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总，请问您刚才说的话，是真心的嘛？”有个女记者一脸狐疑地看着他。
  林皓文吸两下鼻子，眼睛被灯光照得红红的，看着那个女记者：“当然是真的了，要不要当着大家伙的面，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瞧瞧？”
  “不用不用……”
  林皓文语重心长地说道，不停地摇头：“我后悔啊！后悔我好好守着啤酒生意不好吗？非要碰这破白酒？现在狗皮膏药粘手上了，想甩都甩不掉。现场的各位老板们……”
  林皓文拱起手，姿态放得极低：“如果哪位老板愿意出钱收购了百川酒厂，谁愿意出价2000万，您一锅端走！”
  这是现场转让了！
  “哈哈哈哈……”
  现场发出一阵巨大的嘲笑声，白酒产业链上的众多老板都是捧腹大笑，一个个摇头晃脑的。
  谁不知道百川酒厂现在除了酿酒设备值点钱，基本上毫无价值，说是空壳公司也毫不过分，竟然敢出价2000万？
  除了价钱太高，这会儿谁要是收购了百川酒厂，那就是明摆着跟冯锡尧做对啊！
  横竖都是死！
  谁那么蠢？
  “这小子想钱想疯了？2000万？”
  “可不是，照我看是资金链撑不了多久了，没准还会影响到他的啤酒生意。所以急着找人接盘！”
  “百川酒厂现在是烫手山芋啊，谁敢接盘？”
  这时候，人群中走过来一个表情刚毅的男子，贺敏忠，他眉毛跳动两下，拍了拍林皓文的肩膀：
  “林老弟，这么着，我出200万，你把百川酒厂盘给我，回头我改造一下，能做个猪圈用用，听说佳坪那块，很兴开养猪场啊……”
  “哈哈哈……”
  贺敏忠这句话侮辱性极强，又是逗得满堂哄笑，不少人前仰后翻。
  “贺总这是开玩笑呢？200万？我机器设备当破烂来卖都不止这个价格啊！”
  贺敏忠嘴角一扬，眯着眼笑道：“那你自己留着那些破烂吧，我不要了，咯咯咯咯……”
  贺敏忠过完嘴瘾，又隐身到人群中去了。
  徐雁就在林皓文的面前，这会儿看着他表情痛苦，倒不像是装的。
  唉，可惜她身份所限，这会儿是帮不上一点忙啊！
  早知道让林皓文不要来了，老冯今晚肯定是准备羞辱他的。
  看到林皓文现在的表情像个被围殴的小孩，冯锡尧心里比预期的还要爽啊！他原先的设计是，一帮巧舌如簧的记者跟林皓文斗一斗嘴，再借机让同行们看看这家伙的实际情况有多落魄。
  哪知道这小子自己先认怂了。
  好嘛！
  “好啦好啦，你们别欺负我的好兄弟了，他也不容易的，一个人白手起家，从一个市井无赖小瘪三，混到现在负债累累，真的是一路坎坷啊！好了，大家吃东西，别在这儿围着了。”
  冯锡尧装出一副老好人的模样，搂着林皓文的肩膀，对记者和宾客们，听上去像是维护，可实际上却是变着方的酸他。
  很快人群都散了，唯美动听的音乐响起，现场像是宴会一样隆重。
  这会儿借着音乐和觥筹交错的声音，冯锡尧搂着林皓文的肩膀，徐雁跟在旁边。
  “林总，怎么样，我今晚安排的，还算满意嘛？”
  林皓文笑了笑：“所以，根本没有什么梁区长点名要我来这回事儿是吗？”
  林皓文早就料到了，梁区长这么大的牌面，如果来了，冯锡尧肯定第一个介绍，并且不会这么肆无忌惮，把整个发布会的会餐时间当做耍猴戏。
  冯锡尧竖起大拇指：“你猜对了一半。梁区长确实想见见你，不过被我给推了。你猜我怎么跟他介绍你的？”
  “怎么介绍的？说我是骗子？流氓？”林皓文也是一脸的笑容。
  “差不多吧，你觉得你在人家梁区长眼里能有好印象？别往自己脸上贴金。这一行你玩不转的。百川酒厂现在半死不活的，对你来说，是福不是祸。你得高兴才是。”
  冯锡尧重重地拍了拍林皓文的胸口。
  “谢谢冯总的提醒，我一定记住。”
  “嗯，现在该还不晚，抓紧时间把百川酒厂给盘出去，实在不行的话，就卖给我，价格便宜点，给个兄弟价，怎么样？”
  林皓文张张嘴，笑道：“冯总，让我再挣扎一会儿吧，毕竟这么大的投入，不能这么算了，您说呢？”
  冯锡尧想想也是，他估计林皓文把姜秋莲给的钱，都砸进去百川酒厂了，让他这么算了也不可能。
  “行，你慢慢耗吧，不过我得提醒你，越往后边，你的亏损会越大。趁着还没开始生产，你自己想清楚。”
  冯锡尧丢下一句话，搂着徐雁的腰肢走了。
  这会儿另一个火药桶终于憋不住了，姜秋莲走过来，今天穿得很性感，雪白色的晚礼服上面镶满了亮闪闪的水晶，最惹眼的不是锁骨位置的宝格丽缱绻吊坠，而是下面深不见底的沟壑。
  “林皓文，你是不是疯了？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你胡说八道些什么？以后还有谁敢跟你合作？”
  林皓文左右瞧了两眼，神情跟刚才面对记者的时候大不相同，走过去端起盘子，刚才还没吃饱呢，继续夹东西吃：
  “姜总别担心，这不过是糊弄老冯的，你以为我真的认输啊？再说了，海城的白酒业，本来就是冯锡尧一手遮天，我还能比现在更差嘛？”
  姜秋莲想想也是，林皓文现在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姜秋莲火气消了一半，不过很快又说道：“老冯够狠的，找这么多记者来整你，我不是让他别搞你了？”
  是啊，林皓文也觉得奇怪，怎么回事？冯锡尧本来是顾忌上次谈判的时候，姜秋莲提出撤资的事情。所以他一时半会儿不敢动林皓文才对。
  这么快就胆肥了？
  林皓文吃了几口龙虾，问道：“姜总，你男人最近是不是见那个梁区长了？”
  “梁区长？你是说梁兆业？”
  “对，东圃区的区长啊！”
  姜秋莲摸着下巴，想了想：“前段时间，确实听飞亚的黄总说，梁区长要在东圃扩建一个产业园，邀请一批企业入驻。免费的地，低息贷款，还有免税。这跟老冯有关系？”
  林皓文眉头一皱，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看来老冯在背后的动作不少啊，估摸着梁区长本来是有意邀请海纳酒厂进驻那个产业园的。
  林皓文调整一下呼吸，不能动怒，现在冯锡尧枝繁叶茂，自己要避其锋芒，专心把富水香搞起来。
  “明白了，估计老冯是在梁区长面前说了点我的坏话，算了，不是我的，终究别贪图，我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事吧！”
  林皓文正满脑子想事情呢，姜秋莲故意凑近一点，一股高级香水的味道弥漫过来，柔声说道：
  “林总，待会儿怎么安排？”
  “怎么安排？当然是回去组织生产了，人家白酒都发布了，我还”
  “不差这一天吧？到香河会所坐一坐？”姜秋莲微微扭动着水蛇腰，全方位展示着自己的身材，尤其是雄伟的上半身。
  林皓文嘿嘿笑道：“姜总，我真不好这口。”
  姜秋莲撅撅嘴吧，没意思，这男人是真冷淡。
  这会儿一个穿着得体的高大男子走过来，对姜秋莲双手递上名片，弯腰说道：“姜总，我是俊东集团的江志恒，能不能请您跳个舞？”
  姜秋莲今年虽然40岁了，可由于保养得当，常年有爱情的滋润，所以看上去也就35岁，加上不俗的气质和接近完美的傲人身材，还是挺有市场的。
  “好啊！”
  “请！”江志恒走在前边。
  姜秋莲故意凑过来气一气林皓文：“怎么样？后悔了吧？自己不吃，便宜别人？哼！”
  说完就扬长而去，跟江志恒跳舞了。
  林皓文插起一块龙虾肉塞进嘴里：“我牙口不好，吃不了那么喇嘴的。”
  ……
  醉西风的发布会结束之后，在寰宇酒店的一个私人会客厅内，灯光昏沉，挺有氛围的，冯锡尧搂着徐雁坐在中间的沙发。
  而贺敏忠则是搂着一个年轻女秘书，时不时的抓一下美臀。
  会客厅内音乐轻轻放着，冯锡尧抽了口烟，对贺敏忠说道：“贺总，姓林的没有来找你谈渠道？”
  贺敏忠怀里有美人在手，却是双眼时不时偷瞄徐雁，这女人才是真的馋男人嘴啊！
  有这么个女人在场，贺敏忠顿时觉得自己怀里这个不香了。
  冯锡尧轻咳一声，声音大了一点：“贺总？”
  “哦……没有，姓林那小子离死不远了，白酒一款没做出来，现在搭进去好几百万了。手里没货，肯定不敢来找我谈渠道嘛！放心吧冯总。”
  贺敏忠拍了拍冯锡尧的大腿，眼睛依然是不离开徐雁。
  “对了，下个月15号的海城国际白酒展，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妥了！全国各地的白酒品牌，都要到咱们海城来参展，目前接到的回复已经有156家，其中国内的135家，另外还有新马泰的，以及樱花岛那边的二十多家。这一次规模可以说是空前啊！”
  “嗯，那你知道该怎么做？国际白酒展，好不容易今年到海城来办展，你作为海城白酒协会的会长，你懂得……”冯锡尧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要夺得头魁，让红满天火一把。
  “放心吧，冯总，都是自己人，不会便宜了外人的。”
  贺敏忠一脸猥琐的笑容，又是重重拍了下一下冯锡尧的大腿，今晚他已经好几次这么样提醒了，像是在跟冯锡尧暗示什么。
  贺敏忠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随即往旁边一看，妈的，这家伙是看上徐雁了？
  徐雁像是感受到了什么，缓缓起身，对冯锡尧和贺敏忠说道：“老冯，贺总，我身体有些不舒服，先走了！”
  说完，没等冯锡尧同意，就直接起身离开会客厅。
  两个男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
  冯锡尧是觉得丢脸，连女人都管不住。
  而贺敏忠是没吃着，心里馋得要死。
  半个小时候，事情谈完了，冯锡尧气冲冲地回到寰宇酒店19楼的包间。一进门，冯锡尧把皮鞋踢开，非要弄点动静让徐雁知道自己进来了。
  而徐雁坐在梳妆台前，已经卸妆了，睡衣都换上了。
  她知道今晚自己不肯陪贺敏忠睡觉，冯锡尧肯定不会放过她。
  来吧，本姑娘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