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远你居然敢借这样的钱？你什么钱都敢借，你这不是要把你姐夫逼死啊。”
  李芳也没有想到自己弟弟居然捅了天大的篓子，这笔钱永远也还不上。
  这不是害了自家男人。
  “姐，我也没想到，一开始他们也没说清楚啊，我哪知道利息会这么多。”
  “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欠了这么多钱。”
  “那你为什么借？”
  “还不就是因为家里穷，我也没个正当职业，你说我不想着一夜暴富，我还想干啥？
  我这辈子也就是会点儿这个，别的什么都不会，你让我去干活儿，地里干的那点儿活儿，种的粮食出来吃都吃不饱肚子。
  再说我也干不动地里的活儿。”
  李明远还觉得自己挺有道理。
  “李明远，你知不知道你把我们一家子害苦了，你害死你姐夫了。”
  李芳到了这会儿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这么大一笔债务。
  这不是她和丈夫能分担得起的，可是如果让这些人真的去找自己爹娘，估计自己爹娘只有上吊的份儿。
  往前一步也是死，往后一步也是绝路。
  “姐，让姐夫给他们去打工挣钱还债不就行了。”
  李明远不以为意。
  “行了，你们姐姐俩不用在这里吵架。咱们今天说的就是还钱的事儿，老张啊，这个钱你准备怎么还？”
  方二哥笑呵呵。
  “今天还上1万块钱，这件事就算是了了，对吗？”
  老张沉声问道。
  “对呀，现在才早上还不到中午到天黑的时候只要给我1万块钱。我就把欠条给你们，这件事就算了了。”
  方二哥有点惊讶的望着老张，难不成这个老张还想缓一缓？
  但是他的话说出去了自然不能不算数，他在昆市算是混得小有名气。
  就是因为他为人仗义，说话做事按照规矩办事。
  别人认他这个方二哥，自然是因为他讲义气，而且遵守承诺。
  这一次自家大哥让他插手这件事，他还觉得不可思议。
  按道理来说，他们这个事儿做得可是不厚道。
  大哥说收了别人的钱，收钱办事自然是天经地义。
  但是方二哥绝对不会违背自己的准则。
  “好，方二哥，既然这么说，那就容我缓一缓。晚上8点你们过来收钱，如果收不到钱，我直接跟你们走。”
  老张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方二哥自然不会拒绝。
  “好，老张一言九鼎，既然你这么说，我们立刻走人。”
  方二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老张带着人离开。
  院子外面的人呼啦啦地散了，这种热闹没什么看，因为赌石的倾家荡产的事情常年在街头巷尾会发生。
  今天不过是欠债，又没有死人。
  这种悲欢离合大家似乎司空见惯，没有人会同情。
  李明远看到方二哥走了，有点着急地对姐夫说。
  “姐夫，你怎么让人走了？你直接答应人家，跟人家走就完了。对方开了300块钱，一个月工资不少了。”
  老张依然和平常一样，脸上表情木讷，声音温和地对李明远说。
  “明远，你到我跟前来，我跟你说几句话。”
  李明远毫不客气地走到姐夫跟前。
  一边走还一边埋怨。
  “姐夫都是迟早的事儿，何必还拖延呢？早一天去上班，早一天挣钱还债。我跟你说姐夫，你可不是替我还债，你是替我爸妈还债，这是你欠他们的，你应该还给他们。”
  “哎哟……哎哟……姐夫，好你个……哎哟……打死人了！”
  “姐，救命！”
  谁也没有想到突发事故。
  只见老张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一根碗口粗的棍子出来，一棍子就砸在了李明远的腿上。
  李明远毫无防备，这一棍子直接打断了李明远的腿。
  李明远倒在地上，而老张的棍子毫不客气的雨点般继续落在了他的腿上。
  那用力的程度让人毫不怀疑老张每一下下的都是死手。
  而那棍子落下去发出的声音让人听了就觉得肉疼。
  李芳吓了一跳，开始还愣了一会儿神，可是看到弟弟鬼哭狼嚎的样子想上去劝阻。
  可是刚往前两步，只看到丈夫冷冷的一个眼神望过来。
  第一次见到丈夫，眼神居然会如此冰冷，把她吓得站在原地，愣是没敢动地方。
  几棍子下去，李明远躺在地上已经不能动弹，疼得冷汗直冒。
  而所有人的目光所及，能够看到李明元的腿已经变形，很明显腿被打折了。
  老张把棍子扔下。
  “我打你是让你记住教训。我宁愿让你残废了，和我一样在家里无所事事。也不能让你继续祸害两个老人。”
  扭头对妻子说道。
  “你和儿子把他抬回爸妈那里去，跟爸妈说清楚今天的事情，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让他再发生。
  只要李明远的腿好好的，他还会继续出去这么干，有恃无恐。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咱们家经不住他这样折腾。你让爸妈考虑清楚是要给他看腿，还是不给他看腿？”
  李芳胆战心惊，拉着孩子们抬着李明远急急忙忙离开了。
  是她第一次见到丈夫表现出的气势，那种气势绝对可以震慑住所有人。
  老张回头看到站在院子门口的两个人。
  “让你们俩看笑话了，快进来吧。”
  老张把昨天的那一对假肢拿出来把皮带捆在自己的腿上。
  昨天晚上他把损坏的假肢修了修，还能用。
  江磊一把按住了队长的手。
  “队长，这笔钱我来帮你还。”
  老张笑着摇摇头。
  认真地把江磊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掰开。
  “咱们是这么多年的兄弟，是战友，是朋友，这件事我不能用你们的钱。”
  这是事关自己尊严的事情。
  “那你想怎么办？”
  冯慧珍却上前一步轻轻地把江磊拉到了一旁。
  老张笑了笑，
  “我没当兵之前，其实在本地是专门给别人切石头的。足足干了有十几年。
  我从12岁开始就给我师傅打下手，帮着我师傅切石头，一直到当兵走的时候整整干了12年。
  别的不敢说，起码还是有点儿眼光的，他们来找我，是看上了我师傅刘一刀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