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飘渺孤鸿影
作者:博耀    更新:2022-03-04 01:29
  悟性这东西,有点虚无缥缈,极难把握。
  总体来说,悟性指对事物理解、分析、感悟的能力,悟性的强弱,跟人的智商有一定联系,但却并没有绝对关系。
  一句话,有那智商高的人,却并不一定悟性就绝对强。
  很多铁憨憨,看似懵懵懂懂,但是在某个特殊领域,往往悟性超然。
  在张靓看来,悟性,就是那种有时候撞脸,有时候看人品爆发的智慧。
  从刺秦之后的表现来看,自己这悟性应该不错。
  只不过,拿到悟性测验的第一道试题之时,张靓就有些傻眼,貌似,这次人品值有点走低了,竟然拿到了儒家的感悟图。
  悟性测验跟风谷的测验一样,考生有三次参悟的机会,失败一次,算是浪费一次机会,成功则可以继续。
  悟性测验会根据考生的专长出题。
  张靓登记的资料之上,主修道术,辅修儒家和兵家,所以,张靓遇见的考题,基本就在这三家的范围之内。
  根据自己这一路走来的经历去看,张靓觉得,儒家、道家和兵家这三家之中,对自己最有利的可能是兵家悟道图,其次是道家悟道图,最后才是儒家悟道图。
  没想到的是,第一次抽签,就选到了儒家悟道图。
  今天这人品值,也是没得说了。
  盘膝坐在悟道室内,袅袅青烟从身边升起,一个儒生,恭恭敬敬请来一副悟道图,放在了张靓面前的案几之上。
  这青烟有檀香味,能让人凝神静气,对悟道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是每一个考生都有的平等待遇。
  张靓盘膝而坐,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呼吸调匀,让自己心神宁静下来,良久之后,这才伸手,缓缓铺开身前的儒家悟道图。
  这是一副竹简,每一片竹简都重量不轻,缓缓铺开后,目光投向竹简,张靓看到了一副淡雅的山水画。
  一艘小船,停在湖泊中间,船上有一人,背负双手,昂首望天,天空,有白云朵朵,有三五只白鹤展翅飞翔。
  远处雾山朦胧,两岸沙洲悠悠。
  这是一副典型的儒家悟道图。
  儒家,修炼浩然正气。
  刚刚穿越过来那会儿,张靓挺好奇这浩然正气是怎么来的,跑去琢磨了一会儿,初闻,才气能增加浩然正气之时,张靓还着实高兴了一会儿。
  因为,凡是穿越者,基本上都熟背过唐诗三百首,才气什么的,完全不是问题。
  有那么一刻,张靓甚至想转修儒家,走浩然正气的康庄大道。
  以自己这满腹诗书,随随便便扔几首出去,哪一首不是传世,哪一首不能镇国,这才气还不滚滚而来?
  然后,张靓就发现,原来自己想多了。
  这个世界的才气,并没有那么简单,能蕴养浩然正气的才气,更是非凡。
  浩然正气,带正气二字,所以,这东西天生鄙视盗版。
  凡是盗版的诗词什么的,才气基本为零,根本就不能增幅浩然正气。
  按道理,异世界的唐诗宋词,在这个时代都还没有出现,绝不存在盗版一说的。
  但浩然正气竟然丝毫不给张靓面子,小做几首诗歌,竟然火眼金睛地一点才气都不给。
  张靓测试几次,发现浩然正气防盗版功能真的很强,再加上,道家道术真比浩然正气更像是长生仙术,所以,张靓就断了修炼浩然正气的心思。
  虽然没有精修浩然正气,但张靓毕竟兼修儒家,也是知道儒家悟道图的。
  大学士以上儒生,就能留下悟道图了。
  童生参悟悟道图,只要能够跟悟道图产生共鸣,就能获得一定的才气,得到大学士的部分传承。
  所以,一副悟道图,其价值,也是非凡的。
  沧浪学府没有大学士,但也收藏了三幅悟道图,供童生们参悟。
  不过,就张靓所知,沧浪学府那帮童生们,就没一个悟出什么玩意儿的。
  张靓并未主修儒家,所以,沧浪学府之中,张靓甚至没见过大学士悟道图长什么样。
  没想到,下邳学宫参加个入学考试,竟然就见到了一副悟道图。
  下邳学宫真是大气。
  当然,能进入第二轮的考试,至少都会成为学宫的杂役弟子,要不然,估计学宫也不会如此大方。
  听说过悟道图,但第一次见过悟道图。
  反正,每个考生都有三次悟道机会,每一次都能参悟两个时辰。
  儒家悟道图都拿来了,那就看看呗。
  张靓看向身前竹简,看向那小船上的儒家文士。
  那文士,傲立船头,卓尔不群,画面不清晰,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但看他衣衫飘飘,长发飞起,好似跟整个天地融为了一体。
  这文士是谁?为何抬头看天。
  那天上有些什么?
  张靓心中产生许多疑惑,我又能从这张图中看到什么?
  历史上,跟船有关的文人,又有多少?
  陶朱公好像跟船有关,不过,他不是拐跑了西施吗?所以,不会单独在船上看天。
  这是个单身理科男!?
  不对,这应该是一个拥有诗与远方的诗人男?
  《离骚》、《九歌》……浪漫主义诗人的鼻祖,屈原老先生?
  张靓陷入思考,开始设想,若这位就是屈原,那么,这张悟道图要表达的会是什么意思呢?
  屈原,大楚大诗人。
  站在船上,仰天长叹。
  白鹤和远山,衬托了屈原此时的心情。
  回想屈原浪漫而不屈的一生,张靓逐渐悟得了画中真意,浑身清冷,一股苍凉的孤独感涌上心头。
  莫名的悲愤、凄凉。
  还有那不被人理解的寂寞……
  画中真意,齐齐涌来,万般滋味上心头,张靓只觉得胸中发闷,寂寞和孤独,不吐不快。
  苏轼被贬黄州,所做的那首卜算子,怕是正应了此情此景。
  心中一动,张靓伸手拿起案几上的毛笔,就在这竹简之上,唰唰唰地写了上去。
  此时,张靓忘了自己在悟道。
  忘了这是大学士以上儒生的悟道竹简图,一个童生,是不配在这图上题诗作词的。
  写就是了。
  一鼓作气,张靓已经飞快地写道:“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嗯,这是极致的孤独。
  跟这幅画的画中人应该是绝配。
  这位,傲立天地之间,虽然有白鹤飞翔,但他,依然是缥缈孤鸿。
  孤独已入画,还有寂寞清冷。
  深深吸了一口气,张靓继续。
  当孤独的人,遇见寂寞清冷,那才是冷入骨髓,孤独到极致:“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缥缈孤鸿影。
  寂寞沙洲冷。
  当最后一个冷字作罢,张靓只觉得双耳嗡嗡作响,浑身突然一震,洁白的光芒,从身上一冲而起,身前的竹简,已经飘了起来,呼应着张靓身上的洁白气息,轰的一声,冲破了张靓头上的房屋顶。
  噗噗噗,啪啪啪……瓦砾和碎木屑掉落一屋。
  这是才气?
  张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