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最初的心
  又一个新的界面打开。
  一颗无色近乎透明的心型物品显现在罗利眼前。
  她能感觉到，如果有需要，她可以将这个物品直接拿在手里，像是从储物空间取出东西一样取出它。
  识别被动发动：
  最初的心：普通品质，可用于装备（丹药）制作、洗涤普通黑暗物品，任何生灵第一次触碰都可观看掉落者最初的心。
  余半夏走到罗利旁边问道：“你能把这东西取出来吗？”
  罗利点头。
  面前虚幻的无色透明心型物品随着凝实悬浮在二人面前。
  余半夏把手伸向最初的心。
  罗利以为他也能看到识别读取的那些信息，便没阻止。
  她也好奇猪老板最初的心是什么，但由于心里还存在一些对猪老板的畏惧，不敢第一个触碰最初的心。
  余半夏的手托住最初的心的刹那，整个人凝滞在原地。
  他的意识以上帝视角看到了稚嫩的小少年。
  小少年仰望着专心做菜的父亲，好奇道：“父亲，为什么每一道菜都有那么多工序啊？”
  雕刻中的老父亲慈祥的目光看向小少年：“并非所有菜都需要很多工序，在一些比较原始，生态环境比较好的地方，海里捞起来的海鲜可以直接做刺身，地里摘出来的菜洗一下就可以摆盘。做菜啊，有很多学问。”
  “每一种食材都有很多种处理方式，骨头要久熬才能熬煮出香味，高汤要配适合的香料才能不乱味。”
  “只是单纯的这样和你说，你不会很理解，来，我做两道菜你尝尝。”
  老父亲做了两道看起来一模一样的菜。
  小少年分别尝了一口，先吃的比较好吃，他享受的品尝那股味道一会儿，才吃了另一道一口。
  只是还没来得及品尝，他就一口吐掉了。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口味，一样的菜式看起来或许一样，内里却不尽相同。”
  老父亲又把之前雕刻的胡萝卜摆盘，再直接削了一个放到另一个盘子里，再把两盘菜放在小少年面前：“告诉我，让你选择吃，你会选择哪一盘？”
  小少年指着雕刻得精致的，犹豫了一下道：“我可以把它收藏起来，吃这一盘吗？”
  他说着又指着没有雕刻的一盘。
  “那如果这样呢？”老父亲把之前小少年吃着好吃的炒菜分别扒拉一点放在两盘胡萝卜里。
  小少年看了看，眉头微皱：“为什么要把菜放到小娃娃雕塑周围啊，这样多难看。”
  老父亲欣慰一笑，拿过筷子扒拉一下，摆盘。
  再道：“如何，现在呢？你会吃哪一盘？”
  小少年看着，迟疑许久。
  “我还是不想吃小娃娃雕塑这一盘。”
  “它太好看了，让人不想破坏。”
  老父亲微微摇头，一筷子夹了一个萝卜娃娃吃掉，随后笑着道：“食物就是用来吃的，遵从你的内心告诉我，你到底想吃哪一盘。不要有其他任何想法，最真实的想吃哪一盘？”
  “我，我想吃——”小少年断断续续，最后还是说出了真心话，“我想吃萝卜娃娃这一盘。”
  “这就对了。”
  老父亲摸摸小少年的小脑袋：“菜这一门学问自古讲究色香味，三者有不同的达成方式，但归根结底是想让人有食欲，愿意吃下去填饱肚子，如果看着没有食欲，又怎么会有人愿意吃下去呢？”
  “繁多的工序是为了让每一种香味完美的混合，调配出最让人有食欲的香味。”
  “可是你做这么多，最后还不是被客人无视了。”
  小少年争辩道：“他们总是把餐桌弄得乱糟糟的，糟蹋了那么多好看的食物——”
  “可他们吃的心满意足，愿意回头再来啊。”
  “哼~”
  “食物做的好吃才会有客人买账。我们做厨师这一行在意的是顾客是否满足，不该总找顾客的不是，而应该多多反省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做的不好，为什么顾客不愿意吃。”
  老父亲叹息着：“做的不好才会被糟蹋。”
  “真的吗？做的好吃，客人就不会糟蹋餐桌，不会把好看的食物弄得乱糟糟的吗？”
  “或许吧！但客人要吃东西，肯定会弄乱桌子。”
  “我不信，总有一天我要做出让所有人都珍惜的食物，就像这个萝卜娃娃一样，让人不忍心破坏。”
  “那你可有的忙咯！”
  之后小少年在老父亲的教导下，学会了各式各样的菜式。
  小少年也渐渐成长为小青年。
  为了梦想，小青年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
  他做出来的菜越来越美观好吃。
  客人们也渐渐有所改变，餐桌上的混乱越来越少。
  然而有一天。
  一个挑剔的客人打破了这一切的美好。
  挑三拣四的客人因为一份牛排，换了四五个厨子，最后老父亲亲自上阵，却依然没有满足那个客人。
  小青年年轻气盛。
  他一气之下和那个客人打赌，认为那个没有那个客人口中那样内外熟度一致的完美牛排。
  一开始那个客人并不在意。
  但小青年据理力争。
  认为那个客人不配吃他父亲做的牛排。
  一句话惹怒了那个客人。
  那个客人答应了打赌，但赌注是老父亲经营多年的餐馆。
  这时候小青年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老父亲已然阻止不了气头上的小青年。
  一行人来到后厨。
  那个客人在一块块牛排里精挑细选。
  小青年这才发现不对劲。
  这个客人完全不像是一个客人，反而更像是曾经细心教导他的老父亲，那种熟练的手法他都不得不佩服。
  但他还是坚持没人能做出内外一致的完美牛排。
  然而，客人抬手间，一道火焰凭空出现。
  这时候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客人不仅做出了内外熟度一致的完美牛排，甚至让牛排飘散的香味折服了后厨里所有的人。
  餐馆没了，老父亲一辈子的努力没了。
  小青年不解的询问：“怎么可能有这么匪夷所思的事？”
  “科技力量下，什么都有可能，人力终究有限。”
  没多久，老父亲一病不起。
  年轻的心在老父亲去世的刹那变色……
  后来小青年多番努力，用尽手段，成功新开了一家餐馆。
  但餐馆再不卖精心制作的佳肴，售卖的是仅有表面美观，内在却掺杂了无数腐败物，地沟油、异变药、成瘾药、无所不用其极的肮脏东西！
  待得顾客上瘾，脱离不了，他露出了腰间的屠刀——
  “都是你们这些挑剔肮脏的客人害的！”
  年轻的模样随着时间一点点老去，年轻的样貌渐渐黑暗，变成了一颗黑胖的肥猪头。
  透明的心染成墨色。
  余半夏猛然一怔。
  回过神来，再看手中无色透明的最初的心，感慨万千。
  纯真的心总会被社会的大染缸染成黑色。
  余半夏回想起自己最近的遭遇，沉默了。
  ‘商人唯利是图，利益当先’父亲如是教导他，但刚刚毕业没多久的他何尝不是曾经的小少年？
  余半夏虽然玩世不恭，却因为罗利，保有一颗善良的心。
  他看向旁边叼着调羹传来询问目光的罗利。
  开怀道：“过去了多久？”
  虽然是上帝模式的视角，但他有点恍若隔世的模样。
  “不到两分钟。”罗利回道。
  余半夏怔了怔，随即把目光放到手中的最初的心上，叹息道：“星海公司到底掌握了怎样的科技？”
  罗利想了想，道：“也许是我们落后了呢？”
  这颗星球在偏远之地，科技落后是很正常的事。
  余半夏点头：“是啊，也许是我们落后了。宇宙星海一百零八个星区，我们所在的银河星区是最偏远的星区，也是接轨中央星海最晚的星区，落后了！”
  “比不得人家大公司，那就不比了，安稳一点也好。”
  余半夏说着一些罗利听不懂的话。
  罗利没有插嘴，静静的吃完手中的瘦肉粥。
  余半夏把玩研究好一会儿，这颗最初的心看起来像是某种玻璃制品，实则摸上去柔软有韧性，像是女子的肌肤娇嫩，却又难被破坏，手指按出一个印子松开又马上恢复原状。
  探索无果，余半夏才把最初的心还给罗利。
  罗利怀着期待、紧张、激动的心情接过最初的心。
  他也想看看猪老板最初的心。
  那样一个人，最初的心是什么呢？
  两分钟后。
  罗利沉默不语。
  余半夏道：“理想再美好，总会被残酷的现实狠狠撕碎，能够保持初心坚持下去的少之又少。”
  罗利看着他，询问道：“你也一样？”
  余半夏沉默着，一会儿后道：“我不确定，你一直在我身边的话，我或许能保持下去，你若离开了——”
  他需要这一份善良纯真的慰藉。
  然而他明白罗利对他有戒心，而且他并不是完全真心希望罗利保持那一份纯真善良，特别是现在罗利成了真萝莉。
  小孩子总要长大成人的！
  他希望罗利长大成人的对象是他。
  不过他不敢把这话说出来，生怕触怒了罗利，使得罗利与他绝交。
  “我不可能留在你身边。”罗利果断起身准备离去，“谢谢你的招待，我赚了钱会还你的。”
  “你去哪里赚钱？你能去哪里赚钱？”余半夏道。
  罗利回头，看着他：“反正不会留在你身边！”
  余半夏：“你就那么害怕我？我承认我过去是有些雨露均沾，但我玩够了，我现在只想——”
  “我不想！”
  罗利快步离去。
  余半夏无奈的看着。
  这是唯一一个他越是得不到越想要的人。
  也是唯一一个他不想用尽手段得到的人。
  上大学的时候，他可以用大把大把的钱邀请那些看似清纯好看的同学，来一场鱼水之欢。
  没有人会拒绝，如果有，那就说明他花的钱还不够。
  就算是那些当面拒绝他的，背地里也会找他。
  钱给多了还能不把她们当人，甚至不管他带去多少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