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荣华：遥知不是雪
  凤玄同宝两个四目相对,周围众人如痴如傻，下人们都低着头不敢乱看,各自还都以为凤玄说是左茗。
  此中唯有黄公公是真正知情人,便也看着宝,也不知她有何反应。
  寂静里，只听刘拓小声说道：“你若是不说我……我也不会故意气你……”嘴里说着，眼睛就瞄着宝。
  宝恍恍惚惚地看向凤玄，心想：“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是说小左公公是为了我好吗？还是说别意思？可是……可是怎么可能？”
  她心里总有个念头“蠢蠢欲动”,越看越觉得面前人像是凤玄，她心旌神摇之时，几乎就想冲口唤一声,或者……
  可是曾经,她深信不疑认定了夫君,却并非真正夫君，反竟是神武王爷……如今难道又要轻易再把“连世珏”又强认作那人？
  她已经错过一次，怎能一错再错？
  这会儿凤玄也对刘拓道：“你还说，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宫了。”刘拓一听回宫，大为不愿，却又无可奈何。
  宝兀自愣怔站着，黄公公便推着凤玄转身往外而去，刘拓磨磨蹭蹭跟后面，走了两步，就回头看，却见两人先前争抢那个老虎跌地上，刘拓望了两眼，颇有几分不舍，却到底也跟着出门去了。
  凤玄领着刘拓回到书房，说了会儿话，便叫人把他送回宫去，刘拓临走之前又求了下次再来，凤玄也答应了。
  刘拓去后，很地便黄昏降临，书房内也掌了灯，黄公公奉了一盏茶，才道：“王爷，是吃饭时候了，要不要让左茗去跟宝娘子说……”
  “不用了，”凤玄一摇头，轻声道，“今日我看她脸色不好，让她好生歇息着，让左茗照料好了。”
  黄公公应承了，又问：“王爷，您今儿朝阳阁内那些话，她可会听进去？”
  凤玄看他一眼，见他面带忧虑之色，便问道：“你想说什么？”
  黄公公小心赔着笑，悄声说道：“奴婢只是想，王爷您当着那么多人面儿，损了王妃面子，以王妃性子，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凤玄道：“她就算是下手，也不会向着宝……其他我倒是不怕。”
  黄公公道：“这倒是，王妃如今只是觉得王爷对宝娘子有些维护，还当您是念顾尚书面儿上，并不知道此中内情……不过，王妃是不知道了，但宝娘子却也被蒙鼓里，王爷你迟迟不同她说明真相，万一她总是想不开，王爷您要如何了局……”
  凤玄面上掠过一丝忧虑之色，默然说道：“……我是明白她性情，我若是一早就露了身份，她才会真正想不开，如今，我便是要给她时间让她能够想开。”
  黄公公似懂非懂，便只笑着道：“横竖王爷您心中有谱就行，老奴就不乱操心了。”
  两人说了会儿，便听外头有侍卫道：“站住，来做什么？”
  凤玄早听有人靠近，屋内两人便没再说话，就听外头道：“我自然是来见王爷，王爷……要给奴家做主啊。”
  黄公公听了这个声音，便对凤玄低声道：“是这个。”伸出手指比出一个“二”。
  凤玄一点头，黄公公便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果然见门口边儿站着个美貌女子，手捂着脸，泪珠涟涟，梨花带雨似望着他，黄公公惊道：“二夫人，您这是怎么了？”
  二夫人含泪看他一眼：“我要见王爷……”迈步进来，一眼看到凤玄坐靠桌子边儿，便哽咽说道：“王爷，有人打了奴家，奴家脸都被毁了……您要替奴家出这口气。”才要往凤玄身边儿扑去，黄公公眼疾手地挡住，温声道：“二夫人，你也知道，王爷正养病，不能动心劳神……您有什么话就委屈点儿，站这儿说罢。”
  是夜，宝吃了晚饭，借着烛光缝了会儿衣裳，便觉得眼花，见那布老虎放桌边，被她同刘拓两人争抢之时扯坏了，便抱怀中，细心整理了一番，把那破损之处重缝好了。
  做完这些后，宝便觉极困倦，就把衣料收拾好了，自己抱着老虎上了床。
  家里时候，冬日都是睡炕，因为床板未免会凉，然而这里，朝阳阁仆妇会事先把封好暖炉放进被窝里，从上到下放上三个，被子里便也是暖暖地。
  再加上这屋子里暖炉多，因此丝毫也不觉得冷。
  仆妇见宝要睡，便把炉子挪开，细心放床角取暖，又将床帐放下，熄了烛，才出外将门拉上。
  宝怀中抱着那只布老虎，黑暗里便望着，呆看了会儿，便小声地喃喃道：“你哪里，还好不好？”黑漆漆一片里她声音瑟瑟发抖似，带着孤独凄惶。
  忽地便想到白天凤玄这里那一句话，宝定定出神，几乎无法辨认那坐轮椅上究竟是连世珏亦或者她心中所想那个人……她心绪烦乱，便觉得一阵难受。
  宝抬手，颈间摸到那一枚坠子，用力手指间捏了捏，不愿再想其他，当下抱紧了老虎便睡了过去，眼角泪却仍旧未干。
  如此渐渐地，深漏永，过了子时，外间正是万籁俱寂，天寒地冻时候，却有一道人影，悄无声息地将门开了，进了宝房内。
  外间冷月寒霜，透过窗棂隐隐地泛着月白色，照出那人容颜，却正是凤玄。
  凤玄脚下无声，走到床边上，将床帐轻轻撩起，低头便看宝，望着她睡容，那张脸就算是睡着，眉宇间仍旧略带一丝悒郁之色似。
  凤玄探出手指，便向她双眉间缓缓伸过去，手指将要碰到宝肌肤，却又停下，心想：“我从外头进来，浑身冰凉，莫要冰到了她。”当下便把手缩回来，嘴角呵了一会儿，觉得暖了，才又重回来，宝眉心轻轻按落，心道：“娘子，其实我就这里啊。”指腹轻轻擦过她双眉，动作温柔之极，似要将她悒郁抹平似。
  且说宝睡得深沉，过了半夜，却做了个梦。
  梦里她同凤玄仍旧是连家村里，活活地过日子，仿佛是那天去县城赶集，路上便遇见了连爱娇。
  宝远远地望着她，心中便隐隐地记起连爱娇曾经打谷场缠着凤玄，宝就想：“这个坏女人要勾引我夫君，我不能让她跟我夫君说话。”心中这么想，便要握住凤玄手，谁想到一伸手却握了个空，宝吓了一跳，一转头，却见凤玄正从自己身边走过，竟是走向连爱娇。
  宝大叫道：“夫君！”那男人却像是没有听到，嬉笑着头也不回地走到连爱娇身边，连爱娇也笑着迎上他，两人竟宝面前紧紧地抱一块儿。
  宝心惊胆战，想要跑上去拉开他们，把男人拉回自己身边，双腿却无论如何动不了分毫，浑身就好像被绳子捆住了，晃晃悠悠地，就是不能向着两人身边去。
  宝大哭，叫道：“夫君，夫君你回来！”
  那边男人回头，是模模糊糊地脸，宝听他说道：“谁是你夫君？你自己认错人了而已。”
  宝拼命摇头，泪如泉涌，连爱娇娇笑着：“咱们不理她……去耍吧……”
  男人道：“还是你好了……”笑得不堪入耳。
  刹那间，宝眼前景物变化，却是连爱娇倒男人身下，白生生双腿夹他腰侧，两人竟然动作起来。
  宝只觉得浑身僵硬，只有泪如河水似冲出来，耳畔听着连爱娇呻~吟跟男人喘息，好像有人用剪刀她心上戳着。
  顷刻间，男人身下连爱娇扭动了一下，竟望着宝笑：“他不是你男人，明白吗？你这村妇！”
  宝一惊，忽然之间却见那人已经不是连爱娇脸，她仔细一看，只觉得那女人脸有几分熟悉，宝心中忽地明白过来：这个人居然是神武王妃！
  宝惊骇欲死，正要再问，那女人脸却又变了，这回，居然是那个曾挑衅过她四夫人……
  宝张口结舌，几乎连哭也忘了。
  光怪陆离之间，四夫人身上大动男人回过头来，却是那张让她无法忘记脸，只听他道：“不是故意骗你……是怕伤害了你……明白吗？”
  宝本来几乎无法动弹，听了这句，便又剧烈挣扎起来，嘶声叫道：“不明白，我不明白，胡说八道！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夫君，夫君！你哪里！”
  正哭声嘶力竭，几乎昏厥过去，耳畔有个声音唤道：“娘子，娘子！你醒醒！”
  宝正伤心欲绝，迷迷糊糊地听了这个声音，心神略有几分清醒，身体也渐渐恢复知觉，感觉到身子仿佛贴着什么温热东西，又暖又舒服，似曾相识，至死难忘。
  宝不知道自己梦中也哭出了声，此刻却也分不清究竟是梦里还是现实，嘴里还依稀带着啜泣声，却身不由己叫道：“夫君？”
  凤玄将她抱着，她脸上亲了口：“娘子，别哭，别怕，我这里。”
  宝定定听着，忽地摸索着伸手，从凤玄腰间探过去，紧紧地将他抱住：“夫君，真是你吗？”瞬间眼泪也决堤。
  眼睛看不清，却觉得有什么压下来，略有点凉，而后便是炽热，熟悉而湿润地印她唇上。
  次日，宝醒来，一睁眼后便探手摸向身边，手床榻上摸过，却是空落落地并不见人。
  宝心头一凉，急忙翻身起来。
  伺候仆妇都已经恭候，听到动静便围了过来，宝看着众人，张口问道：“有……人来过吗？”
  丫鬟妇人们都摇头，又看宝眼睛红肿，个个面露惊讶之色。
  宝看她们神情不似作伪，皱着眉想了会儿，双手握拳，自语道：“我不信……我不信！我要问个清楚……”她说了这两句，下了决心般，便一言不发弯腰将鞋子穿上，又匆匆地把外裳着了，也不穿大氅，拉开门就跑了出去。
  正好儿左茗来看她，还没进门就见宝跑出来，两人几乎擦身而过，左茗吓了一跳，忙拦住了问道：“宝娘子……什么事儿这么急？”
  宝冲口便问道：“他哪？”
  左茗道：“谁？……是王爷吗？”
  宝点头，左茗疑惑道：“王爷书房，你这么着急是……”还没说完，便见宝已经跑走了。
  左茗一头雾水，却又怕出事，赶紧后脚跟上。
  宝一路往书房而来，将要到书房时候，望见黄公公正踱步出来，见了宝，讶异之外，便带了笑，招呼道：“宝娘子怎么来了？”看守书房侍卫一看黄公公对宝热络，便也未曾阻拦。
  宝不知该怎么跟他说，就只道：“我要见王爷！”
  黄公公眉一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宝已经迈步往前，黄公公急忙叫道：“宝娘子且慢……”后两个字还没说完，就见宝抬手，把书房门推开了。
  这门扇开启瞬间，书房里一幕便清楚地曝露门口众人面前，不仅是宝看了个清楚，连宝身后紧追来左茗也看了个清楚，只见书房正中间，凤玄依旧是坐轮椅上，这也罢了，关键是，他腿上，还斜倚着另一个人，却是个穿着素白色娇弱女子，正楚楚可怜地靠他胸前。
  作者有话要说：唉，发付某只去跪算盘吧~~~
  貌似大家都很焦急两只相认，但是大家细细想想宝宝性子就知道了凤玄为什么没有直接那啥……暂时不剧透啦^_^
  总之我会努力鼓劲，加油哈~~
  好像有同学开始放假了~~有还坚持战斗，大家都加油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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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加油^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