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海军首长早就想去株江厂看一看了，毕竟是海军陆战队与地方合作的试点单位，他这个海军首长自然要关心一下，从而为日后类似的改革提供宝贵的参考。
  只是因为种种原因，一直都没有成行，就拿上次来说吧，本来都已经到株江了，可临出发前却接到海军总部的命令，让他立刻返回海军总部。
  海军首长没办法，只能取消对株江厂的调研。
  这一次海军首长南下各部队考察调研，行程安排的还是非常充裕的，本就预备着结束前去几家企业瞧瞧，只是还没确定是看哪一家，结果听着两栖侦察大队一号的介绍，又让海军首长勾起了对株江厂的兴致，索性离得又不远就顺带着过去看看。
  没办法，这年头不少国防军工单位一个个都在主动摆脱军品生产，觉得这东西是桎梏，应该打破；可株江厂却削尖了脑袋往里钻，这也就罢了，关键还主动承担研发经费。
  这在海军首长看来已经不是反常了，而是完完全全的另类了。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海军首长说什么也要过去看看，这株江厂里究竟买的是什么药！
  ……
  海军首长兴致勃勃的准备来株江厂一探究竟，但一直在株江厂一亩三分地儿的温大伟可没有这份闲情逸致。
  虽然在剃须刀这个业务上打了个漂亮仗，重新夺回市场的同时，也收割了足够的利润和外汇。
  堪称是一次教科书式的商业典范。
  然而没人知道的是，但凡有另外一种可能，温大伟都不会干的这么绝，没办法，实在是这种竭泽而渔的一锤子买卖永远都不会有第二次了。
  是以，这次收获多少那就是多少，再想捞一票大的，不说没有机会，但这样的机会无限接近于零。
  因为至此之后，国外的剃须刀重新被美国的吉列公司一统江湖，“高端”剃须刀只能龟缩回国内，与其他国内品牌继续内卷。
  出口业务倒不是不能，但只能作为吉列公司的代工厂，价格低不说，利润更是少得可怜。
  但明知会有这样的后果，温大伟也不得不这么干。
  最起码如今株江厂两千多号人的吃饭问题暂时解决了；最起码从海军仓库里弄到那套采矿设备的维修、运输以及调试的进展正逐步加快；最起码邕江和株江两级地方对株江厂的信心继续飙高，对他温大伟的支持自然也就不再保留。
  当然，最最关键的还是他的美国合作伙伴出了问题，温伯格虽然野心很大，总想着干翻吉列公司，自己当财团。
  但这么多年技术掮客的生意却又造就了温伯格多疑小气的性格，便准备甩开膀子自己单干，走自己熟悉的两头通吃的路子。
  而温伯格的表哥爱泼斯坦却觉得应该见好就收，毕竟吉列公司这样的百年老字号底蕴在那摆着呢，如果手动剃须刀人家不关注也就罢了，现在发现这块市场同样是个可以继续挖掘的金矿，当然就会反过身来跟你争夺。
  一个小门小户，一个是顶级财团，怎么争？
  因此爱泼斯坦主张退一步，按照吉列公司的建议，两人加入吉列公司，先拿一笔收购费再说。
  但野心膨胀的温伯格不干，非要两头通吃，爱泼斯坦没办法，只能是大义灭亲，先把温伯格按死再说。
  而这也是为什么株江厂的真空镀膜机能够顺利包装成Emo品牌的根本原因了，不然就以温大伟这种还忙着稳定株江厂局面的状态，哪有功夫去布局什么海外？
  如果有另外的选择，温大伟宁愿选择第三方，因为无论是温伯格还是爱泼斯坦都不是啥好人。
  问题是现如今没得选，就只能两害相权取其轻了，爱泼斯坦虽然不地道，最起码肯让利给株江厂；温伯格表面仁义却总想着把株江厂的国内市场也给吞了。
  如此一对比，温大伟的选择就很明确了，只能默默的对温伯格道声对不起，然后手起刀落……
  为此株江厂获得了1500万美元的外汇，被允许在港岛开设驻外机构，在邕江省的担保下获得国开行4800万人民币的低息贷款。
  总体上是没有亏的。
  但在业务线上却有些分崩离析，毕竟“高端”剃须刀的出口是没戏了，即便靠着这一票捞的利润和国开行的低息贷款能撑上一阵，但也不是长久之计。
  要知道温大伟重整的高端铝业可就要投产了，这个大板块儿加进来之后，摊子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远远不是小小的剃须刀业务能撑得起来的。
  更重要的是，高端铝业提炼的铝材成本太高，相较于国内其他地区的铝产品最起码多出三分之一，着实是缺乏竞争力。
  因此就必须走精加工的高端成品化路线，如此才能摊薄因为开采冶炼技术不过关而导致的高成本。
  而高端的铝材成品国内的需求不大，走出口端又面临国外诸多友商的竞争，特别是日本、西欧的铝制品，几乎垄断了国际市场高端铝产品的半壁江山。
  他们自己都不够分，怎么可能让你小小的株江厂跑出去切蛋糕？
  可要是打通不了铝制品产品线，那就意味着株江厂的转型失败，之前株江地方的包袱就彻底的成为株江厂的包袱。
  如今靠着政府贷款，剃须刀的业务还能勉力支撑，可一旦政策所转变，株江厂难免不会重蹈黄通厂的覆辙。
  正因为如此，哪怕温大伟很不齿爱泼斯坦的为人，可还是解决掉温伯格后，邀请其来国内走一走。
  说是过来散散心，实际上温大伟不过是借机向其推销推销株江厂生产的几种铝产品。
  爱泼斯坦尽管加入了吉列公司，但并不意味着其他业务不能做，相反的，自打从株江厂的剃须刀上吃到红利之后，爱泼斯坦也很想继续合作下去，毕竟国内的产品性价比高，在欧美市场上很有竞争力。
  当然，前提是要避开那些大财团，大财阀的势力，不然温伯格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对于温大伟的借机推销并不反感，可问题是温大伟拿出的产品实在是缺乏新意，这让爱泼斯坦不免有些失望。
  这天，爱泼斯坦在看完温大伟拿来的铝合金门窗的样品后，爱泼斯坦依旧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亲爱的温，你的产品根本没法打动我，就别说打动那些挑剔的消费者了，我要的新意，你懂吗？就跟漂亮的女孩儿一样，要学会化妆、打扮，让男人眼前一亮，这就是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