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秦大官人的钞能力
作者:汉风雄烈    更新:2022-01-12 17:49
  这日,天下着毛毛细雨。
  云台山公墓又一次迎来了自己的住客。
  自从秦朗夺取海州,登陆郁洲山岛后,云台山公墓就正式拉开了帷幕。它第一批入驻的客人就是海州之战中阵亡的秦朗军士兵,随后是郁洲山岛开发建设过程中陆陆续续没了的人。
  秦朗本来想为之起个另外的名字,把云台山公墓当成纯粹的军烈公墓。
  但有纪庄的司吾山公墓摆在前头,这么做未免就有些不尊重人了。
  司吾山上开辟的墓地陵园中,己有战死之人的灵位,也有其他缘故死亡之人的墓碑,甚至连翟叙那波人的尸体都被埋在了司吾山上。
  前者都混杂了,后者再来搞纯粹就有些不合适了,至少秦朗是这么想的。
  整个云台山公墓于是就被划分了好几块,比如眼下就是专门下葬阵亡将士的。
  这些人来自徐州,吴家集一战,秦朗军固然大胜,可同样也有死伤。
  遗体在徐州就地火化之后,再被统一的送回司吾山和云台山分头安葬。
  家属们也很赞同这一点,与其就地安葬在徐州,还不如火化后拉回到跟前呢。这样每年清明年节时候他们还能去拜上一拜。
  参加葬礼的人群已经列好了队伍。
  这事儿三天前就已经下达了通知,所以该到的人都纷纷按时赶到。
  秦朗带着几个人站在最前面,他们来到的时间更早,衣服都已经被打湿了。
  不过现在正是表演的好时候,谁也不会因为衣服被打湿的小事儿而让演出变得不完美。
  可能是秦朗在某些事上有点过于极端了,他始终觉得这种事儿就是在表演。
  上位者要利用这场表演来引导舆论来引领价值观,这对上位者言是十分有必要的事情,可归根结底他现在的行为还是一种表演一种作秀。
  这种所谓的‘荣誉’对于军烈遗属们的实际帮助,半个也无,你这场修都还不如给她们一个月多加俩馒头呢。
  很快,四名衣着干净整齐的军兵抬着一具棺材出现在众人的眼帘中,走在棺材前面的是两名身背火枪的士兵和两名持着长枪挎着腰刀的士兵,然后是军烈的妻儿家属。
  后者都穿着崭新的衣服,胳膊上带着黑纱,胸前别着白花,一脸的哀容。虽然她们今后的生活不需要再担忧,在所有的子女成年之前,秦朗每月给予的补助足够他们生活,更别说此外她们已经拿到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
  每人二十两银子的抚恤金,这个数字乍然一看并不高。但对比大明朝来可就高的太多了。
  天启崇祯两朝就不说了,看万历年间,士兵阵亡后的抚恤银只有三两,一卫指挥的抚恤银也不过十两,这样一比,秦朗给的二十两已经高到天上去了。
  虽然明军抚恤低是国情使然,大明朝还有个卫所军户制度呢,也就是说家里人除了当兵,干不了其它。因此对于军官来说父子相继承,老子死了,儿子还当官,年龄不到太小,武器都扛不动,没事工资照发,等成年了你再干。士兵呢,只要家里有人能干,就给个丧葬费,家里人继续当兵;没有适龄子弟也给发个三年工资,随后减半,直到子弟成丁;而至于连个男丁都没了的,明朝规定还是给三年全饷,然后给父母妻子半份军饷,直到终身。
  如果一切都按照规定来,明军的抚恤银子低也有低的道理。但事实是,那根本就是一张废纸,至少在土木堡事变之后就是一张废纸了。
  文官当权,其对军队的打压,以及军队内部的腐败,还有政府的不重视,只要看大明军队因欠军饷爆了多少次哗变你就知道了,字面上的规定是根本就兑现不了的。连正规军的日常开销都不能保证,你还能指望他们去照顾遗孀?那也最多是军官世家,普通士兵压根没这福气。
  可秦朗这里不同。
  所有的规定那是都会真正落实下来的。
  每个月都能按照人头领取相应的粮食,比如六岁以下的孩子,一人三斗米;十二岁以下的孩子一人五斗米;十二岁到十六岁之间的标准第一次出现了男女区分,女性是七斗米,男性一石。
  然后是成年人,无分男女,每人一石米。直到岁数六十之后,再相应削减。
  这是只限于军烈的直系亲属,比如妻儿和父母,连兄弟姐妹都不包括的。后者只多享受一些隐性福利。比如造办厂再招工时候,他们有加分。
  然后就是每月一两银子的金钱补助。
  如此标准,即便是只剩下孤儿寡母的人家,那也能生活的很好。甚至是比寻常人家日子更好。
  同时这些军烈遗属还尤其的受区域主管的重视,哪地儿要是爆出了军烈遗属受到欺负欺辱了,无论是被外人欺负,还是被家里人欺负,那区域主管就有的好瞧了。
  别问为什么自家人会欺负自家人,人心是最难预料的东西。
  而这般高的阵亡抚恤,也是秦朗军上下作战时候勇敢厮杀士气高昂的一大因素。这是秦大官人所独有的钞能力,别人想学也轻易学不来的。
  一具棺材过后是第二具,第三具,第四具……
  整个队伍的后头是一队持枪士兵,以两列纵队缓步前进。
  整个过程没有乐器奏响,葬礼进行得很沉默。只有死者亲属们的呜咽声和士兵沉重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之后是一篇致词,由纪弘阳来宣讲。
  致词后,士兵们举枪向上鸣枪致哀,家属们进行最后的告别。
  所以当一切都结束之后,看着手持军牌哭泣着的军烈的妻儿,很多军烈的亲朋都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来。
  他们可都是流民难民出身啊,在来到郁洲山之前,一个个都是朝不保夕的可怜人。
  被秦朗收拢后,他们每日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至少能吃饱肚子了,有了住的地方,有衣服穿,甚至还能有一些鱼肉鱼汤,这些人本已经极为满足了。
  可现在看到身边的人忽的一步登天,从此不但每月都可以领到足够的粮食和银子,身份地位也显得与众不同了,这怎能不叫人羡慕呢?
  从军!
  作战!
  如果自己的一条贱命能换来家人老小的好日子,那自己的这条性命又算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