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到书店的时候，一眼就看到司眸坐在那里听书。
  这是一个网红书店，书店和喜马拉雅合作，专门开设了一个听书区域。
  当然了，听书也不可能是免费的，是付费制。
  白霜送司眸来的时候，往这个听书机器里充值了五百块钱。
  不管司眸想听什么都可以，不用担心钱不够的问题。
  至于司眸的午餐，是白霜定的外卖。
  司眸要是有什么额外的需求，比如要上厕所之类的。
  白霜也都安排好店员帮助他。
  店员非常乐意。
  谁让白霜出手阔绰，给了他三百块钱呢。
  白霜走到司眸身边，悄悄凑过去看他正在听什么故事。
  没想到司眸微微偏头，他把耳机摘下来，猜测的语气问道：“白霜？”
  “你怎么知道是我？”白霜帮司眸把耳机挂上去，很自然地牵住了他的手。
  司眸感觉到一只又软又滑的小手钻进他的手心。
  他的心和手掌一样，有点痒痒的，又有点热热的。
  司眸说：“可能是昨天晚上我们一起睡觉的缘故，我闻到了你身上也有我润肤乳的味道。”
  润肤乳的味道还真是身处其中的时候闻不到。
  但是一旦离开又回来，那就能很清晰地分辨出来。
  司眸说话的时候是正常音量。
  当他说完“昨晚我们一起睡觉”的时候，周围正在选书的人就抬头看了他们一眼。
  这个时候的司眸是看得见的。
  他把眼睛恢复成了正常模式。
  他自然也就发现了别人的目光，他也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说错话了。
  “不是，我是说昨天晚上我们在医院睡觉，只有一张床所以才睡在一起的。”司眸赶紧解释道。
  说完他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我们就只是睡觉，单纯地睡觉。”
  白霜安慰般地拍了拍司眸的手背，“好了，你很清楚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
  “你不用在乎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
  司眸微微抿唇。
  他从来都不在乎别人会怎么想他。
  但是，现在他在乎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她。
  ·
  白霜先带司眸一起去吃了饭，然后就和约好的中介一起定了房子。
  这里离学校很近，不过房子不大。
  就是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公寓。
  “你一个人住，这个小公寓足够了。”白霜说。
  “嗯。”司眸应下来，但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一个人吗？
  仅仅几天的时候，他好像就被钟白霜给“惯”坏了。
  以前那么长的时间他都是一个人。
  一个人在实验室待着，一个人逃亡，一个人流浪。
  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孤独。
  可是他一想到这个小公寓将会是他一个人住。
  一种控制不住的孤独和失落感，便从心底油然而生。
  交完钱后，小公寓是拎包入住，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
  “我给你找好了阿姨，每天她都会过来给你做做饭，打扫打扫卫生。”
  白霜对司眸交代着在这里生活的注意事项。
  听起来，就好像她永远也不会再来了一样。
  司眸真的很想开口问她。
  问她是不是不来了。
  但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他要怎么问？他以什么资格问？
  钟白霜说她要对他以身相许，难不成他真的当真了吗？
  在所有人眼里，他不过就是一个瞎子。
  虽然他知道自己不是瞎子，但是他的异能就是杀人之祸的来源。
  他根本不能展现出来。
  他自知不是瞎子，却又只能当一个瞎子。
  那么，他能给钟白霜什么？
  他只不过是一个累赘罢了。
  “那我就先走了，司眸，再见。”白霜打开了门。
  “嗯。”司眸坐在沙发上，他的头低着。
  不是他不想看她，而是不敢看她。
  他怕看了她以后，会想冲过去把她留下来。
  白霜没有发现司眸的异样。
  道完别后，她走了。
  司眸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下子躺倒在沙发上。
  他第一次思考起以后的日子应该怎么做。
  他从实验室逃出来后，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自由。
  他觉得这就是他想要的。
  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很满足幸福。
  但现在不同了。
  他必须要好好想想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什么事情适合盲人做？
  他也不是很懂啊。
  如果实在没有这个选项的话，他要怎么编造一个合理的理由，来使自己的眼睛“复明”呢？
  可是一旦“复明”，那些势力一定会闻声赶来。
  到时候，他很有可能又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真的要以这样的状态生活在钟白霜的身边吗？
  这样的他，是不是会给钟白霜带来危险？
  司眸认真地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
  最后他躺在沙发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白霜回到家。
  因为这次她回来的实在是太晚了，中途她接到钟父的电话，明确表示让他们先吃。
  所以等她回来的时候，一楼没人。
  “大小姐，你回来了，给你留了饭菜，你现在想吃吗？”保姆上前问道。
  “不用了，谢谢。”白霜一直保持对待下人的礼貌。
  “这是我应该做的。”保姆满脸笑容。
  虽然她嘴上说着“应该做的”，但是谁不想被有尊严地对待呢？
  白霜的态度这么好，只会让她们感到受宠若惊，从而对白霜更好。
  而且她们还会不由自主地把白霜和殷淼进行比较。
  最后她们得出一个统一的结论：果然还是大小姐更好！
  白霜想直接上楼。
  正好钟父从书房出来看到了她。
  钟父直接让保姆去把饭菜热一下给她吃。
  “多少吃点，我也想跟你说点事。”钟父拉着白霜到餐桌边坐下来。
  白霜：“爸爸，是什么事情？”
  钟父紧蹙眉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白霜啊，我去调查过了，那辆车的刹车的确有问题。”
  白霜乖巧地点头道：“嗯，那爸爸调查出来是谁对车子动手脚了吗？”
  钟父不抽烟。
  如果他抽烟的话，此时听到白霜的话，大概率会狠狠地吸一口烟。
  钟父说：“没有调查出来。这个人行事非常谨慎，我调遍了家里的所有监控，还有一路上的监控，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车场的人也说这是一件很诡异的事情，他们说不排除是车子本身有问题。
  “可就像老王所说，车子每天都检查，怎么可能是车子本身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