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局有些惊讶地看了赵明一眼。
  这老赵态度有问题啊！以前这家伙不是挺骄傲的一个人吗？
  当然，赵明这样问吕方，并不代表着他本人现在一头雾水，他同样有着自己的看法。
  之所以问，这体现出了他对吕方意见的重视。
  “我也想听听你的意见。”王局那张肥脸也挂着期待的神色。
  吕方无奈，自己意见倒是挺多，但有的没法说。
  “我认为，这些人肯定都是被高文彬给杀害的。”吕方直接抛出了结论。
  尽管这个结论是大家都猜到的，但到目前为止，除了各线索指向这套房屋是高文彬在秘密使用之外，便没有任何证据证明这些人是高文彬所杀。
  能想到是一回事，但能证明是另一回事。
  “你的理由呢？”
  吕方却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几位领导，你们觉得高文彬杀人的动机是什么？”
  于局没开口。
  毕竟是领导嘛，矜持一些很正常。
  王局摇了摇头，开口道：“这个案子我了解得不多，就不瞎猜了。”
  赵明奇怪地看了吕方一眼，问道：“之前我们就谈过这个事情，这高文彬自身是进化者，而且从他的行为来看，他是在专挑进化者下手。如果不出意外，他大概率是想通过猎杀其他进化者，提升自己。”
  “那赵队你想过没有，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如果仅仅是猎杀就能让自己得到提升，那也太玄幻了。另一方面，基于我们之前的推论，既然高文彬丧心病狂地杀了这么多人，那他之前肯定已经尝到了甜头，也就是说，他猎杀这些进化者，确实能够加速自己的进化。”
  在场几人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他可能掌握了某种提取……不对！吞噬，这家伙肠胃得到了进化，而且进化出了某种特殊能力。”赵明瞪大了眼睛，他自己都被自己的想法给震撼了。
  吕方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到目前为止，进化学界都没弄清楚引起进化的根源是什么，但有一种猜测，便是认为自然界中出现了某种人类所不知道的物质，能够极大提升基因正向突变的几率，从而实现进化。我姑且称这种物质为进化因子。”
  说完，吕方顿了顿，又道：“一开始，我猜测高文彬是不是掌握了某种从进化者或者进化生物体内提取进化因子的技术，可当我刚才在房间里看过之后，我推翻了这种猜测，因为这里面没有任何仪器设备。排除这种可能，那就只可能是肠胃拥有了某种特殊能力，能够吸收食物中蕴含的进化因子。”
  赵明几人瞪大了眼睛。
  这一刻，他们不是震撼于案件本身，而是震撼于这一结论带来的影响。
  好像……他们一不小心搞出了件天大事情。
  虽然对于警察来说，人命大于天，办案才是最重要的。
  但对于整个人类社会来讲，与探究进化真相相比，几十条人命着实算不得什么。
  人类对于进化，目前还处于黑暗中摸索阶段，而一旦有人能够确定进化是由某种物质引起的，无疑相当于黑暗中亮起了一道光束，指引出了一条光明大道。
  有方向性的研究，可比瞎摸要强太多了。
  这或许将是一件震撼全世界的事情，甚至成为人类进化史上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件。
  忽然，于局长一脸严肃地说道：“对于高文彬是不是肠胃进化后拥有了神奇的能力，表示我们能给出结论的，就交给科研机构来判断吧。我们现在最要紧的还是查明其犯罪事实，还所有冤死者一个公道，这才是我们警察应尽的职责。”
  “我知道。”吕方说道，“我提这些，主要也是为了引出一个事实。这些人骨原本的肉，恐怕已经被高文彬给吃了。甚至，我们刚才救出的那位女子，恐怕也属于他的储备粮。”
  “人渣！”王局咒骂了一句，他比较认可吕方的推测。
  骂完之后，王局说道：“你还有没有其他什么想法？一起说出来。”
  吕方很干脆地说道：“我刚才仔细看过这套房子，我觉得高文彬可能还有同伙。”
  “同伙？”王局几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声。
  一个人如此丧心病狂，就已经让人震撼了，现在竟然还存在另一个与其同流合污之人？
  “这只是我的一种猜测。”吕方说道，“这是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两间卧室的床都铺陈好了，而且打扫得非常干净。如果这里只是高文彬一个人的窝点，他完全没必要再为另一间卧室铺上床单被套。”
  “有道理。”赵明点头。
  于局看向吕方，赞赏地道：“小吕啊，听说你昨晚就已经熬到凌晨3点……”
  “准确地说是凌晨4点。”吕方憨直地笑了笑。
  于局道：“工作认真负责是好事，但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啊！这里的事情就先交给其他人吧，你先回去睡一觉，明天才有更充足的精力投入工作。”
  吕方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茫然说道：“于局，这天才刚黑呢，睡什么觉？”
  于局愣了愣，他以前没与吕方打过交道，感觉……反差有些大。
  刚才分析案情的时候不是挺精明的嘛，怎么现在像傻子一样？
  “你昨晚只休息了三四个小时，长时间睡眠不足，会严重影响健康的。”
  吕方立刻道：“可据研究表明，一个人每天只要有二到四个小时深度睡眠时间就可以了，于局你就放心吧，我现在精神好着呢。”
  赵明看出情况不对，这小子犟劲儿有上来了，连忙说道：“于局，既然小吕愿意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年轻人熬熬夜也没什么，我当初不也经常熬夜嘛。”
  于局犹豫了一下，随后瞪了吕方一眼，道：“行！不过你小子可得悠着点，熬夜容易脱发，别年纪轻轻就秃顶了。”
  吕方：(??へ??╬)，这老头儿也太小气了吧？这就诅咒上了？
  秃就秃吧，只要不被赶回去睡觉就行。
  这装傻也是一项技术活儿啊！
  没办法，坏人太多，总想破坏自己提升任务完成度的崇高理想。
  接下来，吕方再次进入房间，与其他人一道展开现场勘查。
  随着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推进，越来越多的蛛丝马迹被扒拉出来。
  首先，技术人员在房间里发现了另几枚指纹，与高文彬的十指完全对不上号，而且从这些指纹的时间跨度来看，至少有三四个月，这肯定不是被他掳回来的“食材”留下的。之前吕方推断这房间里还有同伙的可能性激增。
  其次，他们在房间的一些角落里发现了零星的毛发，这些毛发是谁的暂时无法确定，其中一部分具备做DNA鉴定的条件。
  最后，厕所的缝隙中发现有凝固的血迹，这里很可能就是高文彬行凶的现场。
  所有的证据线索都收集起来，包括冰柜里的骨头和冰箱里的那两块肉。
  随后于局下达了收队的指令。
  吕方有些踌躇不定……
  “小吕，你还有什么事吗？”王局很是关切地问道。
  通过刚才现勘过程，他发现吕方在现勘方面竟然也很老道，明显是钻研过的。
  刑警大队果真是捡到宝了。
  吕方道：“王局，我想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