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静谧，只有吸血鬼那浓重的呼吸声回荡着，刚刚还呱呱不停的嘴巴，现在蹦不出半个字眼。
  两颗血红色的眼瞳中所充斥的尽是惊惧，眼前这个并不算大的人类，那种鲜血的诱惑早已消失一空。
  他的灵魂，不，确切说的灵魂核心，正被一面十字架镇压，十字架上延伸处的触须正渗透进灵魂每一颗圆点上，只要微微一挣扎，那触须便似绞绳般，将他一点点压进十字架中。
  这种徐徐吞噬的感觉像他在吸血一样，在遇到美味的猎物时，总喜欢一点点将对方折磨的没有力气，血液细细顺着喉管流下去，正因如此，他才感觉到害怕。
  自己正被镇压，一点点研磨消失，李自然似正一点点玩弄着他。
  再次破碎，虚之力量并没半点破损，但灵魂损耗极大，已然没法支撑起躯壳恢复，就在此时，只见那张阴险的面孔贴了上来，竟冲着自己本源伸出了舌头。
  砰！
  碰到本源的一瞬间，那舌头突然爆裂，像爆米花般炸处一根根肉花，他看到那根舌头上的青苔，蠕动的喉腔，每舔舐一次，便似倒钩般从灵魂上刮走一层。
  仅仅数秒钟，那张嘴早已血肉模糊，甚至嘴片都不知炸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但其整个人却带在一种诡笑。
  是的，就是一种诡笑，仿佛得到某种战利品后出现的邪魅诡笑。
  一切只是瞬间完成，他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在半分钟后，那个人类总算放过了自己。
  那张破裂的嘴唇在光元素的包裹中快速愈合，而他像个没用的废物般被扔到一旁，本想着一线生机，竟不知何时一股燥热从十字架泛起，莫名的赤白火焰包裹着他，而在头顶，是一颗红彤彤的眼珠，眼珠微微一眨，专属于自身的记忆便如流水般抽飞出去。
  “所谓的虚空洗礼，原来不过是一种元素融合。”
  李自然低声喃喃着，刚刚给他的嘴唇破坏并不厉害，但这种感觉和第一次吞吃虚空币极为相似，纯度下降不少。
  虚空币本身更纯粹一些，但眼前这些虽有虚空破坏，可已弱了不少。
  吸血鬼本源和虚空融合，让其本质发生改变，同时这种本源也改变了虚空本身的一些特性。
  要不然他不可能品尝到。
  像两种融合，本源和虚之元素都发生了明确的改变。
  似乎，在吸血鬼本身的元素中，掺杂进了虚空内的元素，称之位虚之元素也不过分，但和虚灵所形成的世界完全不同，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虚，像另外一重世界内的能量一般。
  虚之元素和灵魂本身集合，变异成一种杂糅状的怪异元素体。
  变异！
  李自然捕捉到最为关键的讯息，红土大陆上的生灵和虚之元素的结合，能够产生更为特别的变异元素，这种元素基本上脱离红土大陆潮汐的范畴。
  吸血鬼的记忆一点点进入脑海，细细体会着血血鬼的成长变化。
  吸血，掠夺，虚空洗礼，汲取本源，放逐。
  几乎一生都在虚空中追逐新鲜血液，然后将这些血液沉淀下来，又汲取虚之能量，一点点的转化成所谓的虚空本源。
  这是他为数不多的生活，枯燥乏味，却又要拼尽一切的活着。
  两种元素在虚之元素的融合中产生变异，形成特有的虚空力量。
  隐隐能感觉到，每一个种族的虚空力量都不同，因为每一个种族在红土大陆的元素不一样，所以变异后生成的新的力量不同。
  如同吸血鬼，是灵魂和虚之能量的结合，让他拥有完全寂灭仍旧可以复活的虚空本源，这种力量在红土大陆上根本不可能存在。
  审核着记忆，李自然眉头皱的越发厉害，似乎，想要破解掉那些苦力的防御层，必须想办法弄懂虚之元素的奥义。
  这种完全变异的元素，绝非是现在红土大陆上的手段所能抹除的。
  即便现在，也只能镇压，并没法泯灭。
  虚之元素是完全和现在潮汐内所有的元素完全悖逆，可惜，吸血鬼记忆中并没有掌控虚之元素的高深法门，在他记忆中，对虚之元素的理解便是融合，一方面通过吸收红土大陆的本源，一方面和虚之元素接触。
  本源和虚之元素似磁极一正一反的两面，拥有完全不同的个性，但两种力量一交融，便能形成一块完整磁石。
  互相排斥，又互相兼容，这种诡异的状态难以琢磨。
  虚空内的生灵，似乎正是通过两种力量的不断兼容提升自己，即便虚空中的强横存在，也是不停吸食着红土大陆的本源，来更多的容纳虚之元素。
  此刻，李自然不由想起佳士得拍卖行的计划，似乎这次所谓的大陆切割，并非想象中那么简单。
  “本源....虚空.....”
  捕捉不到，总觉得有些莫名的成分。
  不过这并非他关心的，如何能够获得这个资格才是关键。
  进不了圈子，一切都是白搭。
  吸血鬼本源已经完全被封印，可仍在不停蠕动，光明封印针对灵魂，却没法洞穿虚无，那像最后一层保护壳般牢牢保护着吸血鬼。
  这层小小的保护壳，正是他的软肋，弄不清楚这层虚之元素破解的关键，就别想着将那些苦力驱逐出去。
  房间安静下来，李自然走到窗前，看着黑漆漆的虚空，此刻，他也不知道外面是否是真的虚空，但他知道想要弄清楚虚之元素，唯一的办法便是进入都虚空内部。
  但现在却有点犹豫，他有些害怕那不着边际的空间，进入其中真如同溺水一般，求救无门。
  他该怎么办？
  是打开窗户跳出去吗，让虚空和自己体内的双重世界接触一下，看是否能够特别的变化，更或者打开窗户，放更多的生灵进来，一个个降服，将他们对虚之元素的理解偷窃过来。
  虚之元素太过玄妙，他的存在并非是寄托在某一个器官上，无形无质，需要某种特别的感应才能存在。
  这正是李自然软肋，即便到现在，他对元素本身的感知都弱的可怜。
  很多时候，对待元素都是通过器官本身反应出来，但眼前的虚之元素，是他必须要掌握的。
  至少，他要知道，如何将虚之元素从这种诡异的状态中分解掉。
  他没再开窗户，而是从包间走了出去，在正式和虚空接触前，他需要短暂安静一下。
  走廊仍旧是一如既往的安静，似乎，他不出现这里根本不会有第二个人影。
  李自然没向出口走去，一个人在走廊内徘徊，看着门牌上的数字，一个一个的从眼前划过，也不知是心血来潮，或是别的，李自然突然想摸一摸别的门把手。
  这些门把手都有生锈的痕迹，但上面的锈迹都被清除干净，带着一点抹布擦拭过的湿气，在他看来，每一个门把手都对应着属于他的主人，不可能打开，轻轻一推，木门竟吱吱呀呀的向外推开。
  李自然心里不由跳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门牌，078，随后顺着门缝向内看去，隐隐能看到一条黑漆漆的板凳，在板凳的边沿拖出一根鳄鱼状的尾巴，门缝渐开，砰砰的声响从包间内传了出来。
  似乎房间内的陈设和他一模一样，本想着是否要摆放之时，一股尖叫突然出现在耳边，刚刚出现一条缝隙的门户后面，猛然出现一股巨力。
  砰的一生，门户打开，露出两个青石般的人类，其整个人完全是玉石，而最前方明显是个女人。
  她的特征很明显，毕竟没有衣衫。
  可在门户开放的一瞬间，其猛然向前冲出来，而在身后的男人极力想要抓住，奈何晚了一步。
  李自然连忙退让，那女人刚到门口，身形已扩大一倍，到门口时，整个身体已将门框挤住，一块块结实的玉石肉质塞满了整个门框，根本出不来，但两只手臂猛然伸出，似要抓取点东西。
  可刚刚探出门户的一瞬间，整个走廊突然变化，形成虚无，极远处流星闪烁，而那女人两条手臂，已然如同山峦一般，在整个虚无的空间中不断挥舞。
  这条走廊，早已成了那黑黝黝的虚无空间。
  砰！
  庞大的手掌抓在一块漂浮冰石上面，膀胱大的手臂出现一根根神经状的纹路，似在用力，可惜，冰石太小，被其用力一抓直接粉碎，两条手臂在虚空中不停乱舞，竟如同两座巨山挥动一般。
  李自然从没见到过如此恐怖的景象，似只要轻轻一擦，他的小身板就成了飞灰了。
  这是巨人，所不知道的青石品种。
  一男一女，弄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但绝非那女巨人所愿。
  而整个包间明显和外面的空间不一样，包间内能束缚身形，可一旦脱离的包间的束缚，便会受到整个六味居压制。
  女巨人的手臂仍在抓着东西，愣神的功夫，已然磨损不少，但引起李自然注意的是一层层黑色烟气，巨人手臂像蒸汽般不断向上蒸腾，短短半分钟，两条手臂竟被这种诡异的虚无蒸发一空。
  砰！
  包间内身后的男子一把将女子拉了回去，恢复成人大小，但女子的手臂已完全没了。
  那男子瞪了李自然一眼，低声对着远处叫了一声，而那女子，正求助般的盯着李自然，似要一个解脱。
  砰！
  整扇门，被狠狠关了起来，正愣神间，见门口老者，拄着拐杖正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他似很急，速度快了不少，一瘸一拐的，像犯了某种大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