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就是九垒？”
  进入禁地，看着眼前昏暗的景色，烈风喃喃道：“看来，还是‘地穴说’赢了。”
  自灵皇禁止探索九垒，地下世界成为神秘、幻想的代名词。许多学者和小说家对九垒做出种种揣测与向往，最得大众认可的两个假说便是地穴说和世界说。
  地穴说认为：九垒世界是九层厚重的地壳。魔神们在地下穿行，开辟一条条甬道，制造巨大空洞。也正是魔神们的活动，引发地表的地震。
  每当地表出现地震等灾难时，大家就会唾弃地底的魔神，诅咒谩骂祂们。
  而世界说认为：九垒世界，是以空间之术开辟的九个巨大世界。每一垒别有天地，拥有一座世外桃源。
  根据这个猜想，小说家们构思了一部部地底冒险的奇幻篇章。各地也有国民误入地下，前往世外桃源的传闻。
  可当地烈军进入后，只能感受到浓烈的热浪、刺鼻的浓烟。
  生命？
  完全不存在。
  “空气毒素含量百分之五十三，不可外出。”
  飞艇通讯中传来颛云的声音：“所有人注意，天罡境以下，不能离开飞艇。第三境以上，想要出去探索，务必穿上铠甲。烈风，你虽然有神通修为，但万万不能在这里逞强。”
  “我明白。”烈风看着四周，操作控制台，飞艇前端射出强光，观察远处的昏暗地带。
  过了一会儿，光辉反馈，飞艇荧屏出现粗略的地形图。
  “前方三十步，两艘飞艇转入右侧探索。李成，你带三艘飞艇去左侧。”
  ……
  地烈军小心翼翼探查地形，聂景元飘在半空，感应乾坤道炁。
  进入九垒后，乾坤道炁更加明显。聂景元觉得自己好像置身于道炁海洋，身边充斥无穷无尽的乾坤道力。
  “难道，云阳夫人的猜想是真的？九垒世界有乾坤宗传承？”
  仗着乾坤道炁护体，聂景元不依靠飞艇，大摇大摆在第一层地壳活动。
  彭禹在外等了一会儿，便回归天宫。
  闲来无事，他去找灵皇记忆中的那口井。
  小白点正趴在井口，身子往下探。
  吓得彭禹赶紧过去，将小白点捞起来。
  “这种地方你也敢胡来？”
  “喵呜——”乌黑的小爪子指着下方，冲彭禹急促叫着。
  看小白点比划，彭禹有些摸不着头脑，便派人去把颛阳叫来。
  比起彭禹时不时喂一喂，颛阳对小白点更加关心，关系也更好。
  他刚一过来，小白点直接钻他怀里，咬着他的衣襟往古井方向走。
  “这是什么？”颛阳搂着小白点，询问的眼神落在彭禹身上。
  “天宫怪谈之一，据说这口井能窥见未来。”
  “七怪谈？”颛阳这些年搜查面具人情报，自然也对古井的怪谈有所耳闻。
  他冲小白点笑道：“怎么，你示意我们过来，莫非打算让我们看看未来，你以后的老婆长什么样？”
  听到这话，小白点顿时怒了，冲着他的手指就咬。
  但颛阳皮糙肉厚，又是顶级的神体，小白点的小尖牙根本咬不动。
  “还生气了？难道，你要我阉了你不成？”
  “喵！喵呜——”
  “行了，行了，我明白，井里有东西，你经常去里面拿。”
  颛阳赶紧掏出一根小鱼干，安抚猫主子的怒火。
  “底下有东西？”
  彭禹盯着古井。
  历经千年，这口井的水位线已经很低。只能依稀窥见很深处泛起的幽幽水光。
  颛阳：“咱们家小白的说法，那些猫骨头应该就是从井里翻出来的。”
  一边说，他一边把玩小白点脖子上的铃铛。彭禹出品的仙器，有辟火、避水之能。正是借助这件仙器，小白点出入古井，给彭禹带来一个个灵猫骸骨。
  “怨灵猫在井里？”彭禹撸起衣服，打算跳下去。
  “算了，还是我来吧。你万一出事，我可担当不起。”
  颛阳把小白点交给他，脱掉外套，以罡气护体，跳入古井。
  扒着井壁往下，只见壁上青苔艳绿，水汽十足。
  “怪了，这水位线至少有三丈低，最上头的青苔为什么这么新？难道，这古井还能涨水？”
  一个翻身，颛阳踩着井壁往下走，来到最深处的水面。
  水很清澈，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幽光，映出双手抱胸的颛阳。
  “你行不行？要不，我找些人来？”
  井外，传来彭禹的声音。
  “不用，我有办法。”
  回了一声，颛阳施展天目之术，额头第三只眼看穿水面，密密麻麻的仙道符文从井壁爆发。
  “乾坤符文？”
  当即一拳打碎聚拢的符文，颛阳深吸一口气，直接跳入水里。
  彭禹坐在井边逗猫，感应乾坤烙印。
  颛阳身上带着不少小物件，都有他的烙印，目前感应很清晰，他很安全。
  而颛云那边的乾坤烙印，好像被一层帷幔遮掩。他的感应断断续续，很不清晰。但能感觉到，那边也没出事。
  一炷香后，古井里传来咕咚咕咚的声响，很快颛阳纵身跃出。
  啪嗒——咣当——
  几个惨白色的猫形颅骨落在地上。
  “天宫这边对猫这么不友好，直接往井里扔尸体吗？幸好这水没人喝，你们也不怕生病？”
  看到这些颅骨，小白点顿时精神了，指着颅骨冲彭禹叫喊。
  奖励，奖励！朕要吃饭！
  “拒绝。这些玩意是颛阳弄出来的，跟你无关。所以，没奖励。”
  听到这话，小白点急了，抓着彭禹衣襟就咬。
  彭禹任由小白点折腾，看向颛阳。
  颛阳摇摇头，过去把小白点捞过来，又塞了两枚香丸给其玩耍：“水下空间很古怪，这些灵猫颅骨漂浮在一个个气泡里，像是你们家的乾坤仙术。”
  小白点闻着熟悉的香气，露出满足的表情，躺在颛阳怀里玩香丸。
  “灵皇吗？”
  低头思索一会儿，彭禹幽幽问：“在底下，有没有看到女尸？”
  “尸体？”颛阳神情迷茫，但很快反应过来，“最底下那团水草，难道是头发？等等，我现在把她捞上来。”
  没等小白点反应，颛阳又把其扔给彭禹，再度跳下水井。
  “这家伙，太心急了吧？我本来想说，随便去附近找几个侍卫过来捞尸。”
  想到颛阳待会儿身上沾染尸气，彭禹打定主意让他离自己和小白点远点，免得沾染晦气。
  “嘤嘤——”
  小白点讨好地在彭禹腿上摊开，露出自己的小肚腩，尾巴一摇一摆，示意彭禹摸。
  “再撒娇也没用，父皇的膳食，现在我都吃不到。还能轮到你？”
  冲着小白点肚子一顿摸，彭禹再道：“话说，你吃了父皇几顿膳食，怎么还没炼化横骨，还不能说话？”
  听到没有奖励，小白点立刻甩脸色，不再让彭禹碰自己。
  切——
  还是二号最好，待会儿去他那边住几天，朕要临幸他！
  当然，要是一号愿意挽留，朕不是不能考虑。
  小白点傲娇地坐在井边，眼神偷瞄彭禹。
  但彭禹在小白点离开后，注意力转移到颛云那边。
  他感应到地下的变故，自己留在地烈军的乾坤烙印被强行激活，那边的士兵正受到危机！
  下一刻，小白点看着彭禹身影凭空消失。
  ……
  第一垒，飞艇在密集的甬道穿行。但随着甬道逐渐缩小，飞艇已经无法行动。地烈军只能穿上隔绝火、毒的盔甲，三人一组在地下探索。
  不知过去多久，地烈军有一只小队发出讯号，周边的几支队伍迅速赶过去汇合。
  那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三个人跪坐在洞口处，傻乎乎看着空洞下方。
  “怎么了？难道有魔神？”颛云跟着一队人马过来。
  忽然，他耳畔响起雷鸣般的轰响，差点站不稳。
  颛云脸色大变，迅速跑到洞口。
  从洞口往下看，那是一片微弱的红光，而下方喷涌的气息让他十分熟悉。
  龙？
  难道这里有成精的地龙？
  再看洞口那仨人，他们脸色苍白，受到龙威震慑，根本站不起来。
  “你们先退进去，不要出来。”
  颛云赶紧和烈风联络。没多久，烈风从对面峭壁上的一个通道钻出来。
  两人没敢开口，而是打了几个手势。
  “你多叫点人过来，我下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你照顾身边这些人。”
  烈风命人准备锁链，打算下去查看。
  “我劝你们都别乱来。”
  天空，飘来聂景元的话。
  他乘云飞在大空洞的上方，望着下方的红光，神情古怪。
  “烈风将军，叫你的人集合，然后马上离开。回去告诉天宫，多叫点高手来。最好把屠龙兵器都带上。”
  他的声音在烈风心底响起，没等烈风想明白，下方红光慢慢亮起。
  那是一只猩红色的眼睛。
  没错，在这巨大空洞的下方，仅有一只龙瞳。
  随着生气的靠近，沉睡的龙眸已经睁开。
  轰隆——
  仅一瞬间，在场所有人被龙威震慑。就连聂景元都差点控制不住灵云，直接坠入地下。
  幸亏他操控乾坤戒，瞬移到颛云边上。
  “快走！它醒了！”
  龙吟响彻空洞，甬道，地层，乃至更深处传来雷鸣。
  峭壁裂开，在厚厚的土块后面，是闪耀暗金色光辉的龙鳞
  这是何等庞大的古龙！
  张开的瞳孔灿若皓日，而他们所探索的第一垒甬道地带，仅仅是巨龙额头上的一小块皮肤。
  这是一头身躯支撑整个地层的庞然大物。
  烈风高声传讯：“快退！所有人赶紧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