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吕东来有些不太敢说，毕竟这牵涉到大客户的隐私啊！
  但是今天跟林皓文聊得太投缘了，这位林老板不光是在自己的主业上非常了得，对当下的金融环境，以及整个时代的经济走向都十分独到的见解。
  吕东来是很想结识这位林总的。
  “林总，不瞒您说，这最后一个名额啊，已经被一家名叫‘兔耳朵’的快餐连锁企业给占去了。这家企业您应该听说过吧？最近电视台、报纸打广告很火的，总部在京都，这次南下呢，东部地区增开了100家连锁店，在南部的广省，又增开了150多家，现在全国已经有将近400家连锁店了。这还不够啊，他们预计未来三年，在全国开店数量达到1000家。”
  吕东来说这话的时候，表情是相当佩服的。
  “兔耳朵？”这个快餐店林皓文从来没听说过：“这家店主要做什么呀？”
  “主要做中式快餐，家常菜，样式很多，有几十种任选。味道嘛，一般般，我吃过两回，也就那样，而且价格，呵呵，挺贵的。不过人家牌子响啊，吃的人还真不少。去晚了人家都不给卖了。”
  “他们贷款多少钱？”
  吕东来想了想，还是没兜住：“1000万。这是他们的常规贷款额度，我们查过他们企业在海城其它银行的贷款都差不多，目前光是海城，已经贷了将近4000万，后续还有几笔贷款在交涉当中。”
  4000万，好家伙。
  “已经确定下来了吗？”
  吕东来突然发现自己说的话有些过界了，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林皓文眼睛很毒，猜到这笔贷款还在走流程，没有最终确定。
  林皓文笑着问道：“哦，吕大哥，这附近有兔耳朵的门店嘛？我想去吃点，肚子有点饿。”
  “有，你出了银行，往右边直走个500米，就有一家兔耳朵。”
  “好的，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请吕行长吃放，吕大哥一定要到啊，咱们聊得很投缘啊！”
  “哦哈哈，一定一定。”
  林皓文出了海城商业银行，顺着街道往前走，兔耳朵快餐？林皓文所在的林氏集团，是一家综合型的集团化企业，投资触手几乎笼罩了各行各业，目的是形成一个商业闭环，打通各个行业之间内在的关联，从而互相联动，形成生态化。
  而这也让他这个集团总裁受益不少啊，各行各业的经典案例，都如数家珍。
  他完全没听说过兔耳朵这家企业。
  如果说快餐行业真有这么一家在2000年就能够开400家分店的企业，那绝逼是当时快餐界的“海底捞”，全国无人不知才对。
  那么想来想去，这家兔耳朵快餐公司，有可能在利用虚假的门店数据，来拉高企业估值，从而在融资和贷款方面，获得更大的主动权。
  如果真是这样，林皓文就不能让他们得逞了，得把兔耳朵踢出局，这1000万的贷款，毫无疑问可以让他拿到。
  林皓文来到吕东来说的地方，一家崭新的兔耳朵门店，门面招牌倒是很亮眼，里面有50平米的堂食区域，旁边是玻璃隔着后厨，台面上有几十种小炒菜，每一种用小碟子供应。碟子后面都有价格牌，顾客可以自己选择喜欢吃的。
  这种快餐模式没多新鲜，林皓文见得多了，尤其是在CBD等商务中心，几乎每一栋写字楼的地下商场都有这种快餐店。
  这会儿门口排着长队，大概有上百人在等着吃饭呢！相反，里面的堂食区，桌子空落落的没几个人影。
  “不应该呀，大热天的，里面空调冷气呼呼往外吹呢，这些人打完饭之后不进去吃？”
  林皓文觉得很奇怪。
  林皓文凑前去看了一眼，好家伙，酸菜炒肉15块一小碟，莴笋腊肉25一碟，清蒸鲫鱼45一碟，烧鹅肉35一碟，牌子上还挂着，米饭5元一碗。
  呵呵，林皓文差点没笑出猪叫声，这可是2000年，在这海城郊区的地界，这个价格有几人吃得起？
  附近这里有几十家工厂，大部分都跟海纳一样，有自己的食堂包吃的。少部分厂子没条件的，工人们出来吃饭也就图个温饱，这一顿饭要按照这个价格吃下去，还不得睡大街？
  那么问题来了，这门口长长的队伍是哪来的？
  林皓文看看时间，现在是下午四点钟，还没到饭店呢，这么些人吃饭？
  有猫腻。
  林皓文随即走到一家便利店，得找个帮手啊，高远去找骆少达注册公司了，那就给厂里打了个电话，把吴震雷跟严骏翔叫过来。
  便利店门口，林皓文蹲着喝汽水，两个家伙到了。
  “文哥。”
  “老板，今天又是什么活？”严骏翔一脸的兴奋，他刚从通宇网吧那边调过来，想要多做点事谋个好表现。
  “要喝什么自己拿啊！”
  吴震雷跟严骏翔一人拿了一瓶冰镇的健力宝，走过来喝上了，看着林皓文一直盯着人家快餐店门口，吴震雷问道：
  “文哥，你看着那边干嘛？该不是想收购下来吧？”
  “嘿嘿，我对餐饮业没多大兴趣。”
  餐饮行业的毛利是高，可风险同样不小啊！而且人工贵，租金贵，算下来是费力不讨好。二十年后就没有几家餐饮企业能够霸榜国内五百强的。
  “这玩意儿你们吃过没有？”林皓文抓着汽水，指了指兔耳朵。
  “没吃过，不过人挺多的呀！应该蛮不错的。”
  “呵呵……”
  林皓文刚才在这里蹲了半小时，这一百多人的长队，就没停过。
  林皓文指着前边排队的一个男的，说道：“看到那个排第一的那个没有？”
  “看到了，戴黑帽子那个？”
  “嗯，雷哥，你悄摸着跟着他，看看他去哪里。”
  “哦……”吴震雷有些纳闷，还能去哪里，打包了肯定是找地方吃饭啊！
  随后那个戴帽子的人走了，吴震雷悄摸跟上。
  这会儿林皓文又对严骏翔说道：“骏翔，你去队伍尾巴排队，看看什么情况。多观察观察，顺便打一份饭回来。”
  “行，那我去了老板。”
  “嗯！”
  两人分头行动，很开就有结果了。吴震雷一脸笑嘻嘻地跑回来，热得满身汗，蹲到林皓文旁边小声说道：“文哥，那家伙拿着饭，你猜去哪里了？”
  “是不是，绕到餐厅的后厨去了？”
  吴震雷一脸的惊讶，老板真神了：“对，就是从这条街兜了一圈，然后绕道跑到后厨去了。那个盒饭他也没吃，就是交给餐厅的伙计了。”
  果然没错，跟林皓文想的一样啊，这餐厅就是一个融资贷款的门面而已，不稀的靠卖饭菜挣钱。
  这时候吴震雷突然拍了拍林皓文的肩膀：“文哥，你看那个戴帽子的男的，刚才不是走了嘛？怎么又回来排队了？”
  “嗯，看到了。”
  “呲……这到底是要干嘛呀？”吴震雷看着这个戴帽子的人，兜了一圈又回来排队了，一头的雾水。
  林皓文看事情跟他可不一样，这附近肯定有一个代买的组织者。得把这个组织者找出来。
  “行了，雷哥，去回厂里拿个相机过来。”
  “相机？你要拍照啊？”
  “赶紧去……”林皓文拍了一下他脑袋。
  “哦哦哦……”
  又过了半个小时，队伍还是原先那样长龙卧蚕一样，零零星星有几个真实买家，可是排到前边看到那些菜的价格，顿时就脸黑了。这快餐特么比西餐还贵啊！
  骂骂咧咧取餐走人。
  吴震雷相机也拿过来，林皓文继续蹲着，让吴震雷偷偷地跟拍那个戴帽子的男子，从那人排队，取餐，离开绕到后厨，又重新回来排队。
  这整个循环都拍到了。
  “文哥，搞定了。”吴震雷把相机交回给林皓文。
  这么点时间，林皓文也把那个组织者给找出来了。
  按理说，要整倒这个兔耳朵快餐店，把他们踢出融资队伍当中，这些照片已经能够起到一点作用了。
  不过林皓文灵机一动，想到了一个接下里做白酒的绝妙方法。
  只见林皓文站起身，朝着队伍尾巴那里，一个穿衬衣的消瘦男子走去。
  “这个人，就是长队的组织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