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颗星
  许暮笙的话音一落,何晴晴明显地感觉到自己心湖澎湃,剧烈翻涌。
  她的脑海里又想起了男人温热的怀抱，他的八块腹肌。还有时不时在脑海里yy的巫山云雨。
  嘤嘤嘤……真的好羞耻啊！
  妈蛋,没想到堂堂许影帝也是耍流氓的个中高手。耍起流氓来手到擒来，一点也不含糊。
  说好的光风霁月，清冷矜贵,神圣不可亵渎的呢？
  妈蛋,全特么都是套路！！
  许暮笙一说完这句话，两人之间原本轻松愉悦的氛围就开始变得有些滞重了。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了，透着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好在许暮笙的手机适时响了。
  手机屏幕一下一下闪烁个不停。
  从何晴晴的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一串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屏幕一直不停歇跳跃,许暮笙的视线定在上头,似乎并不打算去接。
  没过多久手机屏幕就暗了下去。
  然后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亮了。
  反复几次，何晴晴忍不住问:“许老师您不接么？兴许找你有事呢。”
  他捏住手机起身,说:“我出去接个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何晴晴的错觉,她觉得许暮笙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一股隐忍，被他刻意压制着,表情也有些凝重。
  --
  电话是许老爷子打来的。
  许暮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这才接通。
  “小休你怎么回事？一直不接电话。”电话一经接通，许老爷子就劈头盖脸一阵吼,责备的口气。
  “在看电影没听到。”
  “怎么，你这是打算永远不回家了？”老爷子严肃的语气，言语里流露出诸多不满,“老早之前就让你回家,你都全当耳旁风。上次你爸亲自去找你,让你回去，你怎么到现在都不回来一趟？”
  “您有什么事就直说，没必要一定让我回去。我工作忙，没时间回去。”
  “工作忙？”老爷子冷哼一声，“当年让你从政你不听，非要学什么表演。如今当演员成天在外面抛头露面，许家的脸都给你丢尽了。”
  “您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许暮笙音色渐沉，一张脸绷地很紧。
  他不愿再和老爷子废话。在老爷子眼里，演员永远都是低人一等的职业，又哪里有当官来得高大上。
  生活中，往往有这样一类人，他们不爱你，一点也不关心你的成长，更不支持你的决定，却总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来干预你的人生。
  这种人若是旁人，你大可置之不理，甚至直接反击回去。可若换成血缘亲人，你只会觉得寒心无比。
  “小休，你是怎么回事？居然用这种态度来和长辈说话。你妈就是这样教你的吗？”
  不提母亲还好。老爷子一提母亲，许暮笙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一口气堵在胸腔里，下不去。捏手机的那只手也有些颤抖。
  如果不是老爷子当年放任自流，毫无原则地惯着父亲，母亲又何曾会遭遇那些破事儿。整个许家最没有资格提他母亲的人就是老爷子和父亲。这些人加注在他们母子俩身上的这些事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他彻底没了耐心，声音带着噬骨的寒凉，“我叫许暮笙，我早就已经改名字了，不要再叫我小休了。您有事说事，没事我就挂了。”
  说完就欲挂断电话。
  “等等！”老爷子忙喊住他，长叹一口气，“小休，爷爷没多少时间了，”
  他的手指一直摩擦着发热的手机后盖，有些微烫手，他的指尖忍不住轻轻颤了颤。
  刹那间，电话两端皆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两人谁都没有出声。
  良久之后，他方听到自己的声音，“您怎么了？”
  “肝癌晚期。”
  --
  这通电话结束后，许暮笙一个人在影院大厅的沙发上坐了一会儿。
  这会子功夫微信里已经进来了四五条消息了。全部都是妹妹许蕴欢发过来的。
  「哥，我知道你不喜欢爷爷，不喜欢这个家，可是爷爷真的没有多少时间了。医生说他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爷爷，他临终之前你回去看他一眼好吗？」
  「哥，你在吗？」
  ……
  他的手指覆在键盘上面轻轻敲击。
  shadow:「再看。」
  原来上次父亲来找他，说老爷子病了。他只当这是借口。却没曾想，老爷子是真的病了。
  可他该回去看老爷子吗？
  他不知道！
  他当年可是发过誓再也不踏进许家半步的。
  如果他回去了，他又至母亲于何地？
  想不透彻，理不清明，整个人都显得烦躁不安。手机被他紧紧捏在手心里，力道分明，屏幕几乎都要碎了。
  --
  再进去时，电影已经差不多快结束了。
  “怎么这么久？”何晴晴看着他，隐隐有些担心。
  “有些事要处理。”
  自从许暮笙接了这个电话，何晴晴总觉得他的情绪变低落了。
  不过她又不好开口问，因为很显然许暮笙并不打算告诉她。这点她也能够理解，毕竟谁还没点秘密啊！哪怕是最亲密的男女朋友，也不能苛求对方事事都向你报备。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个角落，那里装着自己的一些小秘密，它属于自己最私密的空间，谁都不能窥探。
  两个小时的电影，结束时都十点了。
  夜空像头懒洋洋的野兽匍匐在这座城市的上方，俯视一切。
  晚十点，路灯恹恹。这座不夜城依然灯火辉煌，不眠不休。
  出了影院，何晴晴赶紧对许暮笙说:“许老师您等我一下。”
  许暮笙尚且来不及反应，就看到女孩较小的身影跑远了。速度还真不是一般的快！
  夜风拂动她白色的裙角，亚麻色的长发杂乱飞舞。迷茫夜色里，她的身形显得格外纤瘦单薄。
  片刻之后她便回来了。手里提着两杯一点点的奶茶。
  她递给许暮笙一杯，对着他笑，“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喝奶茶，许老师您不妨试试。”
  路灯清冷的光束打在那杯包装精致的奶茶上面，上头小小的黑体字他看得分明。
  原味，少冰，三分甜。
  原来，他隐忍未发的情绪她都看在眼里。她知道他情绪不对劲，可却什么都不问，只以这样的方式来安慰他。
  这个傻姑娘根本不懂他经历的那些事情，却小心翼翼地揣度着他的心思，以这样微不足道的方式来哄他开心。
  她看似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心思比谁都细腻，她能看到他刻意压制、急需发泄的糟糕情绪，更能看到他层层伪装，实则不堪一击的内心。她总是小心翼翼，不着痕迹地靠近他，渴望知道更多，可每每又害怕引起他反感，从来不敢光明正大地开口问他。
  唯一一次开口问他许家当年发生的事情，怕是也是打了无数遍腹稿，下了莫大的决心。
  他许暮笙何德何能让一个姑娘为他如此。
  “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就自作主张买了一杯，您尝尝味道怎么样。您应该是不喜欢吃甜的吧，我选了三分甜的……”
  何晴晴的话还未说完，就觉得下颌骨一紧，眼前阴影投下，下一秒，男人便重重地吻了下来。
  --
  这个动作毫无预兆，何晴晴顿时就被吓懵了。
  昏昏沉沉地感受到有某个东西覆了上来。
  她吓得全身战栗，一动都不敢动，四肢和五官都是僵硬的。
  男人察觉到这点，手覆在她肩上轻轻一摁，微微用力，吐气如兰，“晴晴，闭眼，放松。”
  何晴晴:“……”
  她条件反射一颤，赶紧将眼睛闭上了。
  还真是乖呀！
  某影帝看到女朋友这么配合，不自觉地勾了勾唇角。
  眼前一片黑，人的感官就变得越发清晰。耳畔所有的声响就会被无限放大。变得格外清晰可感。
  夜风徐徐吹来，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何晴晴的裙摆飘了飘。
  思绪就像浸了水的海绵一点一点往下沉。她神智晕眩，渐渐沉溺于这种销魂噬人的亲吻中。
  她的手哆哆嗦嗦地攀附上男人挺括宽厚的脊背，隔着薄薄的衣料，里面的肋骨有些硌手，更有些发烫，她的指尖忍不住微微发麻。
  何晴晴的脑袋完全炸开了，仿佛有万马奔腾，根本就停不下来。思绪混沌不明，似乎还残存着一丝理智。这仅剩的理智告诉她，她必须制止，却发觉自己压根儿无从下手。
  事实就是，她一点也不想醒，她只想抓住许暮笙一起沉沦。
  沉沦吧，沉沦吧！不要醒！
  脑海里始终有个声音挥之不去。
  “试试电影里的……”
  “试试电影里的……”
  ……
  不行了，这样下去一定会出事的。
  她猛地摇晃自己的脑袋。厚重地几乎抬不起来！
  ——
  “哇塞！好劲爆呀……”
  突然一阵刺耳的调笑声将何晴晴拉回现实。
  原来几个看完电影出来的年轻人看到这样惊艳的一幕，一个个都毫无顾忌地笑出了声来。
  真是一点也不客气呀！
  何晴晴额角一绷，倏然回神，掉落的理智被一点一点找回。
  她终于醒了。就在刚刚她真的以为自己醒不过来了。
  几乎是下意识的动作，她猛地推开许暮笙。
  用力过猛，许暮笙承受到巨大的冲击力，后退两步。整个人霍然清醒，眼神顿时就清明了，某些情绪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
  简直不要太神速！
  男人将吸管插/进去，吸了一大口，佯装镇定，“奶茶味道不错。”
  何晴晴:“……”
  卧草，心理素质真是够好的呀！
  ——
  回去的路上，夜色格外清幽宁静，夜空中群星璀璨，无数星光倾泻而下，满地星辉。
  许暮笙开车，窗外缥缈朦胧得灯火不断洒进来，落在他身上，使他整个人都置身于一片光晕中，迷迷蒙蒙，又隐隐绰绰。
  他搭在方向盘上方的五指，被灯光拉出一道细长剪影，好看得不像话。
  何晴晴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那一幕太过震撼，她还未从刚才的冲击中挣脱。
  她怎么觉得那个吻有那么点意犹未尽！真是要命！
  “晴晴。”许暮笙扭头喊她。
  “嗯？”
  “你上次不是问我我们家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妈妈才会变成这样，今天我就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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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认没那么快，开车可能快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