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爷子脸色不好，水渊似是看不到。
  他面上挂着淡然笑意，语气笃定。
  “是的，退婚。”
  云老爷子闻言，坐不住了。
  “水家主，婚事不是儿戏！”
  “当初可是你带着你儿水逆，上门求的亲。”
  “彼时那翻恳切之言，你父子可还记得？”
  他面色越来越黑。
  看得出，他很生气。
  “自然记得的。”
  水渊起身，扫了安静如鸡的云染一眼，神情肃然。
  “只是，当初我们以为小五，前途不可限量，定能与逆儿相互扶持，共攀高峰。”
  “可如今，小五灵根尽散······”
  他话锋一转。
  “云家主，你也知道，如今我们水家，就指着逆儿这孩子。”
  “我们水家，也有难处啊。”
  “呵，难处！”云老爷子鼻子发出哼哧的声音。
  “我们以为小五可以恢复，初时，便也没提及此事。”
  “逆儿也说，愿意给她一点时间。”
  “可一年过去了，她仍旧如此······”
  “难不成，就让她如此这般，拖着我儿吗？”
  闻言，云老爷子的胸腔加快了起伏频率。
  他捏起拳头，眉头深锁。
  有些气息不稳。
  过不了河，也拆桥啊！
  把悔婚说的如此清新脱俗，还能占领道德高地。
  也真有他的。
  云染瞥了一眼水渊，转头盯着上首鹤发老人，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若是依着老爷子往日的脾气，这会儿定然出手跟水渊打起来了。
  可今日，老爷子强忍不发。
  她仔细盯着老爷子瞧了瞧。
  见他脉象虚浮，才明白过来。
  他受伤了？
  老爷子捏紧的拳头经脉凸起，不管水渊，转而问水逆。
  “水小子，你不是挺喜欢小五的吗，你怎么说？”
  迟疑了一瞬，水逆拱手赔礼。
  “云爷爷，我是很喜欢五表妹。”
  “但我爹子嗣不多，我不得不为家族考虑。”
  “至于我与五表妹，恐今生无缘。”
  “你！”云老爷子气得不轻。
  父子两话里话外，分明在嫌弃云染是个废柴。
  “你们······”
  “小五六岁成为灵士，十岁修成灵师，十五岁便已是三阶灵师。”
  “你家水逆如何能及？”
  云老爷子质问。
  “当初你们上门求亲，我云家可曾怠慢？”
  “你们竟有脸退婚？”
  云染眨了眨眸子。
  乍听之下，她差点以为，老爷子是为她这个亲孙女鸣不平呢。
  她差点就感动了。
  不过，她还没傻。
  老爷子维护的可不是她，而是云家的颜面。
  在他这个家主心里，实力大于亲情。
  若非如此，云染灵根尽散后，也不至于过得那么惨。
  但凡他拉扯一把，他的亲孙女也不会没了。
  水渊抬起头，对上老爷子浑浊愤怒的眸子。
  “云家主，话不能这么说。”
  “小五灵根已废是事实。”
  “从前是有些高攀，现下她无法重聚灵根，也是事实。”
  “逆儿志存高远，若是强行在一起，于他二人并无好处。”
  瞥了云染一眼，水渊将两手插进宽袖。
  “这样吧，云老爷子。”
  “聘礼不退，我水家再送一部分灵药过来，再赠一颗三品聚灵丹，这门婚事就作罢了。”
  “什么？”云老爷子彻底被激怒。
  “欺人太甚，你当我云家无人吗？”
  话音刚落，一股威压自上首压倒而来。
  纵使这股威压不是冲云染来的，仍旧让她窒息了一瞬。
  七阶灵将的修为，竟如此骇人。
  云染面色微微发白。
  脚步微移，向上首靠近一些，远离威压范围。
  水渊周身爆出一层蓝光，将自己和水逆护在其中。
  “云家主，我是诚心诚意来与你商议此事，你怎能以武力压人？”
  “云爷爷息怒，我跟五表妹并无情意，强扭的瓜不甜。”
  水逆连忙帮腔。
  水渊的修为也不简单，年纪不大却也是六阶灵将。
  纵使他年轻有为，面对实力高了一个阶的老爷子，还是落了下成。
  越是听这两人说话，云老爷子怒火越盛。
  “小五，这是你的婚事，你倒是说句话。”
  云染冷冷勾唇。
  总算想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