，整个人懵住了，小土匪居然抱住了自己？
  他的身上干燥且清爽，像是洗衣皂角的香味，简单，干净。
  “麻烦。”朝扬一把推开怀里的小姑娘，别扭说了一句：“老子怕你被砸死。”他还是嘴硬，不会说软话哄人。
  暮雨低着头轻轻说了声：“谢谢”，柔软的小脸浮现出一抹俏红，又乖又可爱，黑色的大袄子衬得她肤色更是通透白净，叫人看的移不开眼。
  朝扬虽然生活在山里，但他也是见过女人的，不过他还真不觉得那些人能比得过暮雨。
  可能是，看顺眼了？
  “我的老天爷，就连虎子看见雪球来了都知道躲，怎得老大还站在原地啊？”有个弟兄皱眉困惑。
  老大的身手数一数二的，就这几个雪球而已，抬脚随便踩旁边树上，借个力飞起来就能躲开的事情，对他来说小事一桩儿。
  有个机灵的说道：“奶奶个腿儿的，笨死你得了，你没看见老大旁边站的是暮姑娘啊！他肯定要要保护自个儿女人呐。”
  “哎呀妈，没注意到……暮姑娘一身黑袄子，远远看着黑不溜秋的，我还真没认出来！”
  弟兄们纷纷抱拳认错，“老大老大，我们不是故意的。”
  朝扬转过身扫了众人一眼，淡淡笑了笑：“无妨。”
  完了，每当老大弯起眉眼皮笑肉不笑的时候，就有人要遭殃了。
  最怕的就是空气突然安静，时间仿佛在一瞬间精致。
  他对暮雨说了句：“到旁边待着”，抬手招来虎子。
  “老大放心，雪团管够！”虎子弯腰在地上一掏，两手装满了雪，用力糅合在一起捏成雪团，直接递给朝扬。
  接着，朝扬就跟打鸡血似的，一手一个雪球准确无误的击中正在逃窜的弟兄，他不往人身上扔，而是专门朝着他们的脖子里头。
  冰冷的雪团子贴在暖呼呼的皮肤上，这酸爽，妙不可言。
  弟兄们叫苦不迭，奋起反抗，奈何他们投出去的雪球都没粘到老大的衣裳！
  朝扬身姿矫健，动作不羁，侧身闪躲间便跳到旁边大树的枝桠上，接着，虎子在下面把捏好的雪球扔给他：“老大，接住了！”
  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加之朝扬处于一个制高点，很容易看见其他人的藏身之处，掂了掂手里的雪球，迅速投出，扔到了某个倒霉蛋的后脖子里。
  没人比他还记仇，太坏了！
  “不来了不来了！”有人叫嚷着，“老大，咱们不在一个层次上，您从头到尾都是完全压着我们打啊。”
  “没意思。”
  朝扬从树上跳下来，头发上不甚在树枝上蹭了白色的雪渣子，些许张扬。少年耀眼，迎风而来，衣袂飘然，自带不拘之傲气。
  暮雨站在他对面较远处的一个树下静静的站着，腿脚有些酸了，没忍住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低头看着自个儿的脚尖。
  毕竟，男人打雪仗，实在没啥好看的。
  朝扬远远的望着小姑娘，目光毫不闪躲，一步一步走过去。
  他把手里捏的很结实的那团雪扔了，随时在地上抓了一把雪捏成比较松软的小球，然后朝暮雨扔过去。
  衣摆被砸中，正在发呆的暮雨惊了下，下意识抬起头，撞上朝扬那双邪肆的深黑眼瞳。
  “想不想打雪仗？”他问。
  暮雨摇摇头。
  朝扬自动忽略她的动作，蹲地上捏了团超级大的雪球塞进她的手里，眉梢往上一挑：“刚刚我砸了你，你就不想报复回来？”
  他不信，小姑娘真的成了逆来顺受的性子。
  冰凉凉的雪球挨在掌心，冷死了。暮雨双手捧着它，垂下眼眸，低声嘟囔：“我打不过你。”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那若是我真的砸中你了，你会生气吗？”暮雨小心翼翼的抬头看着他，眼眸氤氲着一层水汽，很漂亮。
  朝扬笑了声，双手环在胸前好整以暇的低头看她：“老子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暮雨握着雪球，眼珠子转了转，随后垂着脑袋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
  “你说什么？”
  暮雨很小声的回答：“我不敢说。”
  “说！”他霸道的很。
  暮雨抿抿唇，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红着小脸，踮起脚凑到他的耳边，“您能弯一下腰吗？”
  到底要说什么秘密事儿？神神叨叨的。朝扬看了眼小姑娘人畜无害的小脸蛋，面上虽然还是不耐烦的表情，但还是对她弯下腰。
  暮雨眼里闪过狡黠的笑容，抬手迅速的将那团雪塞进他的衣服领子里头，然后往后退去。
  好凉。
  朝扬第一反应震惊的看着她，任凭雪团慢慢融化。
  一股惊涛骇浪在他胸膛肆意且漫无目的的冲荡开来，令他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她，她，她在捉弄他。
  暮雨才不管以后这家伙会不会找法子整自己，反正现在报复到他了，心里就是很爽！非常爽！
  朝扬将身上的雪渣子抖落个干净，面无表情的往暮雨的方向走，黑眸沉沉。
  “爷，是你说不会生气的！”呜呜，她要哭了呀，咱明明说好不生气的啊！
  暮雨一边说一边撒腿就跑，奈何穿的太多了，笨重的身子在雪地里移动困难，一不一个脚印，艰难万分。
  因为走的太急，脚不甚滑了下，整个人下意识往前倾去。
  眼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的亲吻，突然感到腰间一紧。
  朝扬不是什么时候已经抵达她的身后，长臂一捞揽住她的腰肢，轻松往怀里一带，从她的后面抱住她。
  “啊。”
  暮雨吓得小心脏都快跳出来，整个人被他牢牢捆在怀里，两只手也被钳住了，动弹不得。
  “爷，我，我错了。”
  他压低声儿：“错在哪儿了？”
  “我，我不知道……”她嘤咛一声，“是爷说试试报复你的，，”所以都是你的错，我只是听从您的吩咐而已。
  “可是你骗我。”朝扬冰冷的声音在她耳边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