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田小娟根本不知道冯慧珍今天上午只有两节课。
  10:30就已经下课了。
  不过冯慧珍没有直接去北川饭店。
  反而是骑着自行车去找铁匠铺。
  找了好几个地方，终于找到了一家五金加工厂。
  门口有个小门脸，是对外加工五金制品。
  她简单地把自己需要的东西跟师傅介绍了一下，师傅想了一想。
  “照你这么说应该不难，我试一试，看看能不能给你做出来。”
  冯慧珍给师傅留了五毛钱的定金。
  才骑着自行车去了北川饭店。
  到了饭店之后，正赶上中午食堂最忙碌的时候。
  冯慧珍一来，其他人都看到了她。
  今天明显厨房里多了几个人。
  一个梳着小平头的男子看了一眼冯慧珍，“你是谁啊？厨房是不能随便进来的。”
  “同志，我是科技大学的学生。每天下午要在这里实践学习。”
  小平头的男子听了这话。急忙喊了一声。
  “师傅！科长，有人来了。”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穿着中式长褂的男子走了过来，手里攥着两个铁球。
  “喊什么喊？那么大呼小叫的。”
  小平头男子急忙缠着笑脸凑上前去，一边扶着师傅一边说道。
  “师傅，听说咱们分到了十个科技大学的学生专门当学徒。我看见这是第一个。”
  赵新平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冯慧珍。
  眼神充满了赤裸裸的不屑。
  “也不知道科技大学是怎么想的，厨房那是女人进来的地方。行吧，来就来了。你就负责处理那些土豆皮和萝卜皮。”
  小平头一听这话，扑哧一声笑了。
  换来赵新平的一个白眼。
  “笑什么笑？”
  “师傅，您厉害。”
  小平头叫吴德志。
  他一眼看到冯慧珍的时候，倒是眼前一亮，觉得眼前这姑娘长得还不错，一听说是大学生，早就动了心眼儿。
  这二年可是找媳妇儿不容易。
  要是能找一个大学生，也算是光宗耀祖。
  “师傅让人家一个女孩子家家去弄土豆皮，白瞎了那双手，要不然你让她跟着我学切土豆丝。”
  他自然有自己的小心思。
  赵新平看了一眼自己的徒弟，一眼就看穿了这小子的鬼把戏。
  “好，你跟着他去切土豆吧。好好学。”
  他徒弟早就已经出徒，哪还用得着切土豆丝，不过就是摆摆花架子罢了。
  吴德志热情地招呼冯慧珍。
  “冯慧珍同学来跟我来吧，我教你切土豆丝。”
  来到了切菜案板面前，看着那像小山一样几大盆的土豆，尤其是土豆皮有点儿惨不忍睹。
  菜板前一个瘦高的男孩儿正在切土豆丝。
  一个人切这么多土豆丝，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艰巨的工作。
  冯慧珍只是奇怪，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干。
  “你叫什么？”
  吴德志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男青年回头看了一眼吴德志回答。
  “他们都叫我大山，我姓郝，叫郝大山。”
  “行了，这里不用你了，你到那边去切！”
  郝大山看了看旁边的狭小的地方，连个菜板儿都没有办法摆。
  他到那里怎么切？
  今天中午可是要炒土豆丝，他如果不切出来的话，一会儿怪就起来，还是得怪他。
  刚想辩解一下，却被吴德志从背后狠狠地踹了一脚。
  “让你去你就去，你干什么呢？”
  众人纷纷都看着这一幕好大山，只好默默地拿着刀去到了那狭小的地方，想办法看怎么能摆上一块菜板。
  众人都收回目光，今天新的科长上任，眼瞅着把每个人的工作都改了岗位。
  有会溜须拍马的倒是分配了个好工作，可是大多数人都被安排到了不合适的岗位上。
  王科长虽然还是灶上的大厨，可是已经没了说话的份儿。
  尤其是王科长的那几个徒弟，基本上都被指派去干自己本不应该干的工作。
  大家都忍气吞声，毕竟这位科长第一次来。
  人家中午还列了新的菜单。
  听说增加了几样难得一见的大菜。
  有个九转大肠，外加了一个回锅肉。
  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等着见识到这位新来的科长的本事。
  要是这位赵新平有真本事，菜拿得出手，他们自然得心服口服。
  要不然王科长手底下的徒弟都不肯服人。
  冯慧珍也没废话，刚想拿起刀，却见吴德志伸手从她手里把刀拿了过去，还借机捏了一把她的手。
  冯慧珍皱皱眉。
  这明摆着是对她动手动脚。
  可是就这么一下，又没人看见冯慧珍就算闹开了，估计这个吴德志也不会承认。
  “看到了没有？这样切，下刀要稳，动作要快。来，你试一试。”
  吴德志把刀递给了冯慧珍。
  冯慧珍拿过刀。
  手刚放到土豆上。
  吴德旺居然得寸进尺地从后面成包围之势，站在她的身后。
  一只手搭在了她拿刀的手上，另外一只手搭在了她摁土豆的手上。
  这幅样子要是被别人看到，冯慧珍的名声也不用要了。
  冯慧珍轻轻地一甩肩膀，手指往后一收，手肘狠狠地撞在了吴德志胸口的肋骨上。
  这一下的分寸拿捏得很好，吴德志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忍不住倒退两步，捂着胸口咳嗽起来。
  冯慧珍浅浅地扬起笑脸，转身关切的望着吴德志。
  巧笑嫣然地说道。
  “吴同志，哎呀，真是对不起，你刚才站在我身后，我根本没注意，不小心撞到你了。吴同志，以后你还是别站在别人身后。
  我这个人粗手粗脚，干什么事情都太粗心。
  要是弄伤了你就太对不起。你说这是我不小心用胳膊肘撞着你了，要是万一拿刀的时候一回身不小心割伤了你，那可怎么办？”
  周围正在干活的人们不由地垂下眼帘，嘴角憋着笑。
  这个吴德志一早上跟着赵科长来到这之后，就一直趾高气扬。
  说这个骂那个，恨不得整个厨房里他比赵科长还高调。
  他那点儿小心思好像谁也看不出来一样，只不过大家都不好意思说。
  现在想欺负人家年轻女孩儿，没成想被人家女孩儿直接给拿捏住了。
  不少人都觉得心里解气。
  活该！
  敢欺负人，就得有承受别人欺负回来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