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大妈还是无动于衷，韩春明咬着牙说道：
  “算了，您看这样行吗？您要是买一斤黄瓜，我给您搭上俩西红柿，价钱是真的不能再低了。”
  大妈闻言一愣，她拿起棉被上的西红柿，仔细看了起来。
  “嗯？”
  拿到鼻子前闻了闻，她有些惊讶，“还真是西红柿啊。”
  “嗨，大妈，这西红柿哪有假的？”韩春明有些苦笑不得。
  “三个，给我搭上三个西红柿。”
  韩春明刚想张口拒绝。
  大妈连忙说道：“我再买你一捆韭菜。”
  韩春明犹豫了半晌，他才咬着牙，点了点头，“大妈，我可是亏大了，我要不是为了开张，才不会卖呢……”
  把棉被掀开，他拿了几根黄瓜，便称了起来，一斤也不多，他称得高高的，又给大妈看了一眼。
  大妈挺高兴，她连忙打开布袋，把黄瓜小心地放了进去。
  一块钱一斤的黄瓜，这可是金贵的玩意。
  拿了一捆韭菜，大妈又挑起了西红柿。
  “不是，大妈，我给您拿，就不用您挑了。”韩春明苦笑着，连忙给她拿了三个西红柿。
  大妈瞧着他拿的，还有些不满意，“小伙子，你给我换个，这个有块疤。”
  韩春明连忙摆着手，“不行，不行，大妈，您就饶了我吧，我妈种点东西也不容易……”
  大妈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拿着西红柿，讪讪地放进了布袋里。
  “总共多少钱？”
  “黄瓜一块，韭菜五毛，一共一块五。”
  ……
  两人讨价还价，韩春明还拿着黄瓜啃着。
  路过的人，大多都会瞅上一眼，冬天里的黄瓜，就没有不惊讶的。
  从东单市场出来的人，更是一眼就能看到他的三轮车。
  慢慢地便有人聚了上去。
  韩春明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这个年代，有钱人还真是不少。
  一块一斤的黄瓜，人家吃得起，他都感觉自己定价低了。
  又过了大半个小时，他的东西卖出去了一小半，人群也终于少了一些。
  “哎哎，那个你的黄瓜、西红柿，别卖了。”
  韩春明一愣，他抬起头朝说话的人看了一眼。
  皮鞋，上衣四个布兜，上边还别着一根钢笔，妥妥的干部装，韩春明心里一慌。
  “同志，您这是？”
  “黄瓜和西红柿我都要了。”
  听闻，韩春明心里一松，“同志，我的黄瓜和西红柿，是暖棚里种的，价格挺高的……”
  中年男人从兜里把钱摸了出来，“一块一斤是吧？你称一下吧。”
  韩春明有些惊讶，不敢耽搁，他立马就称了起来。
  中年男人站在一旁，看了一会，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韩春明拿的秤小，只能从筐里把黄瓜拿出来，放到秤上，称完之后，再放回去。
  中年男人可就不满意了，“停、停、停，你别称了。”
  额……
  韩春明有些疑惑，他抬头看着男人问道：“您不买了？”
  “这两筐，你估摸着能有多少斤？”
  “五六十斤吧，应该有五六十斤。”
  中年男人从手中抽出六张大团结，然后递了过去，“给你钱，筐子我也要了，可以吧？”
  韩春明连忙点着头，“可以，可以。”
  接过钱，韩春明又看了男人一眼，这人出手真是大方啊，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他心中胡思乱想着……
  过了一会，一辆吉普车停在了男人旁边，车上下来了一个人。
  男人指了指，然后说了两句，那人立马就把两筐蔬菜，搬到了车上。
  “今可是遇着大人物了。”
  看着走远的吉普车，韩春明很是羡慕，瞧瞧人家的车，在里边多暖和，再瞧瞧自己的。
  ……
  卖完了黄瓜和西红柿，车上就只剩下了韭菜。
  大半车的韭菜可不少，韩春明倚着三轮车，慢慢卖了起来。
  “哎呦，韩家小子，你这是做上买卖了？”
  韩春明有些尴尬，他看了苏老太太一眼，“没，没有，帮我岳母卖的。”
  苏老太太闻言倒没再说什么，她看了一眼车里，“给我来两捆吧。”
  “噢。”韩春明连忙从三轮车里，挑了两捆大的，递给了苏家老太太。
  “苏奶奶，一块钱。”
  苏老太太手一哆嗦，“多……多少钱？”
  韩春明笑了笑，“一块，真不贵，别人也是这价钱买的。”
  “我说韩家小子，你爱人才卖两毛五，你卖一块？”苏老太太气恼道。
  韩春明看了两人一眼，“快过年了，价格不一样。”
  “得了，我不要了。”苏老太太把手里的韭菜，丢了回去。
  “苏萌，走，咱去市场里看看。”
  苏萌抿了抿嘴，她轻声说道：“奶，你先进去吧，我待会去找你。”
  苏老太太狐疑地看了孙女一眼。
  “奶，您就先进去吧。”
  “好好，那你可快点。”苏老太太对孙女也是没办法，她一边走着，还时不时地回头看一眼。
  苏萌瞧着三轮车里，颇为好笑地说道：“韩春明，你不收破烂，改做个体户了？”
  韩春明皱着眉头，“你想说什么？”
  “个体户还不如收破烂呢。”苏萌摇了摇头，转身就走向了市场。
  她如今也没什么好跟韩春明说的了。
  韩春明脸上怒气一闪。
  “呼……”
  看着走远的苏萌，韩春明心里很是复杂。
  “个体户还不如收破烂吗？可我这个，收破烂的个体户怎么说？”
  想着，韩春明笑了起来。
  摸了摸兜里的钱，他心中很踏实。
  ……
  韩春明在东单市场门口卖着蔬菜。
  秦淮茹这会，正在四合院的聋老太屋里呢。
  “老太太，这是我熬的猪肉冻，您拿着尝尝，还有这桃酥，是我专门给您买的，您泡着吃就行。”
  聋老太坐在床沿上，很是高兴，“淮茹啊，不用拿东西，你能来看看我，我高兴着呢。”
  秦淮茹把东西放到一边，然后走了过去。
  “老太太，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呢，您最近挺好的？身体怎么样？”
  “好，都挺好的。”聋老太攥着她的手，仔细打量了她一眼。
  “淮茹啊，我瞧着你红光满面的，看来在那边过得不错啊。”
  秦淮茹点了点头，想想，她还有点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