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风铃？
  除了冷成，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师傅，啥叫聚风铃？”我问道。
  冷成叹了口气，缓缓说道。
  “这聚风铃是种很少见的东西，与其说是法器，不如说它是种阵法。”
  阵法？
  “你仔细说说。”经他这么一解释，我更不明白了。
  “急什么？”冷成瞪了我一眼。
  在他的讲述中，我也渐渐明白了，这所谓的聚风铃是个什么玩意儿？
  师傅说，聚风铃就是眼前这个微型阵法的名字，因中间那个铃铛样的图案得名。
  铃铛上我看不懂的那两个古字，就是用篆书刻的“聚风”二字。
  它最大的作用，就是在夜间阳气消散、阴气上升时，将阴气聚拢成狂暴的大风。
  等白天阴气减弱，聚风铃的作用渐渐消退，这跟老马老娘经历过的情况分毫不差。
  它的名头冷成在山中修道时，曾听那老道无意说起过，不想今天在这遇见了。
  这东西最早是干啥的，已经没人能说清了，冷成只知道关于聚风铃的记载，在宋代就已经出现了。
  从流传下来的典籍看，懂聚风铃阵法最多的群体，是木匠。
  阵法刻在老马老娘的棺材底下，加上生辰八字的作用，老太太就等于是正好躺在了风眼上，故此终日被大风折磨。
  老太太刚死不久，魂魄本就摇摇欲坠，加上大风的切割，这才到了魂飞魄散的边缘。
  “那上边那些细线，和我们村周围这些山，又是干啥用的？”一个村民问道。
  冷成叹了口气。
  “用现在的话说，这应该算是聚风铃阵法的升级版，其最大的作用，就是将老太太的魂魄限制在这几座山中间的位置，也就是你们村子里。”
  “除此之外，我猜这阵法还有屏蔽的功能，这也是阴差至今没能将老太太带走的原因。”
  反正老马家的情况，村里基本没有不知道的，冷成说这些也没遮掩的必要。
  “师傅，这太夸张了吧，宋代就有屏蔽的事了？”我问道。
  “宋代至今八百多年，说不定哪个惊才绝艳之辈改良了此阵，”冷成解释道“所谓屏蔽，不过是信息遮挡的新说法罢了，没啥不可能的。”
  我微微点头，从师傅的本事就能看出，这世上能人多了去了，而且经过这么多年，改良个阵法决不是什么难题。
  “我说我老娘怎么走不出村子，敢情是这么回事。”老马咬牙切齿“冷师傅，这东西是怎么来的，让我知道是谁干的，我弄死他。”
  “这得问你，这棺材从哪弄来的？”冷成看着他的眼睛。
  村里留守老人和孩子，绝无往棺材上刻这阵法的本事，这东西定是跟棺材一起来的。
  “是我儿子在镇上买的。”老马回忆道。
  “你儿子买棺材回来，有没有啥反常的地方？”冷成又问。
  “没有啊，”老马不断回忆着“不过当时都在忙我老娘的后事，我也没太在意，冷师傅，这跟我儿子有关？”
  冷成看了眼天色，见渐渐偏西的阳光快照到棺材了，他也只好放下的话头。
  “这个事以后再说，先请老太太的遗体入土吧。”
  “冷师傅，就这么入土，我老娘岂不是还要被大风折磨？”老马忧心忡忡。
  “这个容易，大家再把棺材抬起来。”冷成言道。
  等我们抬起棺材，冷成掏出把银质的小刀，就朝阵法划了上去。
  他先一刀将铃铛一分为二，又逐个切断了放射状的细线，最终连老太太的生辰八字，也被刮了个干净。
  “成了，请老太太入土吧。”
  “这就结了？”老马有点不信。
  冷成说此阵破解很容易，毁了上面的图案，阵法就会失去聚阴成风的作用。
  他告诉老马，稍后就会将老太太的魂魄放回坟中，到时老马会在梦中知道结果的。
  老马渐渐安心，将老太太遗容整理一遍，才盖上棺盖送老母重新入土为安。
  下午两点半左右，坟墓又恢复了原样，老马磕了三个头，才带着我们下了山。
  “冷师傅，那什么聚风铃的事，真跟我儿子有关？”没走多远，老马又惦记起方才没说完的事。
  “不止有关，而且关系大了。”冷成哼了一声“刚才我说过，最擅用聚风铃的就是木匠。”
  “我猜定是你儿子买棺材时跟棺材店起了冲突，才被人阴了一手，不信你大可以打电话问问。”
  老马急忙拨通儿子的电话，二话没说就问起了买棺材的经过。
  对方支支吾吾好一阵子，最终在老马的逼问下，才把实情说了出来。
  当天老太太死后，老马的儿子火急火燎赶到镇上唯一的一家白事店，说要买一口棺材。
  老板二话没说，直接开出一万五的价格，老马的儿子一听就火了，说老板坐地起价黑了心。
  来白事店砍价的老板也是头回碰见，直接告诉他爱买不买，想去别家他也不拦着。
  老马的儿子年少气盛，几句话不和就跟老板起了口角，声言这棺材老板要是一万块钱不卖，就去有关部门举报他宣扬封建迷信。
  老板服了软，让老马的儿子先回家等着，棺材稍后就找货车给他送过去。
  中间发生了啥老马儿子也不知道，反正棺材按时送到，并没耽误老太太入土的时辰。
  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老马的儿子火了，声言要找老板拼命，为死去还要遭难的奶奶报仇。
  冷成却在一边制止了他。
  “年轻人，这事是你理亏在先，还是不要闹下去为好。”
  “那老板身怀异术更兼睚眦必报，不是好惹的角色，把他惹急了恐怕你们家还有不测之祸。”
  老马打了个哆嗦，对着电话骂了好一阵，才在儿子的保证中气呼呼挂断了电话。
  秋日天短，五点多钟天就黑了，冷成如约将老太太的魂魄给放了出来。
  很快被冷成强逼着睡下的老马夫妇，就在梦中见到了早已恢复正常的老太太。
  老太太告诉二人，大风不知何时消失了，她也感觉到了阴差的召唤，马上就要到下面报道了。
  老马夫妇醒来后千恩万谢，拿出两万块钱之余，还差点给我们师徒跪下了。
  事情解决了，冷成也没多留，带着我开车直奔周辉家的方向而去。
  “该去看看你表哥的情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