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沅沅这一听，好像也是。不过，高绘怎么会惹若冰生气啊？
  “你怎么回事儿啊？”盛沅沅马上将矛头对准了高绘，“在我的地盘，惹我妹妹生气，高将军真是好大的脾气！”
  “怪不得师姐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盛沅沅故意走到离楚之承近一点儿的地方，瞟了他们两个一眼说道。
  楚之承无缘无故地就被高绘拖累了，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她没事儿吧？”高绘有些羞愧地问楚之承。
  “阿宁陪着她，应该不会有事的。”楚之承也在想，自己是不是不该这么快就问了高绘这件事，“你......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比起你以前说的那些，我只是委婉地告诉她，应该不算过分吧。”高绘觉得自己对若冰说的话，比起楚之承从前拒绝那些姑娘的时候，那已经委婉多了。最重要的是高绘是真心将若冰当成亲妹妹的，也是打心眼里希望她能够开开心心的。
  宁玉追上了若冰，若冰一个人坐在亭子里面，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
  “冰儿，其实这事儿......”宁玉走近去，想好要怎么安慰她。
  “姐。”若冰一下子搂住了宁玉，像小孩子依偎在亲人的身边，可这声音里还带了些哭腔，“我想，我对他就是妹妹对兄长的那种喜欢吧。大概以前，是我误会了。”
  若冰一下子昏睡了这么多年，连没有昏睡的时候的记忆都没有了。再醒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虽然年纪跟宁玉也相差不了几岁，但是心智却像个小孩子一样。谁对她好一些，她就喜欢人家多一点。再加上之前盛叔叔还说过想为她说媒的事情，她便觉得自己应该要学着照顾自己了。所以心中也产生了个念头，找个喜欢的人嫁了。其实她自己都不清楚喜欢是什么。刚才高大哥拒绝她的时候，她心里是有些难过的，但是跑了这一圈儿之后，好像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想明白就好了。”宁玉轻轻地摩挲着若冰的后背，声音中满是温柔，“我们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经长乐公主的引荐，宁玉进了宫为安昌公主治疗腿伤。其实安昌公主的腿伤，并没有之前传来的消息所说的那么厉害。在离宫的时候，宁玉在御花园见到了大梁太子妃和良娣。太子妃李瑛，曾经的南梁公主，岂止是南梁第一美人啊！当初宁玉在西沂时只是匆匆一面，却大受震撼。
  大梁太子的良娣，柳楣。宁玉那时候才反应过来，之前韩芷挂在嘴边的那个特别讨厌的人，原来就是她。不过这次韩芷却专门请教了宁玉，如何将《风飞九天》跳好，帮柳良娣洗脱了故意下绊子的嫌疑。
  听说永乐公主在宴会上，和柳良娣一起表演了《风飞九天》，狠狠地将证据甩在了穆晏和皇后的眼前。幸而穆晏之前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没有向韩靖强调什么要讨回一个公道。因此许多不知内情的人，也只当是看了一场舞。
  可是某些知道内情，知道原本应该是天乾的安昌公主和柳良娣，一起表演《风飞九天》。就是因为安昌公主练习的时候就把自己给摔了......而之前安昌公主可是以舞著称，却连大梁的小小的太子良娣都被比下去了。不仅如此，明明是自己能力不济，却还在外面到处宣扬，是人家良娣故意向她下绊子，多么地可笑......
  “是你教了那位永乐公主？”楚之承前来问了宁玉一句。因为之前听闻真正能懂得这舞的人并不多，而宁玉自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之后，也去了永乐公主的住处多次了。
  “是。”宁玉见楚之承这一副来兴师问罪的模样，顿时心情就跌落下去大半了，“《风飞九天》，有几个动作，的确是我教给她的。”
  那一日，韩芷对她说，“我虽然不喜欢柳良娣，但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我们凭什么要为没有做错的事情，向别人道歉？”
  “因为所有人都是下意识地认为，受伤的人就是占理的那一个。没有人能理性地分析这件事。其中也包括了公主身边的人，还有你。”宁玉的语气还算是平和，但是心里却莫明地积攒了一股怨气。
  “可是如果安昌公主根本没有参与这事，她只是一个受害者，可是经此一事，又让宫里的其他人怎么看她？”楚之承知道宁玉想要站在公道的立场说话，不希望无辜的柳良娣被人冤枉背后泼脏水。但是她这样做，一旦被人知道了，恐怕会招来宫里的人的怨恨。
  “更何况，你不是也去给公主医腿了吗？”
  在外人眼中，宁玉明明是天乾人，却和大梁公主走得这么近，还需要大梁公主的引荐。这不就是将宁玉当成了两国公主交锋的牺牲品吗？楚之承担心宁玉是被人给利用了。
  宁玉也听说过，这位安昌公主当初可是十分倾慕于楚之承，还曾经与盛沅沅一起去过军营。果然老话说得好，一个男人就算是不喜欢一个女人，但是那个女人喜欢他的话，男人也总归是会对她多几分怜惜的。
  “既然你是站在安昌公主那边，如果你觉得我做错了，尽管怪我就是。”宁玉避过了楚之承的目光，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楚之承看着宁玉的背影，有些后悔，他特地来找宁玉，也不是想和她吵架的。怎么一见着人，语气就变差了呢？
  一天后就是宁玉的生辰。楚之承想着要好好陪宁玉过一个生日，这也会是他们一起度过的第一个生日。
  “原来你是来找宁姑娘的?不过你还记得今天是若冰的生日吗？”盛沅沅有些生气，之前的事情，她知道自己可能反应过激了。但是今天是若冰的生日。楚之承不记得也就算了，怎么今天还要来找宁玉？倒还不如不来呢！
  楚之承愣了一下，忘了现在若冰才是清平公主，今天是清平公主的生辰。
  “你还真不知道啊?”盛沅沅有些生气，却不知是在生楚支承的气，还是在生宁玉的气。
  “亏得你们在西沂的时候，若冰在府中每日都惦记着你和宁姑娘，你是不是对每个女子都这么冷漠的？哦，不对，你只看得见宁姑娘，对吧？”
  “你今日是吃了炸药了，脾气这么大？”楚之承被盛沅沅这一顿数落，都没明白自己错在哪儿了，除了“不知道”今天是若冰的生辰。但是楚之承凭自觉认为盛沅沅也不是在为这件事生气。
  “宁姑娘被长乐公主带出去了。”盛沅沅语气清清淡淡的，眼神却始终有些不服气，“还有，若冰同我说过了，从前宁玉每每给她过生辰都特地推迟了五日。既然这些年都是这样的，那现在也没有理由改变。”
  “好，我都知道了。”楚之承这才有些明白了。盛沅沅大概是因为宁玉和大梁人走得太近了。
  “我从五哥那里才知道，原来你今天生日啊。”韩芷一听说是宁玉的生辰，连忙找了个理由将宁玉带出来了。
  宁玉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多年过的第一个生日，居然是跟韩彻和韩芷还有北堂丰烨一起过的。从前她都是和若冰过的同一天生辰。
  ......
  楚之承在鸿胪客舍外徘徊了一会儿，才知道他们都已经不在那里了。他看到了韩彻放的那场焰火,也知道那是为宁玉而放的，那是宁玉最喜欢的蓝色雏菊。
  宁玉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楚之承。前天两人心里的那点脾气现在也消了。两人一起走在路上，宁玉刚才才经历了一场大喜大悲，如今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生辰快乐。”楚之承停了下来，温声说道。刚才看着宁玉走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她的兴致不太高，好像与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你这个时候来，就为了说这个？”宁玉看了楚之承一眼，迅速地回避过去。宁玉不知道的是，楚之承将近等了宁玉一天，直到晚上才见着她。
  “当初去西南的时候，偶然间寻得的。”楚之承将一条长长的盒子，递给了宁玉，嘴角浅笑，“既然是生日，不该这样板着脸啊。”
  “谢谢。”宁玉的语气变得客气又疏离。
  “阿宁。”楚之承微微垂下了脑袋，随即抬起头又望着宁玉的眼睛说道，“我想说，只要你需要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无论你和于韬做了什么交易，无论在你的心中，我还是不是那个可以相信的人，我都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希望你永远开心快乐。楚之承想说的话，却没有勇气再说出来了。如今的宁玉，他已经不知道她的心意是不是还属于他了。
  “你......闭上眼睛吧。”宁玉突然停下了脚步。
  楚之承没有说什么，就照做了。宁玉突然抱住了楚之承，楚之承的整个身体都僵了僵，缓了一会儿，要睁开眼睛时，宁玉却开口了。
  “别睁眼。”宁玉的身子有些冷，可是靠在楚之承的怀里的时候，却是暖和的。宁玉不禁抱得更紧了些。
  “也许我会做一些让你伤心难过，甚至失望的事情，但请你，一定要保护好若冰，相信她，就像相信曾经的我一样。”
  楚之承听了这话，想要开口，他并不是只相信曾经的她，他会一直相信一个叫宁玉的姑娘。宁玉的声音明明是清亮的，可是落到楚之承的心中却是沉甸甸的。
  “好了，我要回去了。做个好梦。”宁玉松开了楚之承，一下子跑开了，都没给楚之承留下一句话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