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在哪家酒店？”
  “尖沙咀这边，丽景酒店。”
  “你别妄动，盯住他车就行，我马上到。”说完，卓以柔已挂了电话。
  “怎么样、怎么样？”阿妁跳着脚激动问道，“柔柔那边怎么说？”
  颜彩盈黛眉微蹙道：“柔柔让我盯住嫌犯的车，按兵不动。”
  “啊？怎么这样啊？”没当过警察的阿妁有点想当然，“要不我们先去前台查一查嫌犯的去向吧，反正你有警证，可以唬人。”
  颜彩盈脸上明显出现犹豫，但想了想，她还是摇摇头道：“还是照柔柔的话办吧，在这方面她的经验比我们丰富。”
  “哦，那好吧！”
  不得不说，正是颜彩盈这个决定，才让卓以柔有机会跟踪杨棠，否则她一旦去前台查询杨棠的房间，肯定会被监控网路的红后察觉到异常。
  也就在杨棠雷天动在商务套房里各占一个角落歇息时，卓以柔放下手边的工作，驱车风风火火地赶到了丽景酒店。
  “他车呢？”
  躲在车库楼梯间门后，卓以柔问身旁的颜彩盈。
  “那边，角落里数过来第三辆……”
  卓以柔举着个小型军用望远镜，依着颜彩盈的指示远眺过去：“看见了、看见了，那辆敞篷凌志是吧？DK1001，对，就是这车！”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呀？”阿妁边问边出了个馊主意，“要不我们在那车上安个追踪器吧！”
  卓以柔蔑了她一眼，哂道：“电影看多了吧你？别说我今天是私下过来边来的，就算我是执行任务，用追踪器那玩意也得向上面申请，个人隐私，懂不？”
  “那到底怎办呀？总不能就这么看着吧？”阿妁似乎比两个当警察的闺蜜还急。
  “要不……还是去前台打听打听？”颜彩盈建议道。
  “不行。”卓以柔摆手道。
  “为什么不行啊？”阿妁不解道。
  “你们报告里说，有一个光头跟杨棠一起上去了是吧？”卓以柔道，“实际上，杨棠和那个光头我都照过面，他俩明显是一伙的，但是不排除他们还有其他同伙，而万一他俩的同伙就在这家酒店里呢？同伙就混在酒店服务人员当中呢？我们在前台一查，岂不打草惊蛇？”
  听到这番分析，颜彩盈和阿妁面面相觑，虽然她们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小，但不能完全排除，所以就不能冒险。
  “那……总得想个办法吧？”
  卓以柔想了想，道：“这样，我联系一下交通部的老同事，看人家能不能帮上忙。”说着，往上走了半层楼梯，在转角处打起了电话。
  “交通警能帮上什么忙呀？”阿妁不太明白。
  “你别嘀咕了行不行？总之柔柔有她考虑。”
  不一会儿，卓以柔回来，俏脸上带着一丝莫名的欣喜：“你们俩谁带了笔记本电脑？”
  “我…”阿妁像小学生般举了手。
  “电脑在哪儿？”
  “在盈盈车里。”
  “那去拿过来，借我。”
  “没问题！”
  甲壳虫内。
  卓以柔在副驾座上鼓捣了一阵阿妁的笔记本电脑，然后连上wifi，打开一个专门的页面，上面很快探出数个等分的动态小画面。
  “这是……”
  “交通部在各路口的视频监控，我让同事帮我外接过来的。”卓以柔道，“你们看这里，这几个框都可以输入车牌，然后每个路口的监控会帮忙自动查找和锁定……”
  “这么厉害？！”阿妁被惊到了，就连颜彩盈也有点讶然，因为她也是头一次接触到这个东西。
  “不算厉害……由于这里边采用了动态捕捉技术，而动态捕捉技术目前还不太成熟，所以一旦车流量过大，或者车速够快通过路口的话，就容易丢失目标。”卓以柔解释道，“更重要的是，这种方式只在每个路口的监控有，一般路段的监控可没有这个，不然整个路监系统的成本可就海了去了。”
  卓以柔边向俩闺蜜解释，边在几个空白框里输入车牌号。
  “哎~~你怎么一次输了两个车牌号？”
  “这就是这个系统又一个不好的地方。”卓以柔有点无奈道，“它追踪锁定一个车牌和锁定两个车牌所占用的硬件资源比例是一样的，但是如果要同时追三个车牌，所需资源就得翻倍了。”
  “一次可以追两辆车，这很好啊，有什么不好的？”阿妁明显没实际办过案，所以觉得动态捕捉系统的这种设定还不错。
  卓以柔闻言白了她一眼，道：“看来你的思维还停在早些年份上，那个时候出来作案的嫌犯都比较穷，能搞一辆二手车，或偷一辆车，用来作案，嫌犯们就比较满足了，而现在公路上的车越来越多，偷车案件频发，所以有能耐的团伙犯案都会多弄几辆车，有计划有预谋地进行犯案，所以动态捕捉系统这种每抓取两个车牌占用资源就会翻倍的模式就捉襟见肘了。”
  “原来如此……”阿妁恍然。
  颜彩盈却道：“那当初软件设计者怎么不把现在的因素考虑进去呢？”
  卓以柔苦笑：“呵，软件设计者也只是精通软件而已，眼下每年的社会消费增长率连那些经济学家都不曾预见到，更何况软件专家了。”
  事实上，这种缺乏预见性的错误连美国国防部都犯过。
  比如当年的海狼潜艇，为了对抗苏俄，一艘海狼的造价高达二三十亿，完全高科技堆砌，后来没几年苏俄解体，美国防部就取消了后续的海狼订单，改为建造简化版海狼，即弗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单艘造价至少便宜十亿。
  再比如F22猛禽战机，它属于第五代战机，设计理念非常先进，可造价也相当不菲，本来早在二零零一年底就定型，可以量产了，结果由于中俄两国第五代战机研究计划延迟，导致F22缺乏准确的空战对象或者说竞争对手，加上造价太贵，不得不撤销了一部份订单，后来由F35补位。
  以上还是半失败的例子，甚至美国防部还发生过那种研究某种战时系统研究了几年，结果由于智能手机和无线化网络发展过快而导致在战时系统的理念已落后于当代的情况。等于是白花钱而且是大钱，折腾了几年，结果系统出来后没卵用，简直令人哭笑不得。
  “不过这系统的唯一好处就是，有了它的动态捕捉，只要杨棠出来开车别太快，咱们就可以远远地吊着，而不必跟太近。”卓以柔说这话时多少还是有点得意，“我跟杨棠暗中交过手，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所以跟踪他并不太容易。”
  阿妁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柔柔，你怎么跟他交锋的？”
  卓以柔瞟了眼颜彩盈，道：“你打听这么多干什么？八卦妹！”
  “人家好奇嘛！”
  “少来……”
  又等了大概一刻钟，刚才闭嘴的阿妁不耐烦道：“我们就这样守株待兔吗？真不上去查问一下？”
  “废话，要上去我早上去了。”卓以柔没好气道。
  “可是我好困呐……”
  “那你去我车上睡吧，盈盈这甲壳虫的空间有点小。”卓以柔建议道。
  “行啊！”阿妁接过卓以柔的车钥匙，推门下了车。
  等目送阿妁钻进自己的车，卓以柔道：“盈盈，现在就剩咱俩了，分下工呗！”
  “老规矩，两小时一换，不过我现在就有点困了，想先休息。”颜彩盈道。
  “行，现在三点二十，五点二十我叫你！”
  于是两女分头行动，一个继续监视，一个趴在方向盘上睡觉。
  时间很快过去，干守了两小时也没见着杨棠人影的卓以柔推醒颜彩盈，道：“已经五点二十五，换你了！”
  “好吧…”颜彩盈睡眼惺忪地接过了卓以柔递来的望远镜，“真是的，我今天休假诶，也不知道发了哪门子疯，居然会想要陪你蹲点。”
  “你还能休假，我从昨天下午茶后到现在就没合过眼。”卓以柔把身体倚在靠背上，完全放松，很快就睡了过去。
  “谁叫你那么拼的……”颜彩盈还想再说，结果发现没人应声，扭头一看，卓以柔已经睡着了，“睡吧、睡吧，我替你盯着，不会让那家伙溜掉的。”呢喃间，她竟想起了死鬼男友。
  不知不觉，半小时过去，没睡醒的颜彩盈觉得自己的精神很空乏，倦意袭来，差点就眯过去，恰在此时，只听安静的地库里叮一声响，然后远端的电梯门朝两边滑开来，里边出来两人，不是杨棠和光头雷还有谁。
  颜彩盈先是一怔，然后抓起望远镜想瞧个仔细，却又倏然放下，自言自语道：“看身形没错了，应该就是他俩吧，对方很难缠，还是别用望远镜打草惊蛇了。”于是她猛推身边的卓以柔，“喂，醒醒、醒醒……”
  “怎么了？”卓以柔一下惊醒过来，睡眼惺忪的眸子里带着一丝警惕。
  颜彩盈指了指车位：“你看那两人其中一个是不是目标？”
  卓以柔循指望去，果然看见了杨棠雷天动，不过她还想确认一下，毕竟隔着五六十米远，人的五官模样已看不太清，所以伸手想要望远镜。
  颜彩盈却没给，解释道：“你不说他高手嘛。望远镜看过去的话，他肯定会察觉什么。”
  卓以柔一怔，道：“说得对，说得对……快看，DK1001果然动了。”
  “那咱们跟上去？”
  “不忙，我先把动态捕捉调整一下，你打阿妁手机，叫醒她，让她开我车跟上去，靠近点都没问题，一旦杨棠发现，就让她超车！”卓以柔吩咐道。
  “可她连杨棠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怎么跟啊？”
  卓以柔闻言有点无语，道：“要的就是她不认识杨棠，不然就阿妁那演技，还不露陷啦？让她盯住车牌就行！”
  “说得对说得对，我这就打她手机。”
  于是收到指示的阿妁开着卓以柔的办公用车，率先离开了地库，然后在卓以柔的指挥下，很快跟上了DK1001！
  从丽景酒店出来，杨棠开着车一路向东，不紧不慢地朝西贡方向驶去。不过在连过了三个岔路口之后，他就收到了红后的提示：[主人，后面有辆本田轿车一直跟着我们。]
  [噢？车什么来路，你查过没？]
  [已经查了，是警务处下辖港岛总区重案组的车。]
  [呵，是警用车……怎么会跟上我的？]
  [不太清楚，不过车上仅有的一人并不是警察，而是一个什么健身女达人。]
  [不是警察开警车？]杨棠诧异不已。
  [我刚又查了一下她的上网痕迹，发现她跟卓以柔颜彩盈都联系频密，应该是她们二人的闺蜜。]
  “喔，有点意思……”最后这句话杨棠下意识讲出了声。
  雷天动闻言，问道：“什么有意思？”
  “别回头看，后面有尾巴跟着，那辆本田的车牌我认得，应该是重案组的车！”
  “重案组？”雷天动奇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早上查车那个女警也是重案组的吧？”
  “应该是……具体的我也只是听别人提过一嘴，不太肯定。”杨棠道。
  “甭管确不确定，咱们总不能带条尾巴去集合地点吧？”
  杨棠不置可否道：“那你说，是甩掉它，还是跟它先玩玩。”
  “随便你，只要注意好时间就行。”
  “那……”
  眼看杨棠要做决定时，红后又报告道：[主人，我刚才发现每个岔路口的监控视频都会自动锁定两个车牌号，其中一个车牌号是DK1001！]
  [DK1001？那不就是我这车的车牌号？不过想想也正常，有警车在后面跟，路监系统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岂不反常？]
  “喂，老大，你不说话几个意思？”雷天动忍不住问道，“到底是玩玩后面的车，还是甩掉它？”
  杨棠道：“我觉得既不用玩，也不用甩掉，就让它跟吧！”
  “那我们去……”
  “没事儿，要摆脱尾巴很容易，你瞧好就行。”
  雷天动耸耸肩撇撇嘴，表示不解的同时并不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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