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是在一个叫作牛仔杰森的小餐馆里吃的。虽然餐馆不大，但卫斯理介绍说味道却很好。每次他发了奖金都会带女朋友来这里庆祝。
  看着面前鼻青脸肿的男人，忽然觉得他跟上十九楼前的我有些相像。
  嗯，米国派味道确实不错！也可能是我和小开都饿坏了。
  “我听狐狸说，你俩也是刺客。”卫斯理边喝着咖啡边道。他今晚其实没怎么吃。这也正常，要是我连着几天，每天都被人揍个半死，肯定也没有食欲。
  “算是吧。”我嘴里塞着半块牛排道。
  “可我感觉不到你俩身上有任何危险气息，不像纺织厂里的那些人。”卫斯理有些神色落寞地道。
  “我俩亲自干活的机会不多。”我说。
  “不知道索隆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卫斯理道。
  “他不过是想帮你开窍。之所以我俩代劳，就是想换个不那么暴力的方式。”我说。
  “可以快一些吗？我感觉自己就快要崩溃了。”卫斯理道。
  “你能保守秘密吗？”小开边剔牙边道。此刻她身上的贵族气息已经荡然无存。
  “可以！”卫斯理简短地答道。
  “我要说我和凯瑟琳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你信不信？”我说。
  “我信！”卫斯理回答的坚定程度让我意外。
  “你真的信？”听他这么回答，我反倒有些怀疑。
  “为什么不呢？既然我能用枪打掉苍蝇的翅膀，索隆能让子弹拐弯。那遇见两个鬼魂又有什么稀奇的呢？”卫斯理道。
  “我们可不是鬼魂。”小开纠正他道。“只不过我们来自不同维度的世界。”
  “而且，在我们那个维度，可以遇见到你们世界的未来。”我补充道。
  “是吗？”卫斯理的表情并没有太大变化。
  “你明天在修理工修理你之前，只要说‘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就能过关。”我说。“然后，索隆就会告诉你你的身世。”
  “就这么简单？”这回卫斯理的眼睛中闪过一丝神采。
  “接着，你会跟着狐狸训练。直到你因为某件事觉得迷茫的时候，可以再来找我们。”小开道。
  卫斯理明显没听懂小开的意思。
  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在明天下午之前，你可以好好休息休息，而我和凯瑟琳会一直在你左右。还有……一会儿别忘了结账。”说完，我和小开起身离去，留下若有所思的卫斯理。
  米国的夜晚潜伏着躁动与狂野。
  这是我从路过的几间脱衣舞酒吧得出的结论。我的心是很想飞进去一探究竟的，但我肋下的软肉却几次三番地提示我将要付出的代价。
  小开最后胁迫着我去了河边，光着脚沿着河滩走了一圈。等回到纺织厂索隆给我们安排的房间（当然是两间）后，我的腿都跟灌了铅似的。
  美美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我是被一阵哀嚎吵醒的。
  晃了晃有些昏沉的脑袋，我听得出，那哀嚎声来自于卫斯理。
  这小子肯定是没有按照我跟小开交代的说，我心里嘀咕道。而且，索隆交代了他到今天下午的时间都是我跟小开的。这谁啊，一大早的又在修理他！
  我穿上衣服开门，对面的小开正好也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
  我俩顺着哀嚎声找到卫斯理。果然，他又被绑在椅子上，修理工手上的白色绷带都已染红，而狐狸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啃着汉堡。
  “住手！”我怒喝一声。“索隆昨天说的话你们没听见吗？到今天下午为止，卫斯理都听从我们的安排！”
  “是这小子自己找上门儿的，我怎么说他都不听，非要我揍他。”修理工摊摊手，一脸便秘像道。“难得我睡个懒觉都让这小子给毁了！”
  原来如彼。卫斯理只不是过想尽早知道自己的身世。
  “你按照我说的做了吗？”我凑到卫斯理脸前小声问道。
  “说了，不管用！”他眯着眼睛答道。
  “不可能，我看的版本就是这么演的！”我脱口而出。难道是因为我和小开的插足，扰乱了原本的情节？
  “不信，你看。”卫斯理有些赌气地冲修理工道：“你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他话一出口，我和小开都懵了。
  修理工则是气乐了，道：“你管老子是谁？一大早神神道道地一直嘟囔这句！”
  “错了，错了。”我一脸尴尬地小声道：“你应该说，‘我不知我自己是谁？’”
  卫斯理眯着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冲修理工道：“我的意思是，我不知道自己是谁？”
  修理工一愣，然后望向狐狸小姐。
  而狐狸则把剩下的小半个汉堡扔进垃圾桶，冲卫斯理道：“你真的想知道自己是谁？”
  卫斯理狠命地点着头。
  狐狸冲修理工使了个眼色，随后道：“那你跟我来吧！”
  被解开绳子的卫斯理跟着狐狸去了。电影果然还是按照预定的剧情发展。
  再次碰见卫斯理，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忐忑不安的小职员。眼神中透漏着坚毅，笃定。
  “虽然不知道你们用了什么办法，但半天的时间就让这小子开了窍，我还是要说声谢谢。”索隆以一副主人的口吻说道。
  “他确实很有天赋，接下来的训练时间你们可以适当缩短一些。”我说。
  “还有，如此低等嘈杂的环境我真的无法入睡。我和陆先生今天会搬到高桌酒店去，如果一周内你们还不对十字展开行动，那就不要怪我们代劳了。”小开盛气凌人地道。
  索隆没有答话。
  而我则神神秘秘地朝他打了个颜色，他果然心领神会地跟我来到一旁。“陆先生，有事吗？”
  “那个……给点钱用。我的钱包昨天掉到河里被冲跑了。”我挠挠头道。
  “……，你们打算要多少？”索隆没想到我居然毫不羞耻地伸手要钱。
  “待一个周的话，你随便给个三五百万就成，当然我指的是美刀。”我一副理所当然的口吻。
  “三五百……万？没有，绝对没有。”索隆头摇得像是个破拨浪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