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猜到了。”
  王大壮当初听到冯慧珍对自己说的这番话的时候，简直都不敢相信。
  有人可以大方到这种程度把技术无私传授出去，岂不是人人都能赚到钱？
  那他们生产队还赚什么钱呀？
  可是冯慧珍跟他分析了一番道理之后，他才渐渐明白冯慧珍是有眼光，人家这叫大局观。
  他们只顾眼前的利益，那都是针眼儿小的眼界。
  其他队长急了，
  “冯慧珍是不是不同意教给我们呀，可是冯慧珍已经走了，你总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拿捏住呀。”
  “你不说冯慧珍自然不知道，我们也绝对不会说出去。”
  “老王啊，那女知青人家都走了，也不是你们生产队的了。何必为了一个女知青得罪大家呀？”
  “你们都给我闭嘴！”
  王大壮听到这话，一脸怒色地站起身，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你看看你们老大不小的人了，说这番话的时候丢人不丢人，脸红不脸红？你知道人家冯慧珍走的时候说的什么？
  人家临走的时候交代给我，如果咱们生产队的队长愿意上门，虚心来学习。
  就让我们认真地教给你们如何种蘑菇，冯慧珍告诉我一家富不是富，咱们全村富，整个生产队都富，整个农场都富，那才叫真本事。
  慧珍说如果咱们有一乡的眼光，咱们就可以做一乡的生意，如果咱们有一县的眼光，就能做一县的生意。如果有天下的眼光，就能做天下的生意。
  让我想办法集结大家建立蘑菇种植合作社，这样我们以后凭借合起来的力量才能在这个市场上占据一席之地。
  人家考虑的是让大家赚到钱，而你们呢，你看看你们这心眼儿，你们说出的这是什么话？如果冯慧珍在场听到你们说的这番话，寒心不寒心？”
  所有的生产队长听到这番话的时候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同时羞愧地低下了头。
  如果冯慧珍真的这么说，那他们刚才那番话可就真丢人。
  不光丢人，还伤人心，就不是人该说的话。
  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他们怎么能够猜到冯慧珍临走的时候居然会和王大壮说这番话。
  这番话他们听到耳朵里也觉得羞愧，也觉得这姑娘格局真大。
  为他们自己所说的那番话做的事情感到惭愧不已。
  “老王我们是真不知道。听了你说的这番话，我们才知道，我们真是小人之心。”
  “老王，你放心，我们一定会记得冯慧珍同志的恩情。”
  “老王，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头儿，你说啥就是啥，就冲你这看人的眼光我们才能知道。你比我们高这么一大截儿呢。”
  “我们长的这双眼睛那都是狗眼睛。”
  众人不由被最后一句话给逗乐了。
  王大壮终于缓和一下语气。
  “你们要是真的想干，我们绝对教会你们技术，但是该承担的你们必须承担，而且既然要想干，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
  这个种植蘑菇的合作社咱们必须建立起来，咱们是为了大家共同的利益。不能谁有私心想要高价卖给外人，或者是想赚某一些钱。
  还有咱们的技术也不能随随便便的传出去，谁家亲戚想搞底下的小手脚就把这技术传出去，这对咱们大家不利。
  大家要想清楚，一根筷子容易折。一把筷子谁也折不断。
  慧珍告诉咱们的就是集体的力量更强大，咱们拧成一股绳才能更容易地在这个市场生存下去。”
  这些话都是冯慧珍告诉他的，深夜交谈之后，王队长深深地明白。
  冯慧珍走了，对他们是多大的损失。
  如果冯慧珍留在这个村子里。
  这个村子将来绝对是前途无量。
  其他生产队长有点儿犹豫，要是真的弄起合作社肯定是王大壮挑头的，得王大壮说了算。
  他们都得服人家王大壮的管。
  底下的村民谁能够保证完全没有小心思。
  “你们回去考虑清楚这事儿不强求，我们自己生产队也能干得起来。我们全村所有的人都拧成了一股绳。大家已经开会通过。等这一批蘑菇收成之后，村里每一家每一户都要建大棚。
  到时候光我们生产队所有的人家加在一块儿，起码要建一百多个大棚。就算是没有你们，我们这个合作社也绝对没有问题，产量方面。绝对是再来几个罐头厂也照样能包圆儿。”
  “你们愿不愿意干那是你们自己说了算，但是前提条件我们摆在这里了，大家不能有私心。”
  王大壮已经想清楚了，冯慧珍说得对，在这一件件事情上要想带领大家致富，首先是得让大家心甘情愿地加入。
  本来是想折腾他们一个生产队就够了，可是没想到其他人非要来趟这一趟浑水，那么其他人就得按照规章制度办事儿。
  人家冯慧珍临走的时候不光把一套管理政策给自己留下，还有技术方面的一套完整的程序。
  消毒方面的，甚至是人员管理方面的。
  甚至是销售方面的。
  虽然冯慧珍说的销售方面对于他们来说很遥远，就算有蘑菇，他们也不敢卖到市场上去。
  卖到市场，那就叫投机倒把。
  可是以后说不准有供销社会找上门，或者各方各面的供应单位都会找上门。
  到时候谈合同的时候，这一套东西绝对派得上用场。
  就像今天王大壮把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这些人被自己震在当场一样。
  “你们先回去好好商量一下，这么大的事情也不是你们当队长一个人能做主的。毕竟要大家都同意的话，我是摆在这里，要是能一起干的话，就必须听从我指挥。必须遵守我们这里的规矩。”
  王大壮已经不像刚才那么谦虚有礼反而大言不惭，把自己推到了最高的位置上。
  他算是看出来让这些队长要是当了合作社的主要负责人，恐怕一个个私心很重，反而是他才能把合作社真正进行下去。
  不然的话，他宁可不要这些人加入。
  队长们都离开了。
  三天以后，青青农场的合作社正式建立。
  整个农场的所有生产队都加入了蘑菇种植合作社。
  而王大壮担任了合作社的经理。
  整个青青农场陷入了忙忙碌碌当中，所有的生产队都在忙着盖大棚，忙着种蘑菇。
  而他们生产队的十个技术员也开始培训授课。
  年底的时候，青青农场蘑菇种植合作社迎来了巨大的丰收。
  他们不光跟省里的两个蘑菇厂签订了合同，甚至还跟外省的两个蘑菇厂也签订了合同。
  第二年迎来了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最好年景。
  青青农场率先带领整个农场的所有农民，过上了富足的日子。
  他们不光能供应罐头厂的生产，甚至还带动了周边几个农场的社员一起加入了合作社。
  三年以后，他们周边的五个农场的所有社员已经过上了万元户的日子。
  他们受到了省里的表扬。
  而他们的蘑菇种植合作社也在今后几十年引领了市场的潮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也就是很多年以后，所有当地的村民无论老少提起来，都知道他们在这里有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叫做冯慧珍。
  冯慧珍在当地人的心目中，那是恩人。
  很多年之后，冯慧珍的孩子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是被当地的村民奋不顾身的解救出来。
  冯慧珍根本没有想到今日施恩，将来会得到回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