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开心
作者:慕吱    更新:2022-01-03 17:34
  如果非要总结一下这一年。
  初一或许会用很潦草很简单类似于小学生写日记的顺序方式说,这一年她顺利毕业,找到了合适并且喜欢的工作,和一个圈子里高高在上的男人结婚,在此之前,她对这个男人是充满畏惧心理的,可后来,感情慢慢地变质,她喜欢上了这个男人。她拥有了一段美丽的爱情,也为过去的人生画上了一个句号,她彻底告别了她的生父,不再怨恨他不再计较他,她拥有了自己的小孩。
  虽然她还没做好当母亲的准备。
  但是以上的所有,除却顺利毕业这一件事,其他种种都是不在计划内的。命运如风,将她推到一个未知的方向,她随着命运的洪流步步往前,满怀不安,但走的每一步都无比踏实。
  有的时候,没有准备或许是最好的准备。
  生命像是一场馈赠。
  而初一坚定不移的认为,季洛甫是命运给她的唯一馈赠。
  她向来都不是运气很好的人,走在路上鞋带都会莫名其妙地散掉,喝杯奶茶也能遇到珍珠无法吸上来的状况,中奖率百分之八十的再来一瓶她连买十瓶都没法抽中,甚至就连上下楼梯都会经常滑倒。
  季洛甫就像是她人生的大乐透,直楞楞地砸在她的眼前,硬逼着她接受这个现实。
  起初她震惊,不解,困惑。
  后来她爱上了中奖的滋味。
  后来……她深深、深深地爱上了他。
  哪怕命运有重来一次的可能,我也愿意说出那句——结婚吧。
  爱是一意孤行不回头,是即便回头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你。
  ·
  这一年就这样结束了。
  初一在元旦的时候去初宅见了奶奶。
  奶奶似乎早已忘了她说的元旦见她这句话了,但在听到是她来了之后,泪眼盈眶,抓着初一的手止不住地流泪。
  离开初宅之后,初一和季洛甫去了季宅。
  季宅里除了他俩还有别人在——季君菱。
  季洛甫和初一进了屋子之后发现楼下没人,两个人在沙发上坐下,季洛甫问阿姨:“老爷子呢,还在午睡?”
  阿姨走过来,眉间拢着愁雾:“君菱来了,一过来就被老爷子拉到楼上说话了,看老爷子的样子,似乎出了事儿。洛甫,你要不上去看看,我寻思着君菱也不会做什么事儿啊,怎么就惹得老爷子这么生气?”
  季洛甫伸手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闻言,语气闲散道:“老爷子在气头上,我上去也没法做什么,他做事有他的想法,我一小辈,说不上话。”
  阿姨说:“可是这一辈里,老爷子最疼你了。”
  “他最疼的可不是我,”季洛甫抬起头,朝对面拿着遥控器切换电视频道的初一抬了抬下巴,“这位才是老爷子最疼的人。”
  阿姨眼前一亮:“初一啊。”
  没来由地提到她的名字,初一敷衍着笑笑:“怎么了,阿姨?”
  阿姨说:“你要不上去看看上面出了什么情况?”
  初一皱了皱眉,她说:“我和季君菱也不太熟,不好说话的。”
  这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也不是不能帮,只是以她和季君菱的关系,她不想帮。
  阿姨左右看看,知道这俩人是怎么也说不动,索性也就不管了。
  反正这是人家的家务事,她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过了没多久,季洛甫的父母回来了,看到季洛甫和初一在这里,非常意外,徐怡站在玄关处边脱衣服边面带微笑地说:“今儿个怎么有时间过来了?”
  初一手里不知道何时拿了包薯片,她边吃着,语气含糊着说:“今儿个是元旦呀,放假。”
  徐怡乐了,她走过来,在初一身边坐下,问她:“哪儿翻出来的薯片啊?”
  初一指着季洛甫:“他给我的。”
  徐怡惊讶:“咱家还有薯片呐?”
  季洛甫心不在焉地说:“就在茶几抽屉里,估计是上次陈源落下的。”
  提到陈源,徐怡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蹙了蹙眉:“上次的新闻我看到了,他和初一怎么就上头条了?”
  季巍也走了过来,说:“虽然还是处理好了,但是儿子,你给我承诺过的,季家人绝对不会掺娱乐圈这道浑水,你没做到。”
  季洛甫轻笑一声。
  他抬起头,眼角眉梢带着一抹寒意。
  窗外霜雪重重,寒梅被白雪压低枝头,凛冽冬风吹起天寒地冻,室内暖气氤氲,阳光浅淡的下午,季洛甫坐在靠窗位置,霜雪似乎冲破玻璃浸入他的眼底,他眼里似乎是淬了冰一样。
  “这事儿是我疏忽了。”
  季巍察觉不对,问他:“这事儿有蹊跷?”
  季洛甫不置可否地笑了下。
  他不回答,季巍便转而问初一。
  初一见季洛甫不说,心想他不说应该有理由的吧,于是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看着季巍:“爸,这事儿我也不太清楚。”
  两边都油盐不进。
  季巍不耐烦地把手里的报纸砸在了茶几上。
  徐怡不满:“你发什么火嘛?”
  季巍是十足的老婆奴,忙柔声说:“没发火,就是力气大了点儿。”
  “真没有?”
  “真没有!”他再三保证。
  徐怡睨他一眼,“回房把这衣服给换了吧,在家就别穿衬衫打领带了。”
  季巍:“知道了。”
  等到季巍上楼之后,徐怡轻飘飘地开口:“季君菱干的?”
  初一拿薯片的手一抖,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眼皮,仔细凝望着徐怡的神情。徐怡表情淡淡,拿起茶杯往嘴边送,喝完水之后嘴角抿起一个轻蔑的笑来。
  季洛甫没否认:“您真是只老狐狸。”
  初一放下薯片,心想徐怡难道知道季君菱并非善类吗?那季巍呢?他似乎是不知道的。
  季家这个家庭,当真是如深潭一般难以捉摸。
  徐怡:“真和她有关啊。”
  季洛甫嗯了下。
  徐怡无奈地叹了口气,“说实话她是真的不像是我们家的人。”
  “她本来就不是。”季洛甫打断她。
  徐怡:“可她好歹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你伯父伯母对她可上心得很,跟亲生的可没区别,对朝夕可没那么上心。”提及朝夕,徐怡突然笑了下,但初一注意到,她眼底有很淡很淡的哀伤在,“可能咱们家适合散养,像你和朝夕这样散养的,虽说没多优秀,至少不会无端去伤害别人。”
  季洛甫无所谓道:“给自己找借口了?”
  徐怡摸了摸鼻子:“怎么就是给自己找借口了?”
  “散养我的借口。”
  徐怡:“……”
  她沉默几秒,为了掩饰尴尬又喝了口水,最后实在是败在季洛甫寡冷的眼神里,她举手投降:“虽然这句话不好听,但我觉得还是要说——你就是个意外。”
  父母才是真爱,孩子只是意外。
  季洛甫:“……”
  他很想说什么,但是又无力反驳,这句话真是……真他妈该死的正确。
  就好比现在,初一肚子里的孩子。
  说实话季洛甫是真的对小孩儿没多大看法的人,而且他是真的觉得小孩儿挺麻烦的。他是从小散养,或者说是放养长大的,所谓的家庭教育并没有多少,什么父母爱啊的,他也从未感受到过多少。但是对于初一和他的孩子,他实在没办法说一个“不”字。真的太喜欢了,喜欢到愿意为了对方接受自己不想接受的东西,愿意为了对方,做一个丈夫,甚至是一个父亲。
  太过长久的孤独童年岁月让他意识到做一个父亲并不简单,但是他愿意为了初一,愿意为了初一和他的孩子,做一个父亲。
  想到这里,他无奈地低下头,揉了揉眉心。
  叹气声落在空中。
  徐怡觉得古怪:“莫名其妙地叹什么气?”
  季洛甫微抬了下头,撇了初一一眼。
  初一放下薯片,拿过纸巾擦了擦手,想着用什么话说出来比较好。思索片刻,她说:“妈,实不相瞒,我和季洛甫也有了一个意外。”
  “???”
  “……”
  徐怡起先没反应过来,她只觉得“意外”这词不太好,连忙急的不行地说:“你俩要离婚了吗,不是,夫妻俩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的啊,非得闹到那一步?初一,是不是我们家洛甫欺负你了,你是不是受委屈了,你和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初一有点儿哭笑不得,她说不是。
  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说:“是这个意外。”
  徐怡:“!!!”
  她惊喜不已,“你怀孕了?”
  初一说对呀,“医生说有两个月了。”
  徐怡开心地拍了下大腿:“哎呀这个哪里是意外,这是惊喜!”
  季洛甫面无表情地冷哼了声。
  徐怡现在一门心思都在初一身上,没有注意到季洛甫,她起身,往厨房走去,边走边说:“哎呀我记得厨房里有只老母鸡的呀,拿来炖鸡汤给初一补一补好啦。”
  初一连忙制止:“妈,不用的!”
  徐怡态度强硬道:“要的!”
  初一急的直向季洛甫求救:“你快阻止一下妈呀,我这刚怀孕啊,要什么鸡汤补嘛,而且鸡汤很容易胖的,我可不想怀个孕胖到两百斤。”
  季洛甫:“我觉得也是要补一下的。”
  初一:“补什么呀?”
  “你每天都吃外卖,不健康。”
  “什么不健康啊,我喜欢吃的东西才是健康的东西,我不喜欢吃的东西就不是健康的东西。”初一和他争辩。
  他们两个总是因为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争辩。
  季洛甫嘴角浮起无奈的笑,他起身,走到她身边坐下,搂住她的肩往自己身上靠,他说:“不要总是为这么点儿小事吵架了,好不好?”
  初一轻声细语地说:“这不是吵架,我们是在表达自己的观点。”
  季洛甫:“可我不喜欢这样。”
  “那你不能顺着我吗?”初一从他怀里抬起头,身上被屋内热乎乎的暖气烤的发烫,白皙的皮肤下泛起浅淡绯红,像是早春红梅一般,料峭又明艳动人。她双眼湿漉漉地,直勾勾地盯着季洛甫。
  仿佛要把他的魂勾走似的。
  季洛甫向命运屈服,他说:“可以。”
  什么都顺着你,万事都依你。
  只要你是我的,其他的都随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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