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老几啊？知不知道你面前的是谁，这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聂老将军的长女！”老妇人指着聂轻眉大声说道。
  江武也算开了眼界，刚才明明还是这老妇人当街欺负人家，怎么现在遇到他，还反过来拿聂轻眉压他？
  “那你知不知道我家少夫人是谁？我家少夫人是镇国公世子夫人！”江武冷笑一声，冲着老妇人说道。
  倒不是他拿沈清的身份压人，而是对付这种人，就应该拿住她的七寸。
  老妇人震惊地看了一眼沈清，“聂夫人，她、她真是镇国公世子夫人？”
  聂轻眉点了点头，“伯母，这位确实是世子夫人。”
  老妇人脸色一变，立即换上讨好的笑容，“聂夫人，您认得世子夫人也不早说！世子夫人，老婆子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既然二位认识，那我就不打扰二位叙旧了。”
  说罢，赶紧头也不回地溜了。
  聂轻眉没有立即和沈清说话，而是赞许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江武，“好俊的功夫，但你也是正经人家出身，这身手间怎么带了一股匪气？”
  江武自动忽略聂轻眉后半句话，被聂轻眉表扬，顿时激动得不得了。
  “聂夫人，您也觉得我身手好？”
  聂轻眉含笑道：“确实不错，比京城御林军里的那些没上过战场的花架子强得多。”
  御林军是圣上亲兵，对于考不上功名的勋贵子弟是个好去处。只要把功夫练得差不多，通过家中背景，总是能在御林军里混个一官半职。
  这些年来大齐国泰民安，大多数人顶多在皇宫里轮轮职，哪里真的经历过事，更别提上过战场。
  在聂轻眉眼中，自然就是花拳绣腿。
  至于江武，虽说只是在武馆练过几年武，但胜在资质不错，另加在盐帮待了一阵子，也算刀口舔血过的。
  聂轻眉所说的匪气，应该就是那时候染上的。简单点说就是路子野，只要能达成目的，也不拘什么招数，对一个老妇人，江武还用不着把那些手段拿出来。只是聂轻眉过于敏锐，以至于江武一出手她就看出来了。
  “聂夫人认识我？”沈清这还是第一次和聂轻眉说上话。
  刚才她点头时眼神清明，不带半点疑惑，显然确实知道她的身份。两人除了在金水县遇到过两回，沈清倒不记得她与聂轻眉有什么交集。
  聂轻眉看出沈清的想法，笑着解释道：“我从肃州回到京城，听闻他人提起过你与世子。后来在金水县郊外遇到世子与你，便猜出你们二人的身份。”
  沈清恍然大悟，她倒是忘了，那个庄子是康宁公主的私产。
  聂轻眉既然打算在那附近买庄子，又怎会不打听清楚那附近的情况，想来两人第一回遇见，对方就已经将她看穿了。
  “聂夫人果然名不虚传，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饶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聂轻眉，也丝毫没有损毁她在沈清心中的形象，沈清心中一动，干脆开口邀请，“不知聂夫人可愿意赏脸，与我到附近酒楼吃顿便饭？”
  聂轻眉为人爽朗，沈清刚才出手相助，她自然不会指沈清的面子。
  再加上，她回到京城听了不少沈清的事迹，对沈清也十分欣赏，两人可以说是一拍即合。
  正巧这附近就是广聚楼在京城的新店，沈清进了酒楼，酒楼的伙计都认得她，立即给安排了一间上好的雅间，这才一起进了门。
  “这位老先生也累了，不如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点？”沈清说道。
  她早就看出这位老仆并非一般的下人，说是聂轻眉的长辈也不为过。
  果然，她话一说完，老仆便笑呵呵地坐下了，“那老头子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多谢世子夫人了！”
  聂轻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恢复如常，对一旁的江武和蕊珠道：“既然今日不拘身份，你们二人也坐下吧。时辰不早了，肯定都累了，坐下一起吃些也好。”
  “这……”江武和蕊珠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沈清。
  沈清本来就无所谓，只是她身边这些人一直很重所谓的规矩，哪怕私底下也不愿太过逾矩。只是今日聂轻眉主动开口，他们也不好立即反驳。
  沈清干脆顺水推舟，“聂夫人让你们坐下，你们就坐下，难道还白费了聂夫人一片好意不成？”
  一行五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沈清这才问起刚才发生的事来。
  “聂夫人，我多嘴问一句，刚才您与那位老妇究竟发生了何事？她都如此无奈地向您要钱，以您的身份和身手，不应被她为难才是。”
  聂轻眉听到这话，回想起刚才的情形，无奈地叹了口气。
  “李婶与我是旧识，这些银子都是我该给她的。只是这段时日，我手头有些拮据，实在拿不出钱来。世子夫人也应该略知一二，我本打算买下金水县的一处庄子。但由于手头现银不多，终归没有买成。”
  沈清也猜到了聂轻眉没有买成庄子，“要是聂夫人不嫌弃，我倒是知道有几处便宜又实惠的宅子和庄子要卖。聂夫人要是想买，我可以向聂夫人推荐。”
  聂轻眉摇了摇头，“如今怕是用不着了。”
  江武不大明白，“聂夫人这是已经买着了？”
  “哪里是已经买着了？”老仆在聂轻眉之前开口说道，“原本那就是老将军留给您的院子，她嫁进来之前早就说过，以后无论如何，家中这间院子归您。您倒好，不但把院子让了出去，还把剩余的银钱都拿出来又给他们盖了间院子。您自己也不想想，往后您该怎么办！”
  “俞叔，当着世子夫人的面还是不要说这些了。”聂轻眉道。
  老仆道：“哪是我愿意说？他们夫妻俩要有半分良心，我都一个字也不提。这是实在忍不住了，才让世子夫人给我们评评理！”
  沈清一般不当着别人的面，听别人家的八卦，可这老仆一片忠心，沈清也不忍心拒绝。
  “实不相瞒，聂夫人。贵府的家事，我这个做外人的，确实也略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