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云栖木马谣 第七章 修道
作者:韩颜    更新:2021-12-30 05:13
  古树前,一男子用黑布蒙着眼睛,右手执剑归于风中分毫不动,一身白袍紧身,黑靴着地,发丝凌乱于脑后,随风吹拂。
  随后,只见那树上绿叶落下一二,在男子头顶旋转飘落。
  喝!
  一剑挥出,那薄薄的半个手掌大小的叶子瞬时一分为二,随即加速落了下去,重重掉在草地上。
  龙吟虎啸出,寒剑斩无极。
  “心中有剑胜于手中之剑,大道无形,心到得道。”
  男子一边挥舞着手中之剑,一边嘴里念念有词。
  那举手投足之间,无不体现一个潇洒随性。
  突然,柔风加剧,将这周遭的落叶全部带起,形成一个一人多高的“叶旋风”。
  旋风绕着男子旋转,不时从里面射出几片叶子,速度之快,完全失去了本来的属于叶子的柔弱,比拟暗器,过之无不及。
  叶子来得快且尖锐,多少的在男子的脸上划出了几道血痕。
  男子左右挥舞着长剑,在身前画了一个圈,随后左手翻转,一点点白色的气体包裹住了拳头,而那剑气所行成的圆圈,则在拳头白色气流的影响下,渐渐有了确切的一个形状。
  男子将拳头打出,那气圈便迅速扩散开来,将飞来的叶子卷入其中,随着气流一同旋转。
  就这样,男子左手指着“叶旋风”,右手背在身后,那剑,则奇异的自己浮动在空中,男子的身边。
  叶子每飞来一片,就会被卷入那气流之中,慢慢累积,逐渐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叶网”。
  “聚!”
  男子清澈明亮的声音发出号令,只见那气墙中的叶子快速聚集在一起,宛若一个巨大的拳头一般。
  “散!”
  号令再次发出,巨大的叶子“拳头”瞬间爆炸开来,其中之落叶在男子面前无序飞过,速度之快使其难以肉眼辨及。
  说时迟那时快,男子一把手握住那身旁的长剑,一连挥舞好几十下,大气不喘一口,剑气四处开散,一道道剑气与叶子相碰撞。
  呼~
  收剑!
  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如有破竹之气势。
  男子粲然一笑,看了看手中的玉柄寒剑,将其收回了剑鞘。
  剑鞘遮住利剑锋芒,身边无数残破的树叶一同落下,犹如下了一场绿色的春雨一般。
  “好剑!极美!”
  虽叫无名之剑,但却名不虚传。
  自然。
  这舞剑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姑庆城教书的先生,杜椿申。
  为何一个先生会剑术呢?说起来,这杜椿申其实是个道士,并且还是新道的拥护者。
  其师父王阳慧,便是那新道的开创人之一。
  新道有着一套独特的修道体系,那便是炼体成仙,长生不老。
  如果说道修的是一个人的精气神,是为了改造一个人内心的秉性,那么修道则是为了追求更远大的精神,也叫仙道之执念。
  杜椿申今日剑法极为平常,就是普通的“平雁四十七式”。
  但倘若只是单单的剑法,是无法达到这样一种境界的,至少不会出现那么强大的剑气。
  为何如此?则在于那白色气流的存在。
  也就是今日杜椿申来此的目的。
  “看来师父说的没错,练气不是一个人的偶然,不是与生俱来,练气可以后天形成,或者说,修炼而成。”
  对着古树鞠了一躬,杜椿申才释然的转头离去。
  那困惑解除了,气的出现,意味着王阳慧的观点再一次被证实。
  杜椿申迫不及待想要与李德元分享这一份喜悦,因为只有如此,李匀苏才能有个理由被自己带走,遵循着那个几十年前的约定。
  ......
  “虫儿飞,星星几度为人催。”
  ......
  “虫儿飞,花儿再度逢相随。”
  ......
  那村东头,一所院子内的木屋里,只听见一个男孩唱着童歌的声音传了出来。
  而屋子外,杜椿申与李德元坐在一起,面对着面正讨论着什么。
  只见李德元脸生难色,眉头紧锁,不言一语。
  杜椿申则嘴不停的在说道着。
  “李叔,那个约定还当真吗?如果您还认可那是他们的约定的话,就点点头吧。”
  “以前我也怀疑,那只是个酒后狂言,不应当真,但细细想来,这几年里,匀苏的表现过于出色,比起同龄的孩子,确实有着几分不一样的感觉。”
  杜椿申眼神无比坚定,一字一句都十分用力的说道。
  李德元自然是听得出事情前后因果,明了此话为何。
  只是,如果单单因为自己爷爷那几十年前的一个约定,就要让人带走自己现在的孩子,换做是任何一个父亲,估计都是不会允许的吧?
  “容我想想,椿申,我知道你的想法,不过,就算你和你师父是对的,这世间真的有仙道之法,但为何一定要是匀苏呢?”
  “天资聪慧的人不少,有过其之的更多。”
  李德元摇着头叹息,也说的十分果断。
  “好了,这件事...”
  话还没有说完,只听那屋内突然传来一声大喊:
  “爹爹!”
  屋内,李匀苏大喊道,看着眼前貌似苏醒的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屋外二人冲进房内,李德元率先上前细细检查了一番,摸了摸霖的额头,松了一口大气道:
  “无碍,霖儿好的很。”
  听见这话,李匀苏和杜椿申也才松了一口气。
  李匀苏看见一旁的杜椿申,鞠了一躬,连忙说道:“先生好!先前要不是先生出手,可能霖也会死掉了,谢谢先生!”
  说完,再次鞠了一躬。
  杜椿申背着手看着李匀苏,没有去阻止,而是微微点头表示回应。
  待李匀苏说完后,才开口道:“切莫多言,能活下来,还是得靠这丫头自己,她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许多,灵根也十分强大,我在想,要不要将她也一并带走。”
  “带走?先生要去何处?”
  李匀苏后半句话听得云里雾里,不解的问道。
  看了看李德元,那李德元也只是移开视线,并未解释。
  “匀苏,你还记得我们那最后一次课上,我同你还未讲完的最后一点吗?”
  杜椿申问道。
  李匀苏点点头,“尚且还记得,先生说等我的选择,再看是否同我讲。”
  “那你的选择是什么呢?”
  杜椿申连忙问道。
  而那一旁的李德元,听到此话也是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谁料,那杜椿申的话刚刚说完,李匀苏就立即回答道:
  “我愿意。”
  杜椿申也一脸吃惊的看着李匀苏,小心地问道:“你说什么?”
  李匀苏看了看一旁的霖,再次说道:
  “我说,我愿意同先生一起修道,先生所说的仙,我也愿意一试。”
  啪!
  只听那李德元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痛苦的神情一言难尽。
  杜椿申却高兴的露出了微笑。
  上前摸了摸李匀苏的头,满意地点点头说道:“不错,你没有让我失望,如今不会,以后也定然不会。”
  “你且坐下,那最后一点,如今我便一一告诉于你。”
  你且听好。
  这最后一点,便是关于“道,气,仙”三者的联系。
  你知晓道有道的学说理论,气是修道的行为之基本,你知道练气修道是为了仙,但你还知道吗?这气有何种划分呢?
  我们所知道的水汽,雾气,剑气,还有我们所吐纳的于天地自然的氧气,实则都是气。
  而世间同如氧气一般的,还有一种就是“灵气”。
  道法自然,自然也就是万物有道,有着相同的灵源之本。
  灵气性子野,需要修道之人炼化精进,这叫炼精化气。
  道家之中,还有炼气化神,练神返虚,炼虚合道这余下三种修道境界。
  其中,家师王阳慧也只是大致梳理了一番,在与诸多新老派的道家高人论道中,初步将其分为六个境界。
  这六个境界全部取自于古书记载,综合一番后,才最终商定下来名字。
  目前已经被大多数道士所认可的境界有三个,那便是:炼体境,入微境和含元境。
  其中炼体境分有纳气,汇元,合体三个阶段。入微境则化有下乘,中乘和上乘。
  其后境界暂未定阶段。
  “咳咳!”
  突然,几声咳嗽声中断了讲话。
  一旁的李德元仍旧愁眉苦脸的看着李匀苏和杜椿申,不时咳嗽几声。
  见杜椿申停了嘴,李德元不好意思的抱拳说道:“不舒服,打扰了打扰了,先生请继续。”
  如此这般,杜椿申才又继续说道:
  境界的出现,自然也就意味着修炼的可行性,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是万物奇妙的。
  灵气的存在,给予了我们凡人完成许多的不可能的事的能力。
  “匀苏,李叔,你们且看。”
  话落,杜椿申右手一伸,那手心处慢慢出现淡淡的几缕白色气体,随后紧紧包裹住手掌四周。
  “这是?”
  那原本面露难色的李德元顿时又变换了脸色,成了吃惊模样问道。
  “这便是灵气,至于从何而来,我觉得,在于体内的造化。”
  “灵气?好漂亮的东西,先生的意思是,修道修道,修的便是这灵气的存在?”
  李匀苏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杜椿申收回右手,点点头继续说道:
  “不错,正是如此,只是对于这练气,我觉得还应有个重要的东西一直以来被我们所忽略了,那就是瓶颈。”
  “早些时候,我便按照师父的嘱托来进行练气,但却一直没有成效,直到在危机时刻,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领悟。”
  “只有突破瓶颈,才会有境界,这就是修道的奥秘。”
  “而我们修道者要做的,就是突破那一个个瓶颈。”
  杜椿申看着李匀苏,慢慢说道:“然后,最终成仙!”
  “这,也才便是真正的修道!”
  唔!
  李匀苏貌似已经完全被这一番话所吸引了过去。
  这让李德元不知如何是好。
  “匀苏...”
  一边,霖突然用微弱的声音叫喊道。
  李匀苏立即转过头去,看着那气色好转的霖,竟开口说了话,二话不说一把抓住她的手,高兴的回道:“我在呢!霖,你终于醒了!”
  “匀苏,天好黑啊,我好怕...”
  那被白色毛巾盖住眼睛的霖,只张着小嘴微微说道。
  “不用怕,我们都在呢,我父亲还有先生,我们都在呢。”
  李匀苏刚说道这里,那霖却又哭哭啼啼起来,估计又是想到了那被杀害的母亲,和那恶魔一般的少年。
  “娘亲她!呜呜呜...她死了!呜呜...呜......”
  李德元见状,立即也上前坐在床头,摸了摸霖的脸,说道:“霖!听你李叔的话,切莫再哭泣了,你的眼睛承受不了的,现在刚刚有所好转,可不要再哭了,你娘亲的仇,我们一定会报,你放心!”
  “我才不要报仇,我要娘亲回来!呜呜...”
  李德元无奈地收回了手,看了看杜椿申,摇摇头出去了。
  杜椿申则拍了拍李匀苏的肩膀,也随后走了出去。
  房内,就这么的突然安静了下来,除了那不时的几声哭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