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厅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了楚凡身上，也有人为他暗暗捏了一把汗。
  虽然论文的内容的确是狗屁，但你好歹做个听讲的样子啊。
  现在好了，被范曜当众点名批评，可比上课被老师点名难堪多了。
  众人都认为，楚凡只能赶紧给范曜道个歉，赶紧把这个插曲揭过去了。
  可没想到，楚凡丝毫没觉得慌张、尴尬，反倒是理所当然地道：“我不是对论文不满，只是不想听这些垃圾。”
  垃圾？！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尽管很多人都觉得论文很扯，但也绝不可能当着范曜的面说出来，这不是在打范曜的脸吗？
  “你说什么？！”范曜怒发冲冠，再也没有文化人的儒雅随和。
  “我说，你儿子的论文是垃圾，你讲的也是垃圾。”楚凡很不客气地道。
  本来他懒得管这些事，学二代镀金就镀，爱咋咋地。
  他不想听，也不会主动出面发表意见。
  可这范曜非要找茬，那楚凡就不客气了。
  “你这是在污蔑我的人格，在损害我儿子的名声！我要给你发律师函！”范曜咬牙切齿地道。
  楚凡呵呵一笑，道：“你儿子水平很高？朗读水平的确可以！”
  “你！一派胡言！”范曜的表情不太自然，嘴硬道，“我儿子天赋异禀，写出这篇论文有何难度？”
  儿子的确只是个朗读工具人，但这事没人会说出来。
  楚凡饶有兴致地道：“哦？那我考考他？随便问个问题，他能答得出来不？”
  范曜心里一个咯噔。
  儿子的水平，他是知道的。
  真要是问一些高端的医学问题，肯定答不上来。
  “咦？这不是楚凡吗？”
  正在这时，学生群体中，一个男生发出诧异的声音。
  这男生二十四五岁的样子，虽然没资格坐在前两排，但位置也相对靠前，应该是医科大学的优秀研究生。
  楚凡回头一看，有点面熟，很快就想了起来。
  这男生叫薛华，跟楚凡是老乡，年纪差不多大，高考后都来了东海市上学。
  不过楚凡大四毕业后就直接工作了，而薛华继续读了研究生，学的就是医学。
  老乡见面，楚凡本来还挺高兴的。
  不料，薛华却是站了起来，远远对范曜道：“范院长，我认识这个楚凡，他学的是计算机专业，连医学生都不算。”
  薛华是个聪明人。
  他出身普通，虽然成绩不错，但未来的路依旧很难走。
  如果能结识范曜，获得范曜的好感，那就不一样了。
  范曜随便提携他一下，他以后都能轻松进入大医院，一片光明。
  所以，薛华故意传达给了范曜一个重要信息——楚凡没学过医。
  “学计算机的？可笑！”
  范曜闻言，顿时露出愤然之色。
  同时默默给薛华投以赞许的目光，似乎是在说，年轻人，你很有前途。
  楚凡瞥了一眼薛华，目光淡漠。这世上，永远不缺趋炎附势之人。
  薛华装作没看见楚凡。
  范曜接着冷哼道：“你一个门外汉，来参加医学界的讲座，不但不专心听讲，还对专业人士指指点点？你想考考我儿子，好，我就给你个机会，让你随便提问他医学方面的问题！”
  本来范曜担心儿子被楚凡问住，但现在知道这小子是个学计算机的，一下子就安心了。区区门外汉，能提出什么难题？
  范曜把儿子拉到身边，一脸傲然。
  范宏才毕竟年轻，有些忐忑地道：“你、你问吧。”
  楚凡不假思索，随口道：“那你画个人类基因重组的图示吧，高中生物的必修内容。”
  这话说完，范宏才却是愣住了。
  啥玩意？
  听起来贼简单的题目，怎么脑子一下子空空的。
  范宏才开始紧张了。
  讲台后面就后黑板，他硬着头皮拿起粉笔，却不知道从何下笔。
  “愣着干什么？多简单啊。”
  范曜催促道。
  在他看来，这个问题就是高中生物的内容，稍微学过都会。这楚凡果然水平有限，只提出了这么简单的问题。
  可是，范宏才已经开始暗冒冷汗了。
  他拿着粉笔在黑板上画了几笔……
  很快，台下出现了一片议论声。
  “他好像不会？”
  “画的部分也错了，基因链的结构都有问题……”
  有人议论，范宏才更紧张了，脑子彻底空了。
  他虽然是学二代，但一直被父母强迫学习高阶知识，却忘记了许多学校的基本内容。
  楚凡突然提问一个高中生物的问题，反而让他束手无策。
  “你……画啊！”范曜看到儿子的表情，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范宏才的人生一帆风顺，从没受到质疑，此时感受到观众们的议论，再加上父亲的呵斥，范宏才居然直接心态崩了。
  “啊！我不会，我忘了！”范宏才忽然大叫起来。
  似乎，长久以来他被父母强加的压力，也在此时爆发出来。
  “啊啊，我画不出来！我什么都不会，什么都别问我！”
  范宏才抱着头，狂奔着逃离讲台。
  报告厅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连那些喜欢拍马范曜马屁的人，都不知道说什么。
  谁能想到，范曜培养的天才儿子，连基本的生物学知识都搞不明白？
  “孽障！”
  范曜一个人站在台上，气得直跺脚，脸皮变得通红。
  自己儿子当众出丑，也等于是在打他这个当爹的脸。
  范曜狠狠瞪着楚凡，道：“我看，你不是来参加讲座的，是来找茬的！”
  事已至此，范曜不想讲道理了，他要利用身份，强行逼楚凡滚出报告厅。
  “呵呵。”楚凡一脸不屑，就这，还顶级专家呢。
  他真的就是随便提了一个问题，没想到范宏才一点都答不上来。
  这么看来，范曜真是生了个蠢儿子。这么蠢，还想强行捧成天才呢？
  “计算机专业的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指点点？你有资格吗？”范曜咬着牙，道，“保安呢？我要求将他赶出去，否则我就走！”
  局面紧张之时，卫修竹快步跑上讲台，道：“范院长……这位楚凡先生，你不能赶走。”
  “怎么？你要护着他？”范曜眉头一皱。
  “没错。”卫修竹丝毫没给对方情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