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苏眉
作者:翱翔的豆虫    更新:2022-01-10 10:37
  普通老百姓家的房子,三间瓦房,就能安安稳稳的生活一辈子,也算是有一处遮风避雨的落脚地,对于富家子弟来说或许寒酸了点,但对于余钱劳而言,这就是他的家,心灵寄托的地方,别看小地方简陋,生活用品一样也不少,柴米油盐碗罐瓢盆因有尽有,安安稳稳生活几十年问题不大,然而,因为医治陈子枫,被邧陵府和暨阳王府知道后,便再也无法隐藏其真实的身份。余钱劳在暨阳城春风斋门口说书十几年无人问津,如今人人都知道他是一民神医,想要再过上普通人的日子,恐怕很难了。再加上小王爷一心想要拜师,巷子里的这间小房子,怕是住不下去了。
  邧云祯离开后,余钱劳回到屋里盘腿而坐,一夜无话,不管李黄花怎么问,余钱劳都闭口不答,总而言之,进入那间屋子,余钱劳就成了一个哑巴,除了还有一口呼吸在,整个人宛如一座雕像一动不动,就这样坐了一宿。
  陈子凌给陈子枫喂了一碗药,又蹲在小板凳上继续煎药,惨白的脸颊竟没有一点血丝,来回奔波与屋子和药炉之间,来来回回走了几十遍,一边给火炉添加柴火,一边查看陈子枫的状况,有时候坐在火炉前差一点睡着了,醒来的第一时间就是给火炉添加柴火。
  魏蕴就待在一旁,没有说一句话,因为他知道,此时此刻房间里的病人需要安静,嘈杂的环境会影响病人康复的速度,病的这么重,条件又这般艰苦,这便是底层老百姓的现状,那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永远不会体谅,只会觉得下面的人骨子里流淌的血液无比肮脏,与他们离的太近会让自己觉得不舒服,这些话,魏蕴不想与任何人说,因为说了又有什么用,一点实际的用处都没有,还不如半袋子米来的更划算,大道理谁都会讲,谁都会说,却很少有人去做。
  从小到大,魏蕴只会在竹屋里看书,竹屋在夏天比较凉快,但是到了冬天就比较冷,他无比喜欢那种感觉,身体在寒冬里感受肌肤与冰雪零距离接触,哪怕冻的发烧,他也不会厌倦,反而会觉得冬天才是这座天下最美好的季节。
  余钱劳和李黄花住一间屋里,陈子枫和陈子凌住在另一间屋子里,魏蕴只好选择最后一间屋子,双手推开房门,一股柴米油盐的味道扑面而来,原来最后一间是厨房,君子远离厨房,书上圣人就是这样做的,但是魏蕴又陷入一阵沉思,既然已经拜师学艺,自然是师傅的学问最大,圣人学文拿来就当借鉴,这才才显得师傅学文更高,不然干嘛要拜师学艺。
  魏蕴将一盏小蜡烛放在一块凸出来的砖头上,找了一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老不死的,小王爷头也给你磕了,你也答应人家了,现在成了你徒弟,也是我徒弟,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李黄花拿着两床棉被,打算给小王爷御寒,这要是被暨阳王知道了小王爷在她家受苦,非得将她关进大牢里不可,余钱劳一把抢过两床被子,然后盖在身上,两只眼睛瞪得跟牛眼睛似的,对着李黄花警告道:“我教徒弟要你管,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师门传承教错了人,百害而无一益,睡你的觉去,别一天叽叽歪歪跟个娘们似的。”
  李黄花拿起一个东西,也不知道是什么就朝余钱劳砸去,余钱劳侧身一躲,手指间弹出一枚小石子,正好敲中李黄花额头青筋之上,李黄花顿时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昏睡了过去。余钱劳将李黄花抱起放在床上,喃喃道:“难为你了,这么些年,守着这个家,这辈子能娶到你,我余钱劳已经知足了,因为功法的缘故,我们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但是我心里的你比谁都重要。”
  说这些话之前,余钱劳将整间屋子都用术法隔绝,除了他自己保证没有第二人知晓,做完这一切,便又继续双腿盘膝而坐一直到天亮。
  邧陵府内,一间豪华的客厅。
  邧云祯恭敬的站着,将余钱劳的话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从话里的意思可以看出来,余钱劳对邧绫芝的做法很不认同,这样也好办,以后看着邧绫芝不让她惹祸便是,但是小王爷竟然拜那个人为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难办。
  暨阳王府虽然没有口头上承认余钱劳的地位,但是小王爷拜余钱劳为师,这层身份足以让邧陵府畏手畏脚,要知道和暨阳王府直接撕破脸,朝廷不允许,邧陵府的势力也不允许,在外人看来,暨阳王府外强中干,不过这一切都只是表面现象,在深藏不露的暨阳王府,一定藏着令人忌惮的力量,只是邧申都还没有查到那个东西是什么。
  就这样直接撕破脸,最高兴的就是暨阳城内的几大家族,他们巴不得邧陵府倒下,暨阳王掌控这一切,但是这样的话,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朝廷,到时候只能换人来到这个位置,无论怎样做,他都占不了太大的便宜,占便宜的始终都是暨阳王府,好一招以不变应万变,若非忌惮上京城那位高高在上的皇位之人,暨阳王府足可以踏平邧陵府十几次,但是那样的话与谋反何异。
  暨阳王府踏平邧陵府的同时,另一股力量也会出动,那股力量来自四面八方,有上京城的力量,有其他亲王的军队,总而言之,一方亲王造反,其他亲王可以出兵平反,同时还可以吞并更多的封地来壮大自己的力量,使得上京城不敢随意动手。
  “父亲,小王爷拜师,是不是暨阳王下的命令。”邧云祯开口问道。
  “这些都不重要,如今的邧陵府没有天青剑,很多人开始蠢蠢欲动,以后在外都低调一点,别在让老三出去闯祸了,这样下去,整个暨阳城的人都希望邧陵府的人死绝了才好。”邧申都言语激烈,仿佛还在为邧绫芝的跋扈感到气馁,把人家一个大家族说灭就灭,那么大的房子说烧就少,这要是传到上京城去,满朝文武又当如何议论,就怕这一切的背后,都是暨阳王府在搞鬼,故意激怒邧绫芝,一切看似天衣无缝,实则破绽百出。
  从天青剑被盗,那个白衣剑客就有问题,盗剑不假,勾引他闺女就值得让人深思熟虑,整个过程看似摸不到头绪,其实从头到尾都透着一股诡异,邧绫芝从陷入爱情的漩涡,再到彻底失去控制离开邧陵府,对方完全可以制止,但一次出手的迹象都没有,反而是一路逃遁。江湖传言,白衣剑客轻功了得,曾经一夜之间使用轻功行走人间一千二百多里,超过了千里马在白天狂奔不止,不吃饭,不休息,一直奔跑都追不上,怎么会让邧绫芝追上了。
  “你明天带人去修缮陈家的房子,还有一个不是被救活了,让药店尽管去拿药,要多少给多少,另外.....”最后,父子二人小声交流,邧云祯不时的点头肯定,脸上还多出了一层笑意,最后不得不拱手行礼道:“还是父亲高明。”
  第二天...
  陈子凌继续前往药店抓药,结账的时候,账房先生说什么也不肯收下他的钱,不仅不收,另外还表扬少年是个大英雄,竟敢孤身对应邧陵府,是个了不起的大英雄。
  “想必这位是陈子凌,陈公子吧,我叫苏眉,听闻陈子枫的事迹后,心中敬佩不已,不知道,陈公子能不能带我去见见他,求你了。”
  不怕男人的刀,就怕女人的腰,陈子凌没想到过了一夜,周边的人竟然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简直难以置信,难道这一些都是那位小王爷在背后做的手脚,整个暨阳城,也只有暨阳王府才能办到,也只有暨阳王府不怕邧陵府。
  让陈子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离开药店后,一名身穿华丽衣服的青年男子走了出来,账房先生吓得瑟瑟发抖,跪在地上磕头作揖道:“邧大公子,刚才我都照你的话说了,你不会怪罪我吧。”
  邧云祯扶起账房先生笑着说道:“以后看见那个人就这样说,见一次说一次,直到把那人说笑了为止,不然,后果你很清楚。”
  “清楚,明白。”账房先生立刻点头回应道,在邧云祯离开药店后,账房先生用衣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心里嘀咕道。“总算走了,该死的邧家瘟神,陈子枫本来就是大英雄,要不是你们府里高手多,你看老子敢不敢在大街上骂你家祖宗。”
  账房先生一抬头,正好看到邧云祯就站在门外盯着他,吓得账房先生立刻低下头,大口喘气,还好刚才只是心里想想,没有大声说出来,不然就死定了,该死的邧家瘟神。
  回去的路上,苏眉笑的像一朵鲜花,每次给人的感觉就是像生活在童话故事里,那个故事里,没有忧伤,没有痛苦,一切都显得美好而又和谐,陈子凌一路上都没说几句话,只是点头,过了一会儿又点头,反正苏眉问什么,他就是点头,看的苏眉和身边的丫鬟小玉都搞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