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一眼一眼地瞟着沈茹冰，好像她偷了男人被人家正妻捉在床上了似地。
  沈茹冰嘴角一挑，道：“谈情说爱怎么了？哼，这也是一种特权，太胖的，想谈还谈不上呢！”
  苟主任呵呵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毕竟抓住了青春的尾巴，好歹捞住了一个男人，真是幸运的事，不然的话，整天被人指着脊梁骂剩女，精神都压抑快疯了。你们说，是不是呀？”
  她冲两个男医生问。
  “当然当然，解决大龄女子婚姻问题，绝对是积德的好事，好事。”两个男医生一脸猥亵地附和道。
  “剩女比烂女强得多。”沈茹冰提高了声音，“一大把年纪了，还争着值夜班，不是枉费心机吗？小女护士有的是哪个不比老女人强。男医生即使不是人，是骡子，是马，也不会去上肥猪！”
  张凡舌头差点吐出来，暗惊道：沈茹冰是书堆里长大的女博士，没想到哇，骂起人来，竟然毫不逊色呀。
  苟主任是那种家里口粮不够吃、经常要在外面打野食的主儿，前些年跟院里好多男医生都劈腿，只是这两年实在太胖太老了，原先勉为其难的男医生们渐渐地都望而却步了。
  不过，作为科主任，手下人都怕她，当然是谁也不敢议论了。而沈茹冰竟然直接把话捅开了。
  苟主任被揭了脸上的疤，跳了起来叫道：“小三十的人了，勾搭一个二十岁的小白脸男生，顾逼不顾脸了你！”
  这一句，可是秽水横流，沈茹冰登时气得脸通红，一时说不出话来。
  张凡一听“小白脸”，顿时不高兴了：这他妈不是骂我吗？
  “苟，”张凡故意停顿一下以便突出谐音效果，道，“主任，你看我是小白脸吗？”
  沈茹冰一见张凡被卷了进去，担心他得罪了主任，影响签劳动合同，便故意骂张凡：“滚！这里没你的事！我和你有一毛钱关系？”
  张凡当然明白沈茹冰的好意，虽然被骂了，心中却是一阵感激。
  和大部分医院的医生办公室一样，二科的门也是敞开的。
  两人的吵架，早已经惊动了全病房：医护人员，清洁工，病人和病人家属，围在门前，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
  病房里本是一个特无聊、特需要刺激的地方，这一场骂战，无疑给整个病房打了一针兴奋剂，走廊里到处洋溢着一种节日般的喜庆气氛。
  病人家属奔走相告，人越聚越多，好多人举着手机狂拍，一片手臂的森林。
  这么多人，绝对不能认怂！
  沈茹冰缓了几秒钟，歇息了一下，重新杀回过去：
  “你家里缺多少口粮？难道不能花点钱叫鸭，非要值夜班里找男的来省钱？夜里给病人家属撅了，第二天就给人家减免住院费！倒贴呀你！”
  苟主任被彻底激怒了，指着沈茹冰大骂：“撅着怎么了？你恐怕还不会撅呢！皇帝的新衣，你不知道多少人背后说你没长那玩艺！”
  张凡简直要拍手叫好！
  这女高知们骂起街来，格外生动：太精彩了，警句连连，妙语联篇，集知识性与娱乐性于一体，其污可嘉可叹！
  战斗的激烈程度出乎意料，围观的人激动万分，好几个人已经开始在微信群里视频直播了！
  苟主任见自己占了上风，威风更显凛凛，叉腰道：“没长那玩艺，你就夹起尾巴做二胰子呗，非要抓个小白脸表明你是女人！哼，纸包不住火，不管你许诺给小白脸什么，人家最终也不会要你！”
  张凡一听，这他妈的打击面越来越大了，我不反击还了得？
  “苟，主任，你真有病！”
  张凡站起来，走到胖主任面前，大声说。
  “你有病！你没病能跟个石女？”苟主任反驳道。
  张凡微微笑道，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苟……主任，你真的有病！我不是骂你有病，我是说你身体有疾病！”
  “我有疾病？”苟主任指着自己的胖脸，根本不信。
  她可是个怕死的主儿，每年全身体检两次，除了血脂有点高，其它的正常。
  “对，而且是很严重的病症，再不诊治就死了。”
  苟主任脸色一阴，声音虚虚地，问：“你，怎么让我相信你的话不是胡扯？”
  “好吧，你抬起左胳膊，摸一摸，是不是腋下有一个小肿包？”
  苟主任不但没有抬起胳膊，反而夹了一下胳膊，惊问：“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而且，我还知道，这个小肿包晚上小，白天大！生气的时候变大，肚子吃多了之后它更大！对不对？”张凡笑问，眼光直视苟主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人当面指出腋下一个可以变化的小肿包，作为一个堂堂的大主任，当然是有些面子上挂不住，她生硬地道：“是又怎么样？那不是病！”
  “呵呵，主任，它不是病天下还有什么是病？这是大病，在一定程度上说是绝病！”
  “啊！”旁观众人不禁惊叫。
  人们第一次听说，腋下长个小气包，竟然是大病，是绝症！
  苟主任再坚强，此时也支撑不住了，惊慌问道：“你说说看！”
  “因为你平时易怒，再加上吃得太多，体内内压保持高居不下。当你发火时，胃气与脾气在内压的作用之下，突破各自的经脉束缚，在两经脉之间打通了一个新的通路，在物理学上，这叫短路！”
  “短路？”
  “对。本来胃经和脾经各自并连，现在呢，两者——”
  张凡做了一个对接的手势。
  “短路了又怎样？这叫经脉通畅。”苟主任强硬地支撑面子。
  “非也，非也。”张凡大摇其头，“有短路的地方，就有气达不到的地方。天长日久，不通气的经脉就会坏死，那时全身麻痹，后半生管轮椅叫爹。”
  苟主任吓得手脚发凉，嘴上却不认输：“别给我在这里危言耸听！我是老牌中医，我看过的患者，比你看过的人还多！我根本不相信你。”
  “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但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每天在死亡线上奔走吧，所以，你最好还是试一试，才能验证我刚才的话，然后及早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