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个付款通道全部关闭。财务人员把验钞机都收起来了。架子上的白酒空空如也。
  “这什么情况啊？怎么就抢光了？”
  “就是啊，我排了半天队还没买呢，没了？”
  底下一片沸腾啊，尤其是来得晚的一些人，肯定就吃不上肉了，在底下骂骂咧咧的。
  “抱歉各位尊敬的顾客，今天咱们的1万瓶富水香白酒，全部售空了。咱们下周六上午十点，不见不散，拜拜！”
  周晓蓉赶紧捂着短裙爬下台子，没法子，要是被推倒那就太丢人了。
  “哇……怎么这样？”
  “不是耍猴嘛？才1万瓶？”
  “多出点货嘛，没货你卖个锤啊？”
  现场估计也就是八九千人，可有些人重复排队，能买到两瓶的，看样子消费者的馋虫已经被勾出来了。
  阮紫檀心里准备做得很充足，皱着眉头说道：“先别高兴得太早，上周也是这样，场面看着热闹，实际上卖出去多少很难说啊！”
  阮紫檀一番话，顿时给旁边三个脑袋发热的男人头上浇了一盆冷水。
  大家脸色都不好看了。
  “走吧，去仓库那边看看退货的情况。”蔡芝岳一招手，阮紫檀他们四个高管迫不及待了，见这边已经结束了，动身赶过去天源路35那边的仓库。
  蔡芝岳坐顾广源的车过去，阮紫檀和肖英杰都自己开车，很快四个人来到仓库。
  但是情形却大出所料，跟上周截然相反的场景。
  上周六这个时候，十一点多，已经排满了人等待退货拿费用的，而里面仓库的退货白酒礼盒，堆成一座小山丘。
  可现在……
  只见林皓文蹲在仓库门口抽烟，而吴震雷他们这些人，都在那儿嗑瓜子呢！
  看这情形，仓库这边闲出鸟来了。
  四个高管莫名其妙啊，怎么回事儿？退货的人呢？
  阮紫檀忙冲进仓库里边看了一眼，里面一套礼盒都没有啊！
  “林总，您把退货都搬走了？”
  四个高管眼巴巴地看着林皓文，只有这一种可能了呀！要不然货去哪儿了？
  林皓文抽着烟，眯着笑没说话。
  吴震雷这时候插话了，摆摆手：“各位老总，不用问了，我们也纳闷呢，今天上午一个退货的都没有，你们说这是不是见了鬼了？”
  退货多，愁。
  没退货，也愁。
  因为情况不对头。
  大家都是满脸的问号，一双双眼睛很快朝着林皓文聚焦过来。
  只有林皓文心思跟明镜似的，他知道这一次，富水香是彻底爆起来了。仅仅用了两周的时间。
  林皓文把烟头丢地上踩灭，笑道：“这一次抢购，不会有人来退货了。”
  “为什么？那些人明明是托啊！没理由自己出钱买的呀？”阮紫檀代表大伙儿发出疑问。
  是啊，托儿还自己花钱买，是不是傻？
  “因为他们看到了富水香的升值空间。托儿和消费者之间，其实是互相影响的。托儿可以带动消费者购物，而消费者的火爆反应，也会反过来影响托儿的行为。”
  大家伙儿仿佛一下子开窍了，阮紫檀喃喃念叨：“廖彬带过来的3000个托，他们也不傻，这白酒只隔了一周，价格上涨几十块钱，他们要自己留着，等到什么时候价格再涨了他们再卖出去。”
  “对咯！”
  这种情况虽然比较诡异，可仔细一想，确实也符合正常人的心理，谁不想占便宜呢？
  顾广源激动得有些颤抖，一脸亢奋地看着林皓文：“林总，那就是说，咱们这1万瓶白酒，全部真的卖出去了？”
  “对，不仅卖出去了，随着今天海城电视台节目的播出，报纸杂志的出售，很快来求购富水香的人，会越来越多。咱们的子弹，不充足啊！”
  林皓文看得更远，他已经开始担忧产能的问题了。
  顾广源听到这翻话，眼眶里顿时起了雾。外人可能无法体会，一个伏蛰了长达62年时间，历经三代人的老牌白酒，突然在极短时间内爆红的那种心情。
  在场都是熟人，顾广源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忍不住淌下了男儿泪。
  “林总……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你……”顾广源嘴巴扁扁的，声音有些低沉，满脸通红，紧紧握着林皓文的双手。千言万语汇到嘴边，却突然哑住了。
  林皓文笑道：“顾总的心情我能理解，不过今天开始，你就有得忙了。之前跟富水香拿货的那些经销商，不是一个个的跟铁公鸡似的，装大爷吗？现在好了，等着他们上门求你给货吧！”
  顾广源点点头，是啊，在林皓文收购富水香之前，厂子一度经营困难啊，第四季度的白酒订单逐年下滑，那些下游商家，很多都已经转投到红满天的阵营里了。
  这会儿富水香爆火，还不得上门求货？得好好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林总，那我该怎么做？”
  “收缩放量，每个商家只能给小部分订单，让他们尝尝甜头，但不能让他们吃饱了。”
  “明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中午的，所有人在仓库这里吃了盒饭再离去，这顿饭吃得别提多香，哪像上周一样食不知味。
  而林皓文的话向来是精准无比，下午，顾广源和蔡芝岳刚回到富水香的厂子，秘书已经把电话来访的商家电话记录好了。
  “顾厂，这些电话都是找您的。您看是我回复过去，还是……”
  “不用了，你去忙吧，我亲自打。”
  “好的！”
  “诶对了，你去通知一下门口的老许，如果有商家过来厂子里要白酒，一律不给进厂，就说现在白酒存货不多，出货量太大，都得排队。”
  “明白了！”
  把秘书支出去之后，顾广源跟蔡芝岳都是喜上眉梢，笑哈哈的：“林总真是神了，看这电话，一百多家呢！”
  顾广源看着这密密麻麻的电话，虽然逐个回复很繁琐，可耐不住心里的激动啊！他从小就在厂里长大，从爷爷到爸爸，再到他，这卖酒就跟当孙子似的，一到销售旺季就得求爷爷告奶奶。
  哪像现在这么痛快，买酒的人排着队来了。
  蔡芝岳点点头：“那就按照林总的指示，让他们饿着。”
  “是，饿着才知道大米饭有多香，哈哈！”
  ……
  上午的抢购狂潮过后，仅仅一天的时间，海城所有的超市、便利店、酒水专营店，里面的富水香白酒，甭管是不是老款的包装，全部秒空。
  甚至很多山寨假货酒厂，已经开始琢磨着出高仿了。
  富水香厂子里的电话被下游商家打爆了，顾广源这边一直压着货不给出，实在兜不住的就踢皮球，把球踢给产能，踢给原料供应。
  总之就一个原则，不出货。
  肖英杰这边的市场部也疯了，富水香的白酒订购火爆，却是让海纳酒厂炸了锅。
  市场部的十几台座机一秒钟都没停过啊！
  傍晚六点半，肖英杰拿着一份表格匆忙去找林皓文：“林总，炸锅了，现在都知道富水香背后是咱们海纳酒厂在运作了，夜市大排档的老板，还有便利店那些老板，都嚷着要货呢！怎么办？都是老熟客啊，不好推辞啊！”
  肖英杰跟那些夜市老板都很熟的，以往啤酒合作得很通畅，现在白酒做起来了，是不是先照顾一下他们呢？
  林皓文想了想，对顾广源说道：“现在不急着做好人，立刻停止出货，夜市大排档、小便利店，全部锁货。”
  “林总，这……好不容易有机会大量出货，干嘛锁货呀？都是合作很长时间的老客户了，这样做不合适吧？”
  肖英杰觉得很为难啊！
  当初开拓白酒市场的时候，求着人家拿点货，现在生意做起来了，不给人家了？
  这……
  “肖总，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一瓶都不能出啊！”
  市场供需关系的转换，就是这么玄妙神奇。今天他求你，明天你求他。到底谁欠谁的？都不是，大家都无非一个目的，求财。
  林皓文的原则很坚决，一瓶都不能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