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是好好的吗？
  离近了，就看到一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妇人，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在她的身旁，躺着一个男子，蜷缩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凌乱的头发遮挡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面色。
  但看他双手紧紧的捂着胸口，很是痛苦。
  妇人一边哭，一边同正在替男子诊治的宋大夫说：
  “……大夫啊……我家男人他今早还好好的……吃完饭不久，就觉得胸口疼的厉害……
  我们也没多想……以为他是这些天，在地里干活累着了……
  就让他在屋里歇着……一会儿的功夫，他就喘不上气来了啊……
  你可一定要救救他啊……呜呜呜……”
  “这是什么病症啊，看着也太吓人了吧？”
  一个妇人，一脸疑惑的问。
  另一位大娘也跟着连连摇头：
  “我看八成是悬了啊，你没看他那模样，喘口气都要大半天，多半是活不了了啊！”
  “要我说，有这功夫，还不如尽快的准备后事呢。
  别到时候人没治好，还反而把棺材本都搭进去了。”
  “那可不，谁家也没闲钱，治这要命的病啊！”
  大家伙儿你一句我一句，吵吵的厉害。
  直接将宋大夫、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给围了起来。
  患者的媳妇儿，听到围观人这话，就更加的激动了。
  见宋大夫看了半天，也不给个准话。
  就猛的扑上去，一把扯住了他的外袍，将人拽倒在地。
  “我家男人他都这样了，你到底会不会治啊？”
  宋大夫被她拉扯倒地，外袍都破了。
  也顾不得心疼衣袍，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稍稍整理了一下衣袖问：
  “大嫂别急，冒昧的问一句尊夫先前可有心疾？”
  “什么？”妇人明显的被问住了。
  宋大夫面露难色，又换了个问法：
  “又或者是经常胸痛，呼吸困难，咳嗽咳痰，气促等症状？”
  “你这……”
  妇人被他这啰里吧嗦的模样给问烦了，又见自家男人那般痛苦的模样，更是着急。
  当下便扯着嗓子嚷嚷：
  “你就直接说能治不能治吧，不能治的话就换人。搁这里问东问西的，我男人出了事情你否则啊？”
  “大嫂勿怪。”
  宋大夫被吼的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尽力的同妇人解释：
  “尊夫这病来得急，并非是寻常之症。还请大嫂莫急，我需要了解清楚病人的病因，才能准确用药！”
  “没有，通通都没有。”妇人嚎啕大哭，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家男人他身体向来很好，很少有生病的时候。
  你所说的这些症状，以前都没发生过。
  他就忽然的胸口疼，然后就喘不过气来了啊……”
  “这……”宋大夫脸色大变，摸了摸胡子，长叹了一口气：
  “若是如此的话，怕是急症啊！
  尊夫这病应是突发性心疾，小老儿医术有限，还请大嫂你另找他人吧！”
  “啥？”
  妇人完全傻眼了，眼见宋大夫要走，一把就抓住了他，急吼吼的喊：
  “你个庸医，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了。我家男人他就是胸痛而已，怎么就成心疾了，还是什么突发性的？”
  宋大夫被她扯得打了个踉跄，只得低声道：
  “不是小老儿不肯施救，而是尊夫这病，我真的无能为力啊。
  大嫂您何苦……”
  “你给我闭嘴，明明就是你这庸医，在此耽误时间。
  还好意思说这话，今日里我家男人要是真有个好歹，我就撞死在你们这医馆前头。”
  “大嫂你这……”
  宋大夫也被她这不依不饶的劲头给惹恼了，他完全是看在对方是个妇道人家的份上，才温婉的告诉她，让她另请高明的。
  这还闹上了。
  见围观的人，不明所以的对他指指点点的的，亦是心塞的很。
  “我都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尊夫这病我治不了，你又何苦这般纠缠？”
  想了想又道：
  “小老儿我做了三十多年的大夫了，自然是想要竭尽全力，治好每一位病人。
  但并不是所有的病患，都有药，有能力可以治好的。
  大嫂你该知道心疾本就是难治之症，尊夫这病情来的这般急，便是能找到应对之法，怕也等不到了啊，况且……”
  治疗心疾的药物昂贵，便是家境殷实之辈，也多半被拖累到穷困潦倒，最终人财两空。
  普通人得了，除了等死，还有他法吗？
  “我我我……”妇人当然知道心疾是什么，也知道得了这病，除了等死，便再无他法。
  但是好好的一个人，一刻钟前，还和她又说有笑的，转眼间就被告知得了要命的病，谁能受得了啊！
  “……咱们镇上的人，都知道宋大夫您医术高强……
  求求大夫了，求求大夫您给我家男人看看吧。
  好歹让他别这么痛哭啊……”
  宋大夫：“……”
  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也就沉默了片刻，便道：
  “我亦知大嫂你心中悲痛，但尊夫这病……”
  “欸～你看你看你看！”
  宋大夫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看热闹的路人给打断了。
  一个年过半旬的老者，指着蜷缩着的病人大叫：
  “他他他……他好像不行了啊！”
  “是啊是啊，你看他那手，指尖都发紫了，还有嘴也是，喘气也变得更急了啊！”
  妇人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当下也顾不得再同宋大夫纠缠，跌跌撞撞的就爬了过去，整个人都扑在了病人的身旁，嚎啕大哭：
  “老头子……老头子啊，你别吓我啊，……我我我……老头子……救命啊……谁快救救我家老头子啊……他不能死，他还要看着我们的儿子娶妻呢啊……”
  月惊华蹙眉，上前一把就将哭闹的妇人从病人身上拉了开来。
  妇人哭得正难过，忽然间被拉开了。
  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立刻就急眼了：
  “你你你……哪里来的黑心小蹄子，我家老头子都这样了，你拉我作死啊……我我我……”
  月惊华：“……”
  人都喘不过气来，她还趴在胸口哭，这是生怕人走得慢吗？
  “你若再哭下去，他就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