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难以下咽的营养液
  充满冰冷质感的机械车间里。
  舒繁缕坐在流光闪烁的黑色座椅上，目视着忙碌的妹妹。
  “你早上没课吗？在我这坐了一上午什么话也不说。”舒繁依总算是先开口说话。
  舒繁缕这才道：“你想要的人我随时可以给你带来。”
  她这话让忙碌的舒繁依瞬间停下。
  一双目光看着她，随即笑着回头道：“不用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同样，你的事情我不会管。但我希望你收敛。你不是常说为人师表要以身作则吗？你这样做不好。”
  “笑话，其他人谁做得不比我过？我只是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罢了，若不是你，我根本不会——”
  二人沉默了。
  冰冷的车间只有舒繁依摆弄机械的声音。
  “我去吃饭了。”舒繁缕起身离去。
  一会儿后。
  舒繁依看向舒繁缕离开的方向，嘴里似乎有什么话，但只是微微开口，没有说出一句。
  如果不是她研发了血脉检测仪，被遗落的舒繁缕不会被找到，如果舒繁缕不被找到，就不会成为替代品而被牺牲。
  当然若那样牺牲的将是她。
  人是自私的，她本可以牺牲自己。
  奈何不仅是她，她的家族也不愿意牺牲她。
  她的价值比舒繁缕高太多，机械师是通往高层的钥匙，她不可能被轻易牺牲。
  甚至，若是她执意不想，家族也会想办法用别的商品去交换利益，总能找出几个不需要的东西拿去交易。
  舒繁依整理了一下车间，放下手中的活计离开这冰冷的车间。
  见惯了家族冰冷的“商品交易”事件，她早已不在乎。
  若不是展露了自身的价值，她或许也是件商品。
  她的心犹如车间里的机器一样冰冷。
  直到遇到小可爱那天。
  饮品店里。
  罗利收拾了桌上用过的杯子，目光看了眼三三两两窃窃私语的顾客，摸了摸自己饿了的小肚子。
  看来又要像昨天一样，两点多才有机会去吃午餐。
  她本想早点准备的，奈何今天生意太好。
  从九点半开始就陆陆续续有闻讯而来的顾客。
  营养液太寡淡难吃，普通食物又只有没几个钱的贫民会食用，有钱人家的看不起贫民食物，久而久之，这些有钱人都不知道什么是美味，突然出现的古饮品店成了上上之选。
  不太贵，但也不是贫民会做出的选择，一时间成了有钱人眼中的高雅之物，于是一个挨一个的宣传。
  小店的客源自然多了起来。
  顾客多了，罗利就忙了。
  小店太小，没有自动收拾餐桌的机器人，需要她这个唯一的店长加服务员代为工作。
  好在清洁不需要她，不然她吃中午饭都得考虑一下。
  因为就算是两点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顾客，只是相对来说要少一点，那时候大多学生都去上课了。
  但总会有些没课的学生来小店小憩。
  “吃过中午饭了吗？小萝莉。”一个温柔磁性的声音。
  罗利很熟悉，早上才听到。
  她下意识的低头避开回道：“还没有呢，还有几个顾客在店里，我这边忙不开。”
  寻黎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柜台，推近罗利眼前：“我想也是这样，我从食堂给你带来了一份普通营养液，将就着吃吧。”
  “啊？”罗利看着面前的袋子，一股莫名的暖意涌上心头。
  这就是被关心的感觉吗？
  除了舒老师和余半夏，她终于又感受到了呢！
  但是，她不敢接受。
  早上才和寻黎认识，中午就吃人家的东西。
  怕不是晚上就要到人家床上。
  她忙摇头道：“对，对不起，我们不太熟，我不能——”
  “吃吧，以后会熟悉的，我不是说了吗，我以后都来。”
  寻黎的声音远了点。
  想来他已经坐到桌边自己给自己盛了一杯饮品。
  “嘻嘻，小老板这是被包养了吗？”一个熟络的女子笑着道，跟她同桌的几个女生也打趣着。
  “小老板你就从了吧，人家长得这么帅，又有钱。”
  “是啊是啊，小老板你应该找个对象帮帮你咯，不然我们天天都来，你哪找时间吃饭呢？”
  罗利抬起头瞪了眼几个女生。
  却没想寻黎刚好在她们前面一桌，一眼看过去刚好对上寻黎的目光。
  没有早上那样耀眼，只是帅气好看。
  也是，若是寻黎没有调整状态遮掩自身特别，这几个女生指不定是另一番言语，甚至可能扑过去了。
  可不要小看女人的主动性！
  遇到对眼的死缠烂打的多得是。
  余半夏就曾遇到过几个，不过人家有钱解决麻烦。
  “放心吃吧，别饿着了。”寻黎温柔的道。
  罗利看了眼那几个偷笑的女生，心一横，打开袋子拿出吸管狠狠吸了一大口。
  “呸呸呸，咳咳咳——什么东西，好难吃。”
  第一次喝营养液的罗利直接吐了。
  她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寡淡根本不足以说明这东西的味道，它更像是提供给机器食用的机械油一样。
  充满了各种奇奇怪怪难以理解的味道。
  一口下去，仿佛喝的是金属物质。
  充斥在味蕾的是难以形容的，铁锈、木块、肥油等等的无法理解的怪味，甚至还有一些罗利无法形容的“臭味”。
  罗利拿出一把纸巾擦擦嘴，又擦擦柜台。
  目光不经意注意到寻黎和几个女生的视线。
  她一时间尴尬不已：“对不起，我从未喝过营养液，营养液都是这个味道吗？这好难喝。”
  几个女生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喝着自己的饮料。
  仿佛不认识罗利，从未跟罗利说过话一样。
  罗利对这一幕见怪不怪。
  有钱人看不起没钱的穷孩子，这个时代尤为突出，前一秒把你当成生死不离的朋友，下一秒就能把你推下悬崖。
  寻黎似乎不嫌弃，他道：“应该道歉的是我，我不该擅做主张给你买营养液。喝不惯就丢了，我去给你买普通食物。”
  寻黎说着付账后端着手中的杯子离去。
  罗利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迟迟不能言语。
  院长爷爷说过“除非是对你有所图谋，否则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她不知道寻黎是不是对她有所图谋。
  但从早上到现在的表现来看。
  或许图谋的可能性大一点？
  她有什么值得对方图谋？
  罗利轻叹，不知道该不该怀疑。
  星辰天族的人啊，她惹不起，躲也躲不掉。
  是趁着对方没有恼羞成怒爱而不得之前从了，还是就这样拖着想办法呢？
  罗利收拾掉桌上的营养液。
  陷入思考的她没注意到几个女生看她的目光变得厌恶。
  厌恶又慢慢转换为憎恨，这样一个穷丫头竟然能得好男人的礼遇，甚至好像还被好男人看上了。
  她们搔首弄姿，费尽心思都没找到一个好男人。
  这个小东西不过是好运做了学校的服务员，就有这么好的好男人看上眼，她们心里那个酸，那个嫉妒，那个憎恨啊！
  几个女生默默喝完离去。
  没和罗利说过一句话。
  昨天都还会说一句“明天再来”或者“小店长再见”之类的告别之语，现在却一句话也不愿和罗利说。
  营养液都喝不起的穷酸小姑娘不配和她们玩。
  习惯了的罗利根本不在乎。
  以前很小的时候，就因为和有钱人家的孩子说了话，后来被发现是穷酸孤儿后，挨了那些人的毒打，她便很少主动与人交流沟通，除非实在有需要。
  不然上大学的那一天她不会傻乎乎的站在校门口。
  这是个看身份和看脸的时代。
  若非她长得好看，她小时候挨的毒打会更多。
  因为好看，就算不喜欢说话，也没人会怎么她，只不过没人愿意和她一起玩罢了。
  其实，若不是那天看到余半夏那惨兮兮的模样。
  她也不会动恻隐之心，从而被余半夏当成朋友对待。
  同一个寝室一共四个人，只有余半夏和她有联系，其中的缘由可想而知。
  穷人有穷人的活法，富人有富人的活法。
  二者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很少有交集。
  罗利收拾好桌子。
  没多久，寻黎就提着一份新鲜的食物回来。
  他放下食物，不知从哪拿出先前的杯子又给自己成了一杯果汁，举着果汁对示意。
  他没有说话，但一切都在不言中。
  罗利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可以和丢掉营养液一样丢了。
  罗利注视着他，仿佛看到了离去不久的那几个女生，寻黎不愿意和她说话了，果然只是对她有所图谋吗？
  她好像想多了。
  刚拿着杯子准备喝一口的寻黎突然急匆匆起身离去。
  钱都没付，就火急火燎跑了。
  果汁沿途洒了一地，可见他有多急迫。
  罗利舒了口气，拿出一条毛巾沿途清理到门口。
  前方已然没有，到这里能洒出来的都洒出来了，剩下的洒不出来又或许是寻黎意识到了，污渍戛然而止。
  希望他是真的着急，而不是故意表现。
  罗利看了眼空荡荡的店铺。
  店里的人从她吐出营养液那一刻起减少，寻黎回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寻黎是最后的顾客。
  没付钱就跑路的过客。
  罗利希望他是过客！
  她把毛巾丢进清洁机，坐到沙发上看着柜台上的食物。
  吃？不吃？
  她在害怕什么？难道吃了还会死不成？
  浪费是不好的行为，营养液她已经浪费了，再浪费一次说不过去，不符合她接受的教育。
  罗利小心掀开袋子。
  里面有一碗红烧肉、两只炸鸡腿、一碗南瓜汤、一碗饭。
  看起来正常，不会搭配食物种类是大多数有钱人的通病，寻黎这个搭配勉强过得去。
  就是可能对方把她当成猪了？
  一大碗饭，一大碗红烧肉，还有两只大火鸡腿？
  罗利闻了闻鸡腿，尝了一口，味道并非火鸡腿那种干巴巴的味道，原来不是火鸡腿。
  这个味道？
  是凤凰鸡！
  最有营养价值的凤凰鸡鸡腿？
  罗利又打开红烧肉吃了一口。
  天罗猪红烧肉！
  她忙打开南瓜汤舔了一口。
  一时间惊愕不已。
  鸡腿是凤凰鸡鸡腿，红烧肉是天罗猪红烧肉，就连南瓜汤也是营养价值极高的域南南瓜汤。
  这一套食物价值不比营养液低，甚至要高不少。
  富人们看不起，但实际上普通食物里也有比营养液贵的食物，这些贵的食物虽然营养搭配可能不如营养液那样标准，但绝对是美味与营养兼具。
  它们是营养液没被研究出来之前无数代人努力的成果。
  它们是营养液没被研究出来之前的食物之巅！
  就算营养液被研究出来的今天，它们依然是很多人心中的上上之选，不过限于穷人。
  富人们早忘记了食物的美味。
  富人们眼中，营养液永远是第一。
  不符合营养标准，有害身体健康的通通滚蛋。
  罗利知道这些味道，是因为院长爷爷曾经带她吃过一次，这些食物的美味在她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寻黎到底有什么目的？
  罗利收起红烧肉和其它食物，只留了一碗饭和一只鸡腿。
  点得起这些食物，虽然不会搭配，但心意够了。
  然而罗利还是怀疑对方的目的。
  不会有无缘无故的好，没人会无事献殷勤！
  她多点心思总没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