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一大早，施远腾便来到办公室，拿起一只大茶杯，盛满自己泡好的茶，往门诊走去。
  诊室门外，早已坐满了人。没有地方坐的，干脆站在诊室门外等候。
  为了保持就诊有序，穆可俊特意安排一位有经验的护士在门口维持秩序。
  还没到八点，施远腾便开始按照报到的先后为病人看病。
  得益于门诊分诊系统的完善，得益于门口维持秩序的护士的努力，病人们都安静地等候。想加号的病人，也被护士安抚好，在另外一侧的椅子上静坐等候。这些人的数量，护士是按照施远腾的吩咐来确定的。
  十点多，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施远腾的眼帘：姜寒冰。
  “嗯，她也来了？结婚了没有，病情控制得怎么样？”施远腾一边想，一边点击她的名字，很快，姜寒冰一家人走了进来。
  姜寒冰、姜寒冰的父母、还有当时与姜寒冰一起来咨询的男子。更令施远腾惊讶的是，姜寒冰的妈妈怀里，还抱着一位大约一岁的女孩。
  “施院长，终于能给您看病了。”姜寒冰特别激动。施远腾于她，可以说是有再造之恩。没有施远腾，未必有现在的她，未必有现在她幸福的一家。
  “这是你先生？这是你女儿？”
  “对，非常感谢施院长，我们结婚不久便有了女儿。这次来，我想问问施院长，我还能不能再生。”
  “你现在的病情怎么样？在怀这个女儿期间，一切都好吗？女儿现在一切都正常吗？”施远腾一连抛出几个关键的问题。
  “自从给你看后，我一直按照您的医嘱，服用卡马西平，每天三次，每次一片，至今一直没有发作。”
  “怀孕期间，我也没有停药。整个怀孕和生产过程，都没有发作，一切都很顺利。女儿也很好，没有任何问题。”
  “好，非常好。你的情况比较特殊，额叶有一个摔伤的病灶，所以，脑电图一直有比较多的‘癫痫波’。”
  “至于是否能继续生育，我的观点和以前是一样的。你们俩的年龄，正是生育的最佳年龄。不管将来再生一个还是两个，都必须保持密切的产前检查，也必须坚持服药。因为强直阵挛发作对胎儿的影响，比服药更甚。”
  “对了，有多长时间没有做血常规和肝功能检查了？”
  “有很长时间没有做了。”
  “得做一个，不能大意。早上吃早餐了吗？”
  “没有呢，我也想着可能要检查，所以没有吃早餐。”
  “我给你开单去抽血，然后赶紧去吃早餐。这个时候，饿坏了吧？”
  “呵呵，是有点饿了。不过，能够约上施院长的号，这点饿，算不了什么。”说罢，姜寒冰拿着就诊卡，和家人一起，走出诊室，去缴费，然后再去检查。
  姜寒冰刚离开，便进来一对年约50岁的男女。女的坐在诊桌旁，愁眉苦脸，男的则小心陪在旁边，同样愁眉苦脸。
  施远腾看了一下病人的信息，韦小月，女，51岁，西江省玉桂镇人。这玉桂镇，虽然属于西江省，但离仙游镇很近。如果自驾车，大约一个多小时便可以到。
  “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头痛，二十几年的头痛了。现在越来越厉害。”韦小月开始讲起她的病史。
  原来，二十多年前开始，韦小月便开始出现头痛。当时的头痛，呈发作性，而且非常有规律。每一次发作，都在月经前发生，月经来潮时消失。
  当时，每次的头痛她都能忍受，虽然剧烈的时候也会伴随恶心和呕吐，但头痛的程度并没有现在这般严重。
  最近三年开始，头痛开始加剧，而且没有规律。睡不好，会出现头痛；太阳晒，会出现头痛，喝一点酒，也会出现头痛。最令她难以忍受的是，每次头痛，都非常剧烈，按照她的说法，什么“头痛欲裂”，在她那里，都是小意思。
  令她感到奇怪的是，每次头痛前，她都会先出现眼前视物变形，随即眼前发黑，接着爆炸般的头痛紧随而至。更令她恐惧的是，以前所有有效的止痛药，现在全部没有了效果。自己只能忍受这根本无法忍受的疼痛，在床上翻滚一天甚至两天，头痛才慢慢消失。
  在西江省的省会各大医院，西江省的各大名医，她都去看过了。各种检查都做过了，各种能买到的药物都试过了，没有半点效果，甚至连原因都找不到。
  她绝望了，回到家里，她下定决心：与其在这个世界上忍受这无尽的痛苦，还不如一死了之。
  她将身后事向老公交代清楚，并准备选择一个时间，在家里静静地了结自己的生命。
  她老公急了，劝她等一等。然后，托身边所有亲朋好友，四处打听，范围涉及到西江省外。终于，有一位曾经找施远腾看过病的朋友，推荐她找施远腾看看。
  “你现在还有没有来月经？”
  “没有，我在去年已经停经了。”
  “现在头痛前，还有眼睛的不舒服吗？”
  “有，这个一直没变。所以，当出现眼睛的不适时，我知道，头痛要来了。”
  “你觉得现在头痛比以前厉害，是程度上厉害，还是发作的次数多了？”
  “发作次数多，程度也比以前严重得多。现在，每次发作，都会出现恶心呕吐。而且，那种爆裂样的感觉更加明显。唉，我受不了啦。如果不是我老公劝我，我早就放弃了。”
  “你睡觉好不好？”
  “怎么说呢？一般般吧，有时候睡得好一点，有时候又很难入睡。”
  “来，我为你测测血压。”施远腾开始了他对病人的体格检查。
  血压是正常的，施远腾再为病人看看眼底。对于头痛的病人，施远腾绝对不会放过看病人的眼底。连施远腾自己都记不清楚，自己通过看眼底，找到了多少病人的病因。
  “嗯，眼底是正常的。”对于一位头痛时间如此长的病人，眼底如此漂亮，施远腾基本可以断定，颅内高压导致的头痛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