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出单曲？”
  杨哲差点把手里的茶杯掉在地上。
  三年前，他成为林可薇的经纪人，当时的林可薇糊得可以，根本接不到什么好的工作，更不用说代言之类的工作了。
  但杨哲经过一个月的筛选后，为林可薇接下的第一个工作，便是那部让她爆红的网剧。
  当时很多人对此都不看好，毕竟林可薇是歌手出道，连剧本都看不懂，更别说有什么演技了。
  但杨哲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她让林可薇不需要去想什么演技，也不要去想什么剧本里设定的角色性格，直接本色演出。
  就把这个角色换成自己。
  然后就是笑。
  林可薇的笑很美，笑的时候眼睛亮得犹如夜空中的北极星，超级治愈。
  事实证明，杨哲赌对了。
  林可薇凭着无敌的笑容，一夜之间，成为了无数少男的女神。
  而杨哲为林可薇制定的这个“路线”，也成为圈子里不可复制的经典。
  这几年下来，林可薇长盛不衰，已经跻身顶流，杨哲也从来没有打算让她改变路线和风格的念头。
  每当林可薇说起想要唱首歌什么的，杨哲都是很委婉地让她把这个想法，扼杀在了摇篮里。
  但不知怎么回事，参加了一个《创造青春》的综艺，怎么又把她唱歌的心思给勾起来了？
  以林可薇现在的地位，要唱多少首歌才能赚接一个代言的钱？
  纯粹就是浪费时间、浪费生命啊！
  万一歌唱得不好听，还会被人吐槽，所以这又是何必呢？
  “可薇，道理我已经跟你讲过无数遍了，”杨哲道，“咱们就像现在这样，难道不好吗？”
  林可薇摇了摇头。
  见她这次有点不听劝，杨哲感受到了她的认真，心里不免一声轻叹。
  看来这一次，可能是无法说服她了。
  “行，但我必须先听听这首歌，”杨哲道，“谁写的？”
  “邬阳。”
  杨哲的脖子都硬了，好半天都回不过神。
  他可是知道，林可薇对邬阳那个混蛋害怕到了什么程度，听到“邬阳”两个字就烦，凡是有邬阳在的场合，她能不去就不去，去了也是飞快溜走。
  这才过了多久，就要唱他写的歌了？
  邬阳写的歌能唱？
  邬阳写的歌，唱出来能听？
  林可薇唱了邬阳写的歌，那流言蜚语还不得铺天盖地？
  “杨哥，这首歌真的不一样，”林可薇认真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形容，要不我们去录音室，我唱一遍你听听就知道了。”
  “必须要听。”杨哲已经想到了如何让林可薇打消念头的主意，道，“但我先说好，如果我觉得不好听，就绝对不能发。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宁可跟公司辞职，也不会允许你做这件事。”
  见林可薇郑重点头，杨哲这才把心放下来。
  好听不好听，还不是他说了算？
  ……
  两人来到录音室，林可薇调整好状态，心里想着无边的大海和无尽星空，开始演唱《光年之外》。
  只听了一句，杨哲身上的鸡皮疙瘩就起来了。
  不是因为歌词，而是林可薇的声音里，充斥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感情，瞬间就带起了他的情绪。
  越是听下去，杨哲心里的疑问就越多。
  这真的是林可薇在唱？
  这真是烂歌王子邬阳写的歌？
  这真是……
  以至于他完全忘记了，想通过“找毛病”来阻止林可薇唱这首歌的初衷。
  “杨哥，怎么样？”
  杨哲回过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如果按照计划，说这首歌不好听，他觉得良心会痛。
  但如果真要答应……
  “可薇，我这么跟你说吧，”杨哲想了想，道，“你听我分析这件事可能带来的影响，如果听完之后你还坚持要唱，那我也不拦着你。”
  “好。”
  “这是邬阳写的歌，而大家都知道你和邬阳之间……你懂的，”杨哲道，“所以这首歌发出去后，肯定会出现很多你和邬阳的流言蜚语。你是女生，应该知道这种流言会对你造成多大的伤害，会让你失去很多粉丝的支持。严重的话，可能会导致你……”
  “还能比三年前更惨吗？”林可薇笑着说道，“再说我和邬阳又没什么，谁也不能无中生有。时间长了，流言自然就会消失。”
  “你还是太天真了，”杨哲摇头道，“你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巴不得你掉下来，取你而代之。一旦你有点什么事，某些人必然会用尽各种手段抹黑你。”
  “那也没关系，大不了就退圈。”
  林可薇是认真的。
  当初被邬阳缠得没办法的时候，她也是这么的认真。
  杨哲看了她好半天，这才问道：“为什么？”
  “如果我说，我是为了梦想，杨哥你信不信？”
  梦想吗？
  杨哲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娱乐圈就是名利场，每个人几乎都怀着相同的梦想。
  红，大红！
  赚钱，赚大钱！
  但他知道，林可薇的这个梦想，与红无关，也与金钱无关。
  她就是单纯地想唱歌，想有一首能够广为流传，能够被大众认可的歌。
  好像突然之间，又见到了三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
  沉思良久后，杨哲最终点下了头。
  “真的可以吗？”
  “但不能在这里录制，”杨哲笑道，“这可是你三年以来，出的第一手单曲，所以我们必须做到最好、最专业。我今晚就联系最好的工作室，找最好的器乐老师，明天你节目录制结束后，我们就去录音。”
  “谢谢杨哥！”
  看着林可薇开心得像个小孩子，杨哲甚至有点恍惚。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难道，是真的被林可薇那单纯的梦想打动了？
  ……
  “虹姐虹姐，你就帮我们想想办法呗。”
  与此同时，吴艺馨和李琦也在纠缠她们的经纪人。
  作为女团成员，想要抛开团队单独出歌，这基本是不可能的事。
  但吴艺馨又不想把这首《学猫叫》分享给其他人，这可是她凭自己的本事，请邬阳写的歌，凭什么让别人占了便宜。
  三个女人一台戏。
  别看表面上女团成员和和气气，私底下谁又不是你争我斗？
  特别是与她组CP的何雅，最是让她反感。
  “这不是你我说了算，”虹姐的回答显得有些敷衍，“你们应该知道，公司对团队个人、或者部分人的活动，有着严格的规定。你们要是想单独唱这首歌，必须要公司上层同意。当然我可以上报，但……结果不用想也知道，上层是不会同意的。”
  “真的没有任何可能？”
  “除非这首歌以团队的名义来发，否则绝无可能。”
  吴艺馨向来都是一个积极乐观的人，但此时此刻，她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沮丧。
  明明要到了一首好歌，但却因为那该死的团队和合同，她不能唱！
  难道我帮公司赚的钱，就不是钱？
  “行，”吴艺馨突然做出了一个，连自己都想不到的决定，“合约我不续了。”
  “你说什么？”
  吴艺馨大声说道：“我说合约我不续了，你们爱怎样就怎样！”
  “吴艺馨，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虹姐显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难道你还觉得离开了公司，你还能有现在这样的资源？还能接到现在这么多的工作？”
  “我不在乎。”
  虹姐冷声问道：“即便是从此彻底退出，你也不在乎？”
  “不在乎。”
  虹姐看着满脸倔强的吴艺馨，冷面如冰：“今天我就当你是在说气话，以后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话。别犯傻，懂？”
  说完虹姐转身离去，留下李琦担心无比地看着吴艺馨。
  “艺馨，你该不会是认真的吧？”
  “我很认真，”吴艺馨道，“这辈子我从来没这么认真过。”
  “为了一首歌，值得搭上你一辈子的前途？”
  “那怎么办？一辈子像条狗一样被拴着，让干什么就干什么？让往东，我们就不能往西？这样的前途，要了又有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不续约的话，公司肯定会想办法封杀你。”
  “让他们封去吧，姐不在乎！他们能封得了我的事业，还能封得了我的人生？”吴艺馨道，“去TM的合同，去TM的人设，去TM的CP，姐早就受够了！我的梦想是唱我喜欢的歌，拍我喜欢的戏，上我喜欢的综艺！不是为了当个TMD工具人！”
  见她的情绪这般激动，李琦也不再劝。
  她是了解吴艺馨的，这个时候，谁劝都不管用。
  “你还是先去洗个澡，冷静一下，”李琦道，“我下楼买点吃的，说不定吃点东西，心情就会好起来呢？”
  “还是你了解我，”吴艺馨在李琦的脸上重重捏了两把，“我先去洗白白了！”
  等吴艺馨去洗澡，李琦一边下楼，一边和虹姐发着信息。
  虹姐：“你觉得她是认真的？”
  李琦：“应该是的。邬阳给我们写歌的时候，提议让林可薇加入他的工作室，当时我就发现她有点动心。可能是因为我在场，才没有直接答应。”
  虹姐：“蠢。”
  李琦：“虹姐，我是肯定不会跟她一起的，当时我还提醒过她。”
  虹姐：“我知道。”
  李琦：“那公司会怎么办呢？”
  虹姐：“这个不需要你操心，你做好自己的事就行。”
  李琦：“知道了。”
  关掉手机，李琦长长松了口气，在心里对吴艺馨说道：对不起了吴艺馨，虽然我们是好朋友，但是这次，我真的不能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