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作者:一把杀猪刀    更新:2021-12-28 14:42
  闵灯看着地上的人,突然发现这个人他都快认不出了。
  当年暴躁又高大的男人变成了现在的一个糟老头子。
  单怀手跟脚被绑在了后背,整个人就像是一只翻了肚皮煮熟的虾子。
  满脸涨得通红,从脏乱的发丝里瞪着眼睛看闵灯。
  闵灯眼前闪过无数场景,最终定格在了地上的单怀身上。
  他们两个现在的样子像是跟当年的场景重合了一样,变得只是两个人的身份。
  现在闵灯是站着的人,而单怀是跪着的。
  “你看,他把血弄到了司机师傅的皮鞋上,弄脏了,你觉得他应该怎么做呢。”霍疏用脸轻轻的蹭了蹭他的耳朵。
  闵灯愣着,
  弄脏了……
  他端着滚烫的汤碗上桌,也是不小心弄脏了单怀的鞋子。
  下一秒,单怀用弄脏的鞋子踢开了他,滚热的汤全浇在了他身上。
  那现在呢。
  如果按照单怀当爸爸的时候……
  “不是他会怎么做。”霍疏突然说,“是你会怎么做。”
  “……我会怎么做?”闵灯重复的低声念了一遍。
  “是的,你会怎么做。”霍疏说。
  “我……我会让他自己擦干净。”闵灯犹豫出声。
  “真棒。”霍疏语气温柔得夸奖,递给司机的眼神却是阴沉。
  司机完美的接收到了消息,挺着肚子把鞋伸在了单怀面前。
  单怀浑身一颤,喉咙里全是血,根本说不清楚话。
  在司机开始和善摸肚子的时候,单怀用脸硬生生把司机鞋上的血全部给擦干净了。
  霍疏适时捂住了闵灯的眼睛。
  再松开时,司机的皮鞋亮的反光。
  “他的头发一直没洗,这么脏,又该怎么办呢。”霍疏又问。
  闵灯怔住了。
  在那个家里,从来没有人想起过要帮他洗头,他会自己悄悄的在半夜躲进厕所里,用冷水慢慢的把头洗干净。
  但有一次被喝醉酒的单怀撞见了,他被掐着脖子按进冰冷的水池里。
  那他现在要掐着单怀这脖子把他摁进水池里吗?
  闵灯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想那么做,但是又不会那么做。
  他为什么不那么做呢,凭什么。单怀那么对他,他为什么不能那么对单怀呢。
  闵灯紧紧的拧着眉头,脑子里炸开了尖锐的响声。
  他转过身抱住了霍疏。
  霍疏这次没阻拦他,把人直接抱了起来。
  “帮他好好洗个澡。”霍疏说完抱着人朝着巷子外面走了出去。
  司机等着自己两个老板走远后,嘿嘿嘿的笑了两声,摸着肚子,单手提着人找到了后厨后门那儿的一个简易水龙头处。
  霍疏单手打开车门,弯着腰小心的把怀里的人放在了后车座里。
  闵灯不愿意松开了搂着霍疏脖子的手,他甚至不愿意自己哪怕有一点离开霍疏的地方。
  霍疏只能单膝跪在车上,沉默的陪伴着。
  等到闵灯僵硬的身体软了下来,他缓慢的从上至下摸着他的背,“还害怕他吗?”
  闵灯沉默着没说话。
  “你不是他,你也不会成为他。你会发现,他对你的影响其实没有多大是不是。”霍疏语气缓慢,声音温和。
  他一点一点的把闵灯从那个黑暗的角落里拉了出来。
  “他那样的人一点都不用害怕。”霍疏说。
  “……我知道。”闵灯终于开口。
  他在霍疏第二个问题的时候就明白了霍疏为什么这么做。
  他知道。
  “我脖子要断了。”霍疏笑着开口。
  闵灯迟疑着松开了手臂。
  “等我一会儿。”霍疏起身。
  闵灯蹙眉,慌乱拉住了他的手。
  霍疏拍了拍他的头,把车门关上了。
  闵灯连忙从车窗探出头,刚想张嘴说什么。
  霍疏手撑在车窗上,突然弯腰下来。
  呼吸靠近。
  闵灯的额头上得到了一个吻。
  “我马上回来。”霍疏轻笑着说。
  闵灯也冲着他轻轻笑了笑,看着他转身,放在身下的手却捏紧了拳头,压着胃。
  “老板。”司机看着霍疏过来,伸手把还在管子下面淋着的人提了出来。
  大冬天水管子里流出来的水都带着细碎的冰渣子,单怀已经冻得神志不清了。
  看见霍疏走近,下意识的朝墙边缩着。
  “人你先找地方关着,然后把这附近所有的监控录像有他的部分全部调出来发给我。”霍疏一边说,一边慢慢走近了单怀。
  “你……你想……想……怎么样……”单怀上下牙齿打着磕,整个人已经贴紧了墙边。
  “蓄意报复,杀人未遂,你猜能判你多少年?”霍疏声音冷静
  单怀睁着眼睛没动弹了,好像真去算自己这回能判多少年。
  这幅以为自己还能出来的样子把霍疏心里的最后那一根弦给崩断了。
  “别猜了,不管判你多少年,你不可能再从那里面出来了。”霍疏弯下腰,死死抓住了他的头发,咬牙切齿,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挤出来的,“我又不是送你进监狱,我送你进坟而已。”
  单怀怔住了,他熬了这么多年,他不想再进去,也不想死在里面。
  这个认知让他冻僵了的脑袋终于转了起来,他开始挣扎着绑在自己身上的绳子,喉咙里不停的嘶哑的叫喊着。
  霍疏松开了抓着他头发的手,一脚踩在了他头上。
  将人死死的压在地上。
  司机目不斜视的地过了一包湿纸巾,喜滋滋的想着这回自己工资又得涨了。
  “别叫了。”霍疏接过湿纸巾,仔仔细细的把手擦了一遍。
  等着脚下的人不再发出声音,这才收回了脚。
  善意劝解道:“你现在应该想的是如何跟你的新狱友打完招呼后不被打断另一条腿。”
  单怀眼里满是绝望,他后悔了,他后悔来找闵灯。他以为闵灯还会听他话,任他打骂,永远不会反抗。
  霍疏回到车边,时间不过十分钟。
  他弯腰从车窗看进去,看见了躺在后座的闵灯。
  闵灯像是睡着了,蜷缩成一团,眉头紧紧皱着。
  霍疏小心翼翼的打开车门,脱下自己的外套,轻柔缓慢的盖在了闵灯身上。
  他把手往回收的时候,闵灯睁开了眼,看了他一眼,很快又重新闭上了。
  倒是霍疏僵持在原地,怕又把人吵醒,半天不敢动。
  等着闵灯呼吸渐渐平稳后,霍疏才轻手轻脚的把车门关上,绕过车头,上车,发动了车子。
  车子停在楼外时,闵灯就像是知道到家了,睁开了眼睛。
  “醒了?”霍疏打开了车门,笑着朝他伸出了自己的手。
  闵灯慢慢的撑起身,努力的忽视胃尖锐的疼痛。坐起来,把手递了过去。
  两人并肩朝楼里走,楼里的楼梯窄,两人只能一前一后的上去。
  平时走着觉得并不长的楼梯,闵灯却硬生生走出了一头冷汗。
  腿一软,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就跪了下去。
  还好走在后面的霍疏把人给揽住了,“怎么了?”
  “没事。”闵灯拧着眉,他肚子这会儿都疼麻了都分不清到底是哪在疼了。
  霍疏蹙眉没再说话,直接把人抱了起来,继续往楼上走。
  闵灯微微仰头看着他的侧脸,觉得霍疏好像生气了。
  进了家门后,闵灯被霍疏放在沙发上,看着沉默去倒水的霍疏,才意识到霍疏真的生气了。
  他拧着眉想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见着霍疏把热水放在他前面的茶几上,转身就要走时。
  闵灯一急,拉住了霍疏的胳膊。
  霍疏冷着脸回头看他。
  “我……我肚子疼。”闵灯小声说。
  “肚子哪儿?”霍疏终于有了反应,一边问一边把他的大外套脱了,接着掀开了他肚子上的衣服。
  “……我不知道。”闵灯松了一口气。
  “这里吗,还是这里……”霍疏一边问一边用手在他整块肚子各处轻轻按着。
  按到肚子中间时,闵灯拧着眉,嘶了一声。
  “这里是胃。”霍疏蹙眉,担心的在他脸上摸了一把,“我们去医院。”
  “不去医院。”闵灯说。
  霍疏抱着人沉默了下来。
  闵灯说完蹙眉又想解释,他不去医院,只是因为他自己清楚没有多严重。
  他每次一紧张胃里就容易不舒服,但很快就会好的。
  “我——”
  “不去医院,就在家里生啊?”霍疏说完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生什么?”闵灯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生孩子啊。”霍疏轻笑着,把掌心搓热了,放在了闵灯肚子中心,轻轻的打着圈揉着。
  闵灯躲了躲,就被摁住不能动了。
  “你的肚子好软。”霍疏揉着揉着没忍住,捏了一下。
  闵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伸出手指戳了,反驳:“没有人的肚子是硬的。”
  “我的就是哦。”霍疏挑眉,“你要摸一下吗?”
  霍疏知道闵灯脸皮薄,容易害羞,所以说出这些话也只是为了逗一逗他,看看他的反应。
  谁知道这次,闵灯眨了眨眼,说,“要。”
  霍疏怔了一会儿,有些讶异。
  接着干脆利落的拉开了自己的衣服。
  闵灯蹙眉看了看他的肚子,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
  有些羡慕的伸出了手,摸了上去。
  闵灯指尖带着微凉,肌肤相触,就像是临界沸点。
  霍疏分不清是烫的还是冷的。
  他抓住了闵灯的手,借力把人摁在了沙发靠背上,闵灯讶异的睁大了眼睛。
  “我能亲——”霍疏说到一半自己突然低声笑了出来。
  闵灯没弄懂,也跟着笑。
  他笑着笑着,霍疏却突然低头强势的亲了下来,闵灯笑不出来了。
  霍疏细细的亲吻着,手却悄悄的绕去了他腰间。
  闵灯睁大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本来想推开他的手也渐渐的抓紧了他的胳膊。
  “继续憋。”霍疏松开人,好笑的看着闵灯憋的一脸通红,“你是王八吗这么能憋。”
  闵灯一脸茫然的严肃,反应过来后才连忙呼吸了好几口气。
  还等闵灯喘过气,霍疏很快又重新吻了上去。
  霍疏放在闵灯腰间的手,也顺着腰线慢慢探了上去。
  闵灯控制不住的有些颤抖,闷哼了一声。他张了张嘴想要喘气,却没料到霍疏趁机把舌头伸了进来。
  闵灯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声,眼神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变得恍惚了。
  喘息声渐渐停下来的时候,闵灯的衣服都已经被推到了胸前。
  整个人已经迷糊了,大脑缺着氧。
  霍疏好笑的看着还在喘气的闵灯,伸手帮他拉着衣服。
  闵灯迷瞪着眼睛,抬手一巴掌挥开了霍疏的手:“热。”
  “亲完就不认人。”霍疏笑着摸了摸他的肚子,还是把衣服拉下来了一半,“肚子还痛吗”
  闵灯摇了摇头。
  “那我们解决下一个事情。”霍疏看上去兴致勃勃。
  “……嗯?”闵灯疑惑。
  “关于让我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男人的这件事。”霍疏挑眉,“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闵灯脸上余温未降,这会儿又燃了起来。
  他知道霍疏说的是上次霍疏问的那个问题。
  可是现在两个人亲都亲了,怎么还问。
  难道非要他点头大声说一声:好的,我们俩这就算是在一起了,即日生效。宣誓人:闵灯!
  闵灯嗓子眼发干,脖子都憋红了,就是说不出口。
  半响过后,他摸了摸鼻子装傻,“……什么事啊。”
  “结婚啊。”霍疏理所当然,“你忘了?”
  闵灯:“……”
  结你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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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是故意鸽,我是真的慢(跪倒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