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几步，胖子忽然有些虚了，眼睛不停往旁边瞄去，小声的说道。
  “兄弟们，我们那美女教官应该快要来逮我们了吧？”
  “不会吧，我们离队的时候教官都没阻拦。”眼镜也有些虚，眼睛往一个方向看去。
  那美女教官并未出现，远处，收到消息的季瑶倒是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来不及问情况，季瑶一把从胖子手里接过了疲惫的林墨，焦急问道。
  “林墨，你怎么了？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此时的林墨的状态属实有些吓人，眼睛微微有些血红，浑身上下脏兮兮的。头发乱糟糟像是一团杂草，精神状态也很是糟糕。季瑶扶住林墨的瞬间，她发现林墨的瞳孔微微有些涣散。
  这可将季瑶吓得不轻，顾不得广场那几千双眼睛，一只手轻拍着林墨的脸焦急喊道。
  “林墨！林墨！你现在感觉怎么样？会不会头晕？要不要去医务室?”
  见状，那个男教官脸都黑了。军训新生朝夕相处十几天，正是荷尔蒙最强烈的时候。偏偏季瑶也是刚毕业，穿着黑丝与小皮鞋看着就像本校的高质量学姐。
  又见季瑶如此亲密的扶住了林墨，在场的男女生一片哗然，已经脑补出了一场校花学姐倒追猛人学弟的剧情了。
  “卧槽！黑丝学姐啊！！猛人兄深藏不露啊！高人呐！”
  “麻了，我刚刚还笑嘻嘻，小丑竟是我自己！”
  “别说了别说了，母胎单身多年，我现在已经不期望有学姐了，哪个有兄弟给我透一下。”
  “去死！你个死基佬！”
  “刚刚笑嘻嘻，现在mmp！突然间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可有些人生来就是在罗马！”
  “呜呜呜，这对cp给我锁死！我要追剧！”有女生也开始跟着嗑，看着脏兮兮的林墨与绝美的季瑶眼里闪着小星星。
  “我没事，回寝室休息一下就好。”林墨确实没什么大事，只是有些累。
  推开季瑶的手，林墨瞥了一眼胖子三人后对着季瑶说道。
  “帮我个忙，别让那些教官为难他们三个。”
  随后又朝着胖子三人的方向顿了顿，虚弱说道。
  “你们不用跟来了，我回寝室洗个澡睡觉，中午帮我带份饭回来就行。”
  说完，也不管胖子阻拦，步履蹒跚的离开了。
  “林......”季瑶站在原地呆呆看着林墨离去，手伸到一半却停留在半空中。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她的预料，季瑶甚至已经想好了作为一个优秀的班导第一次处理突发事件的预案。刚准备喊胖子三人先带林墨去校医务室检查一番，再开车送其洗漱，或许还要亲自上手。
  总之，林墨似乎根本没有把她当班导看，自顾自就这样一个人走了。
  季瑶当然不能让林墨就这样离开，一咬牙就要追上去。却忽然间听到身旁胖子开口叫住了她，季瑶皱着眉疑惑回头。
  “导员，您别管林哥了，没有用的。他说了不用那就是不用了，您追上去也不顶用的，说不定还会吃灰。”
  “张大明，你什么意思？我是你们的班导，要对你们的父母负责的，林墨这是在胡闹！”
  张大明是胖子的大名，一旁的飞机哥见季瑶生气，于是也开口劝道。
  “导员，我们知道您的好意，但是林哥真没事，况且他也没有....”飞机哥说道，一时说顺嘴就要说出那个词，被一旁的胖子猛地推了一把打断。
  “说什么呢！”
  “啊！！我....我差点，我不是故意的。”刘飞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差点口误，虽然林墨已经走远，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他本来就是孤儿，从一开始就是。就连小时候的记忆都是残缺不全的，林墨甚至分不清那是梦境还是记忆里的现实。残缺的道袍，百鬼封山，血剑总会在梦境里出现，偶尔也会梦到那个在福利院被自己烧掉棺材的小男孩。
  好在每一次梦见小男孩复仇，林墨总会如法炮制的找到小男孩的坟墓，站在熊熊烈火间看着小男孩痛苦尖叫，然后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你们.....”季瑶被气得不轻，但也有些无奈。
  她很清楚林墨这个人虽然有些孤僻，但骨子里还是善良的。无论是那次在那间诡异的餐厅将自己救出来，还是刚刚为了不拖累室友独自离去。
  正是因为如此，季瑶才愿意一次次的帮林墨收尾。既有报恩的意味，也有一丝心疼的意味。
  刚走上职场的季瑶稚气未脱，身上还有些学生气息。看到身世凄凉的林墨，总会不自觉的揪心，所以才特意将林墨安排到胖子三人的宿舍。
  从小家境优渥的季瑶，自认为也算看尽了人间百态，见到弱者被欺负也会流泪。但她从未见过林墨这种人，明明是在笑，眼里却是冰凉一片。
  偶尔办公室发呆，季瑶也会撑着下巴想象林墨的过去。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能有那种性格。好似是尝过了人间的一点暖意，随后又被人打破了希望。
  但也仅仅是记忆里的一点暖意，支撑着活到了现在，可是他明明是在笑着的，季瑶却感觉林墨只是在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直到偶然间点开了《小丑》这片影片，季瑶忽然就想起了林墨。那是一种孤独，不被人想起苟活着的孤独。想着想着，不知不觉就哭花了脸。
  “不行！还是不行！”季瑶皱眉，对胖子三人说道，“你们在这等我.......”
  话还没说完，只见那个男教官径直走了过来，站在季瑶身旁开口道。
  “这是军训，我希望你不要干扰军训的管理，否则我将会上报总教官。”
  闻言，季瑶有些烦躁，但也只能停住即将迈出追赶林墨的脚步，回身处理胖子三人的事情。
  而另一边，林墨已经走到了宿舍楼下，因为楼里几乎都是新生，所以军训时间整栋楼几乎都是空的。林墨在楼道的消防箱里摸索着找到了钥匙，咔哒一声打开了房门。
  “你回来了？”一道欣喜的女生的声音响起。
  林墨抬头看见一双白皙的长腿，青脸女鬼正坐在自己的床上放下书本，欣喜的看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