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有再说，玉无尘又给了莫缺一杯酒，他自己举杯示意，先行饮下。
  能走到今日这一步，莫缺有这个资格，与他对饮。
  这一杯后，玉无尘的肉身在原地慢慢淡化模糊，随后散去。
  这一次莫缺见到的，仍旧只是他一道化身。
  “十代至尊走了百万年的这条路，也该到终点了。”
  莫缺亦站起身来，向前而去。
  初代至尊留法之地，是一片无边沙漠，一望无垠。
  莫缺一步踏入其中，便感受到了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气息。
  “众生之剑！”他心头肃然。
  初代至尊，凭着众生剑道，开辟了这条通天之路，才能让后世之人，有机会走到这一步。
  “唰唰唰……”
  莫缺打开体内天地，召唤出剑道之身。
  此身体内已修成过去剑与现在剑，漫天剑气加身，缓慢前行。
  “嗯？”
  突然间，莫缺止步，感受到了强烈的危险。
  在他前方不远，坐着一名女子，身上混沌之气缠绕，周边无尽剑气凝聚。
  她正以混沌之法，在和此地的剑道之力抗衡。
  “唰！”
  那女子睁开双眼，一双眼睛古井无波，向莫缺望来。
  “我不想伤你。”莫缺开口，再见云芷岚，他仍是做不到绝对冷漠。
  “伤我？”云芷岚笑了，道：“我一块仙骨，可压跨这方天地，你如何伤我？”
  莫缺默然，他看得出比起上次相见，云芷岚变得更加深不可测。
  “你既不属于这片天地，为何要帮天衍圣宫，维护这片天地的秩序？”莫缺问道。
  “我并非帮天衍圣宫，而是在帮我自己！”云芷岚摇头。
  “何意？”莫缺皱眉。
  云芷岚道：“你无需知晓。”
  她无比冷漠，像是不屑对莫缺解释。
  “这条通天之路，我一定要走完！”莫缺闭上眼睛，道：“若你执意要阻拦，你我之间，唯有一战！”
  云芷岚未置可否，似乎无论莫缺如何选择，她都不在乎！biquka.com
  “轰！”
  莫缺出手了。
  他第一肉身当先动起，阴阳生死印将这方天地划分阴阳，变得半黑半白。
  “唰！”
  云芷岚坐于原地未动，身上混沌之气鼓荡，将天地间的黑白二气搅在一起。
  混沌之道，逆转万法，回归本源！
  莫缺的阴阳生死印，在她面前，脆弱不堪。
  “铛！”
  虚空震颤，莫缺另一具肉身从他体内天地之中走出，身无血色，死气冲天。
  这是他的尸道之身，修成了尸道至尊法，一具内向坚不可摧，迈步间便可踏碎虚空。
  “唰！”
  云芷岚仍是坐于原地，只是抬指一点，指尖混沌之气涌出，瞬间将莫缺的尸道之身淹没。
  “唰唰唰！”
  莫缺另外几具肉身同时出现，武道之体，鹏法之身，还有观澜之体。
  “轰隆隆！”
  五具肉身，如种至尊法，如五大至尊齐现，一同杀向云芷岚。
  对此，云芷岚却只是伸出一根如玉的手指，在虚空中连连划动。
  她五指之间混沌之气涌动，竟当场以混沌之力，演化出了五方独立的天地，将莫缺的五大肉身各困一方。
  莫缺深感震惊，同样是至尊之法，但混沌之法在云芷岚手中，被运用到了极致，弹指可成五方天地，强大至极。
  “你受此方天地约束，纵有至尊法，始终跳不出此局。”云芷岚淡淡道：“而这方天地，约束不了我！”
  莫缺这才发现，她指尖有一根手指发着淡淡的光芒，手指所向，天地万法都要退避。
  仙骨！
  凭着这一根指骨，她连天道都不能约束，使其一身混沌至尊法，远远超过了莫缺。
  “轰！”
  虚空大震，莫缺所有肉身全部出现。地
  原始肉身，加上各自继承一种至尊法的十大肉身，总共十一人。
  十一个莫缺，全都修到了天道所允许的极限境界，也就是天境。
  “十大至尊之力重现于同一世，以你之能，这方天地的确已难困得住你。”
  云芷岚古井无波，一根如玉的手指轻轻挥动，“但终究只是一方小天地的至尊，再强壮的蚂蚁，也仍是蚂蚁！”
  她玉指轻动间，再划出几方天地。
  十一方天地，分别困住十一个莫缺。
  “轰隆隆！”
  莫缺在各方天地之中冲杀，想要击碎那些天地。
  可他却震惊的发现，那些天地每一片都如有完整法则，与原始天地无二。
  云芷岚这是要像原始天地束缚众生那样，用这十一方天地，分别束缚住他十一具肉身。
  “虽修到了天道允许的极限，但终究没有超出这一极限。”她轻轻摇头，看起来无比从容。
  “轰隆隆！”
  莫缺不发一语，各大肉身将所修的至尊法施展到了极致。
  他的武道之体，肉身如神兵利器，在那片天地中轻易崩碎星空，踏碎大地。
  他的鹏法之身，将那片天地中的空间无限压缩，使得一方广阔的天地，如变成地方寸之间。
  历代至尊没有弱者，每一种至尊法都是独一无二，可抗衡天道的存在。
  但此刻，莫缺疯狂催动各种至尊法，却每一天天地都难击破。
  “你连我演化的天地都破不了，如何破碎真正的天道？”云芷岚在外开口，波澜不惊。
  虚空中，玉无尘远远观望，身旁站着天行宫之主。
  “你觉得，他能闯过去吗？”玉无尘突然问道。
  “难！”天行宫主摇头，“这女子的仙骨极其不凡，尽管转世重生，修为远远不如她前世，但却已能不受天道束缚，十分可怕！”
  玉无尘却摇了摇头，道：“当初，宇行天也觉得，他走不到今日这一步。”
  天行宫主脸色微凛，反问道：“少尊莫非觉得，他能胜过此女？”
  没有回答，玉无尘却是说了另一件事，“当年，为了确保盘古必死无疑，没有以禁忌之法转世，或是通过夺舍他人存活，我曾以一道化身，亲自去到另一天地，想要灭尽那片天地中所有生灵。”
  天行宫主眸光闪动，揣摩着玉无尘话中之意。
  “那个时候，我曾以一道化身，与他一战。”玉无尘声音中听不出情感，“最后的结果，想必你也知晓。”
  天行宫主听完，不禁又陷入了长久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