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以假乱真的幻术。
  李长青看向窗外重新出现的巨大血月，在心里评价道。
  吞天魔狼芬尼尔的吞噬神通确实恐怖异常，就算是神王奥丁被神通吞噬，都当场陨落，如果莉莉丝的血月被吞入口中，结局估计也不例外。
  但芬尼尔的神通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强大，甚至可以说有一个巨大的破绽, 那就是没有定住敌人，防止敌人逃跑的能力。
  就算是斩向飞刀这种能够破灭九转金身的杀伐神器，也需要先定住敌人的元神变化。
  而芬尼尔的神通却完全不蕴含这项能力。
  当初奥丁陨落，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北欧世界的‘宿命’，所以身为北欧魔法之神的奥丁没有施展任何变化，没有率先投掷出永恒之枪，而是从容地接受了死亡。
  “从容地······”
  李长青嘀咕了一句, 这就是北欧神话和自己如今了解到的历史对于奥丁之死的描述。
  也更加证明了奥丁这位北欧神王留有布置，等待合适的时机回归。
  毕竟对于绝大多数真正的神明而言, 死亡并不是结束，这一点即使在讲究宿命的北欧神话中也一样。
  不然奥丁神族也不会在诸神黄昏之后，还想尽办法让死去的光明，黑暗之神两兄弟从死神海拉的国度中复活。
  “不要杀了芬尼尔，祂还有用处。”
  李长青对着绯红色的月光说道，既然知道那位神王奥丁没有死透，那么宿命中克制奥丁的芬尼尔就是一件重要的武器。
  “我知道。”
  天地间，击落了魔狼芬尼尔的绯红色月光并没有乘胜追击，而是逐渐抬高，隐没在云层之中。
  从天空被击落，侧倒在世界树枝丫之间的魔狼翻身，低伏着身体，对着天空中的血月龇牙咧嘴。
  刚刚莉莉丝的一击，其实并没有给祂造成真正的伤害。
  一方面是因为莉莉丝并没有起杀心，另外一方面是魔狼芬尼尔凝聚了另外一道神通, 抵消了刚刚的攻击。
  作为诸神黄昏的功臣, 魔狼芬尼尔和尘世巨蟒耶梦加得一样，都从死神海拉的国度复活，同时也得到了巨大的好处。
  “没有机会，祂太小心谨慎了，奥丁神族的目光已经聚集过来，我们只能够先找巨人一族商议。”
  一道老妇和少女重合的声音在芬尼尔耳边响起，显然刚刚魔狼故意卖了一个破绽，如果血月坠落追击，就会被海拉拉入死亡国度，那才是真正的杀招。
  莉莉丝带着血月强势出现在九界，而且刚一出现，就击败了黑龙尼德霍格和魔狼芬尼尔，无数的神明目光自然投了过来。
  一道彩虹金桥突然横跨夜空，穿透风雪的屏障，连接血月。
  自从守卫之神海姆陨落之后，凡世间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彩虹金桥了，这次奥丁神族为了表达对莉莉丝的敬重，重新动用了这件能够横跨九界的强大神器。
  血月之中，莉莉丝穿着繁复的古典宫装，落入彩虹金桥之上。
  与此同时, 李长青所在的古堡高塔，绯红色的月光穿透窗户，化作一位穿着典雅血色长裙的少女。
  少女年龄在十三四岁，肤若凝雪，巧笑晏晏。
  和上次出现的模样不同，李长青看着天空中已经逐渐呈现上弦月的月相若有所思。
  月亮有阴晴圆缺的变化，所以莉莉丝作为月神，自然也拥有着不同的化身样貌，对应着月相变化。
  如果娶了当老婆······
  李长青脑海中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眼前的少女似乎看出了李长青的想法，浅笑着说道，“妾身也有老妇之相。”
  莉莉丝一句话就打破了李长青的想法，让他不得不咳嗽一声，掩饰尴尬。
  不过李长青转念一想，顿时明白莉莉丝这句话暗中并不排斥和自己结为道侣。
  他郑重地开口道，“你同意了？”
  莉莉丝化作的少女走到李长青面前，用如玉的手托起李长青的下巴，仔细端详了一下，“为什么不呢？”
  “我出世很晚，至少相较于那些古老的先天大神，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道侣，你逆转了先天神祇之身，凝聚了开辟道果雏形，本身又是人教嫡传，确实是不错的道侣人选。”
  “我们结合，不仅没有冲突，而且能够帮助彼此尽快凝聚道果，成就大罗，应对未来的劫难。”
  莉莉丝直接剖析厉害关系，听得李长青微微有些发愣。
  虽然他之前也有这个想法，但真正求娶莉莉丝的时候，他绝对会说得更加委婉一点。
  李长青开玩笑地笑道，“我还以为我们两个一见钟情呢？”
  莉莉丝收回手掌，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相公，需要妾身这样吗？”
  李长青笑容凝固，讪讪地说道，“还是刚刚那样更好。”
  莉莉丝收起脸上的假笑，走到壁炉旁，就像一位妻子一样，烧水煮茶，一边烧水，她一边说道，“如我们这种存在结合，已经不再单单只是凡俗之间的亲爱，同时也代表着天地间某种规则相互靠拢，世界过渡到某个阶段。”
  “世界过渡到某个阶段······”
  李长青露出困惑和思考的神色，这是他第一次听说。
  突然他想到了传说中的天婚，地婚和人婚，以前他以为这只是小说家的一家之言，现在看来，其中还蕴含着某些隐藏因素，怪不得传说中天地人三婚都会有功德降下。
  莉莉丝将水烧好，伸手探向虚空，摘下两片嫩叶，“奥丁神族还真是大方，第一次见面就送了两片完好的世界树叶。”
  显然，莉莉丝走上彩虹金桥的那具化身，如今正在金宫中被盛情款待。
  李长青看向莉莉丝手中的世界树叶，上面一缕缕天地气运凝聚。
  世界树是九界的支柱，即使如今倾倒，但仍然和九界众生有着千丝万缕地联系，如今还完好的世界树叶，自然蕴含了九界的世界气运。
  对于莉莉丝这种外来的神明而言，这两片蕴含世界气运的树叶就是最好的礼物，可以帮助她尽快抵消世界意志的敌意，完美融入这个世界之中。
  莉莉丝将树叶仿佛茶壶之中，然后将烧好的热水倾倒进去，氤氲水汽蒸腾，完美地将世界树叶蕴含的气运提炼了出来。
  莉莉丝倒了一杯茶，递给李长青，两人仿佛真的是结婚多年一般。
  “先天大神的结合，都代表着世界进入到了孕育的阶段，这对于如今的诸天寰宇来说，意义更加重大。”
  李长青端着茶水，思考了一会儿，他当然明白莉莉丝说的意义重大是什么意思。
  如今天庭破碎，诸天寰宇陷入佛门所说的坏劫之中，世界重新进入到孕育的阶段，那么这场终末之劫中的生机也会倍增。
  他稍微有些困惑，“仅仅只是先天大神的结合就可以代表世界重新进入孕育阶段？就算我们真正成为大罗金仙，也没有这个能力吧？”
  大罗金仙虽然道传寰宇诸天，但是辐射却不代表完全占据寰宇诸天。
  “如果是普通的大罗金仙集合，自然不可能，不然早就有人做这件事了，但是我们不一样。”
  莉莉丝挽了挽青丝，“你忘了之前一句吗？先天大神的结合代表着天地间某种规则的靠拢，我们两人的道果特殊，相互结合，产生的效果和意义不亚于当初西王母的西华至妙之炁和东王公的东华纯阳之炁结合。”
  “而且我们只是象征，至于诸天寰宇会不会重新进入到孕育阶段，还要看那些真正大人物们之间的博弈，以祂们的手段，完全可以帮助我们将象征推广到诸天寰宇之中。”
  莉莉丝目光落在李长青身上，意思很明确，以你人教嫡传的身份，对于这件事知道得应该比我更清楚。
  李长青若有所思，如果是圣人从中帮助，确实可以做到这一点。
  自己身为道德天尊嫡传，如果有机会成为天地重新进入孕育阶段的象征，道德天尊自然会出手相助，甚至元始天尊也会出手。
  这相较于其他的大罗金仙，就是巨大的优势，怪不得莉莉丝会如此坦然地选择自己。
  而自己和莉莉丝所代表的规则，自己的道果雏形是开辟，莉莉丝的血河是重生，确实是现在陷入坏劫的诸天寰宇最好的象征。
  李长青喝了一口茶水，源源不断地气运之力涌出，不仅帮助他接下来在九界的谋划心想事成，同时也更好的掩盖他外来者的痕迹。
  “我还以为求娶你很难呢？”
  莉莉丝看向李长青，话锋一转“确实不难，不过我需要一件聘礼。”
  聘礼？
  李长青露出慎重的表情，这才对嘛。
  既然莉莉丝没有对自己一见钟情，那么如今因为自己一句话，就毫不犹豫地全力介入九界纷争，必然是有所求。
  他看向从窗外落入房间内的绯红色月光，瞬间明白过来。
  “你想要洪荒的太阴神职！”
  “当然。”
  莉莉丝毫不掩饰自身的目的，“你谋划九界的神王之位，又在大周世界掀起封神之劫，你的道途也不仅仅是开辟吧？”
  随后她肯定地说道，“天庭至尊之位。”
  她眼中闪烁着期待的神色，虽然李长青如今实力还不够强大，连自己都不如，但是他的野心却一点都不小。
  李长青如果成为新的天庭至尊，那么作为他的道侣，自己也必将成为女神之首。
  一个优秀的女人在看男人的时候，不仅仅看他现在拥有的地位，实力，也看这个男人的野心，值不值得自己托付终身，这一点对于女神也一样。
  太阴神职······
  李长青微微皱眉，他对莉莉丝的‘聘礼’并不意外，也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实际上自己现在还是在吃软饭，帮助自己夺取九界，可以算是莉莉丝先自带‘嫁妆’，就如同莉莉丝在帮助自己开辟华夏阴司之时一样，都是先付出，再收获。
  而且莉莉丝夺取洪荒的太阴神职对于自己而言也有巨大的帮助，成为天庭至尊自然无法一蹴而就，太阳神就是一个很好的跳板。
  帮助莉莉丝取得了洪荒的太阴神职之后，自己作为她的道侣，取得太阳神职的机会自然就倍增。
  到时候同时拥有开辟道果，太阳神职，天庭至尊之位几乎是唾手可得，近乎天授。
  “你在困惑什么？”
  莉莉丝好奇地问道，在她看来，两人结合，包括帮助自己夺取太阴神职，对于李长青而言都是有利无害，所以她很好奇李长青皱眉代表的含义。
  “没什么，只不过刚刚想到了一件事。”
  李长青转移话题，刚刚莉莉丝提及太阴神职，他顺势就想到了天庭月宫，这就是最大的线索。
  但是直接带着莉莉丝进入天庭，无疑会暴露自己手握南天门这件至宝。
  要知道虽然自己还是凡人时就随意穿梭两界时空虽然被诸天很多人已经知晓，但是他们并不一定会联想到南天门上，因为人教至宝众多，能够帮助凡人穿梭两界时空的也不少。
  而南天门是自己最大的底牌，甚至在李长青心目中，这位‘老伙计’比道德天尊还要更值得信任，所以他不确定要不要这么快将南天门的秘密直接告诉莉莉丝。
  可以再等等，等自己夺取九界之后，就先正式向莉莉丝求婚，到时候先成婚，再帮助她找寻太阴神职。
  李长青暗暗做出决定。
  见李长青主动转移话题，莉莉丝虽然心中有疑惑，不过却很聪明地没有直接开口询问，她转而说起另外一件事，“刚刚我和尼德霍格还有芬尼尔交手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
  “什么事？”
  “这个世界的‘宿命’到底是什么？”
  莉莉丝认真地说道，她端着茶杯，走到窗边，绯红月光之下，她肌肤透白，近乎精灵。
  ‘宿命’是什么？
  李长青灵觉一动，突然他意识到这个问题很重要。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九界不可避免的毁灭是当初世界开辟之初，奥丁诸神和巨人一族留下的祸根，奥丁的死亡也是因为身为众神之王，诸神黄昏之时不可避免陨落的结局。
  而现在莉莉丝突然提问，让他意识到这个世界还隐藏着另外一些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