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香挂了电话，第一时间向程爸宣告好消息。
  “我姐今天清醒过来了！她还说想跟我们一起吃个团圆饭。”
  程爸无奈地看着王春香，意味深长地说道：“嗯，我听见了，她清醒了，在七月半的这一天清醒的。因为过世的岳父岳母回来看她了。”
  王春香愣了愣，然后哭笑不得地说道：“我知道封建迷信要不得，我也不是很相信她说的这一点。
  但总归她现在比以前清醒多了，能一说一大段话了。
  她就是想趁着清醒的时候和我一起吃顿饭而已，又不是什么很过份的要求，你就陪我去嘛。”
  程爸瓮声瓮气地说道：“你姐叫你去吃饭，又没说要喊我一起去。你自己去不就行了？”
  王春香抱住程爸的手臂，道：“你不跟我一起去，我怎么避嫌？
  都知道我姐现在是个疯子，姐姐家里除了她，就我姐夫一个大男人在。
  我要是一个人去了，外人会怎么想？
  尤其是娇娇，她总说姐夫对我有别的意图。
  不就是从前我跟姐夫有过口头婚约嘛，那些陈谷子、烂麻子的事情，你这当丈夫的都不介意，她这个当女儿的反倒不依不饶了。”
  程爸摇了摇头，装出一副醋罐子的样子，把王春香的手拉过来，放到自己的心口，道：“谁说我不介意，我可介意了。介意得心都痛了。”
  王春香顺势拍了拍他的心口，又用一个手指头戳了戳他，笑骂道：“不正经！”
  程爸轻笑一声，捉住王春香的手，道：“好了，咱们赶快出门吧，去过老宅，还要去你娘家的老房子祭拜岳父岳母，晚上还要赶到你姐家吃饭，时间挺紧的。”
  虽然程爸的直觉告诉他，妻姐王春花这通电话来得不怀好意，但他还是决定随同妻子去赴这个“鸿门宴”。
  去了，才能知道王春花和王麻子到底想干嘛。
  也许，还可以趁此机会让妻子看清那夫妻两个的真实面目。
  不过，他得小心提防他们。
  ……
  杨小满刚把车开到女朋友家所在的小区门口，就见到了女朋友。
  他把车速放慢，从车窗探出头，朝女朋友喊道：“娇娇，你怎么出来了？”
  他打算去程家与未来岳父岳母打个招呼的。
  程娇娇朝他挥了挥手，道：“调头，咱们现在就去杨家湾。”
  杨小满道：“那怎么行？我给阿姨和叔叔带了一些杨家菜，还有鸡鸭鱼肉蛋，我得先去你家，把这些东西给他们。”
  程娇娇还生着气，伸手拦下杨小满的车，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道：“你不用再给他们送东西了。
  你前几次送给他们的，我妈转头就送给我大姨了。
  那么好的东西给了那些烂人吃，我心塞得很。”
  杨小满道：“可是……”
  程娇娇噘起嘴，道：“你听不听我的？”
  杨小满只好举手投降，将车调了个头。
  两人先到集市边的早餐店吃了早餐，又到集市上买了一些祭祀用品，才开着车回了杨家湾。
  程娇娇一到杨家湾，就受到了杨家人的热烈欢迎。
  林春花把自己觉得好吃的、好喝的东西，全都一股脑地堆到程娇娇面前，让她今天什么也不用干，吃吃喝喝就行。
  杨晓燕把上次杨老九给她买的五条沙滩裙原封不动地拿了出来，让程娇娇随便挑。
  等程娇娇试穿好新裙子，对着全身镜照来照去时，杨晓燕又把那顶唯一的大檐帽扣到了程娇娇头上。
  “舅妈真好看！”
  周沫夸了一句，又把几条珍珠搭配黄金串成的手链拿了出来，递到杨晓燕和程娇娇面前。
  “这是我新做出来的，妈妈和舅妈拿去分了吧。”
  程娇娇不好意思地说道：“上次你让你舅给我送了那么多珍珠饰品，我还没有好好地谢过你呢。怎么能再拿你的手链呢？
  而且这上面这么多金子，肯定很值钱。
  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
  杨晓燕轻轻撞了一下程娇娇的肩膀，道：“都是一家人，客气什么？
  这些手链上的金子又不多。
  小沫上次给我和我妈各打了一套纯金的首饰，那个份量才重呢，我都不敢拿出来戴。
  我想好了，等你和小满结婚那天，我就把那套首饰送给你，当你们的新婚贺礼。”
  杨晓燕说着，把其中一条带了一个纯金小福牌的手链往程娇娇的左手手腕上挂。
  “还别说，戴上去挺好看的。”
  程娇娇也觉得好看。她对周沫说道：“你做的这些东西，比清江县那些店里卖的好看多了。要是拿出去卖，肯定会被一抢而空的。”
  林春花自豪地说道：“那是，咱们家小沫的手艺，可是齐大师亲手教出来的，县里那些打金师傅哪里比得上她？”
  周沫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水平，还差得远呢，以后还得多练练……”
  程娇娇收下那条已经戴在她手腕上的手链，将其它几条还给周沫，晃了晃左手，道：“那我就厚着脸皮收下这条手链了，谢谢小沫。”
  到了下午，程娇娇和杨小满回到他家的房子里，虔诚地祭拜了他的父母和先祖。
  杨小满对着父母和先祖的牌位宣告程娇娇是他的女朋友，保证今年之内一定会把程娇娇娶回家，以后和她一起，好好过日子。
  他让他的父母在九泉之下不要挂心。他过得挺好，他大伯和大伯娘一直很照顾他。
  他还对着牌位汇报了一下近期杨家湾的转变，农家乐的火爆……
  杨小满想到哪儿就说到哪儿，程娇娇就一直看着他，眼里闪着光。
  ……
  程娇娇跟着杨小满在周沫家吃过晚饭之后，又手牵着手去河边放了祈福的河灯。
  河边聚集了很多人。
  大家都知道程娇娇是杨小满的女朋友，也知道她是县里的中学老师。
  有人便打趣他们两个：“小满，你什么时候把程老师娶进门啊？我们想喝喜酒了！”
  杨小满也想马上娶程娇娇进门，奈何他那未来的丈母娘不答应。
  随口应付了村民们几句，杨小满就拉着程娇娇的手往杨老九家走。
  程娇娇走到没人的路段上，突然捧着杨小满的脸亲了一下。
  杨小满浑身一僵，然后恨恨地说道：“明天我就去你家再求一次亲，你妈要是还不答应，我就赖着不走了！”
  他想领证了。成了合法夫妻，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抱着媳妇亲、抱着媳妇睡了。
  程娇娇吃吃地笑起来。
  “赖着干嘛？留下当上门女婿吗？”
  杨小满正要说话，却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
  程娇娇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她爸打来的。
  电话一接通，程爸焦急而虚弱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娇娇，你和小满快过来。你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