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每个人的枷锁
作者:弄蛇者    更新:2022-01-19 01:34
  遥远的中天域,光明神都的神宫之中,同样是欢歌笑语。
  不同于青州的是,这里无比繁华,像是这世间最奢华的聚会。
  数百位神族核心人物,聚集于神宫广场之上,精彩的表演,绚烂的演化,以及相聚的笑声。
  只是在这人群之中,司空楚的脸上却没有多少欣喜。
  他只是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楚儿,你快去敬你帝父一杯,你好久都没和他说话了。”
  耳畔,想起了温柔的声音。
  司空楚苦笑一声,摇头道:“我跟他有什么好说的?他是那么高高在上,而我只是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绝美的妇人皱起了眉头,沉声道:“你这孩子,怎么说话的呢,他是你的帝父,这大过节的,你难道不应该去敬他一杯吗?”
  “是...是应该。”
  司空楚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大步朝中心区域走去。
  最终,他走到一个身穿龙袍的中年男子面前。
  他弯下了腰,恭声道:“帝父,楚儿敬您一杯,祝您在新的一年里,修为精进,开拓功绩。”
  光明神帝抬起头来,看向司空楚,却是眯眼道:“在外面浪了几个月,也知道回家?”
  司空楚低着头,没有回答。
  光明神帝继续道:“北方大裂谷的污染,你以为朕不知道吗?你是个什么实力,也敢去镇压污染?”
  “要不是那官兆曦玄心至诚,使出了《光明天典》的绝学,以至纯净之力,强行压制了污染,你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来。”
  司空楚点头道:“孩儿明白,所以对官兆曦心存感激。”
  光明神帝道:“愚蠢!你身为光明神国的五皇子,地位何等尊崇?不好好修炼,不好好参悟治国之道,整天不务实事,和一群平民倒是来往密切,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司空楚忍不住了,他抬起头来,咬牙道:“因为我见过他们的生活,我知道他们是多么微不足道,所以我想帮他们。”
  光明神帝眉头一掀,道:“你是光明神国的皇子,你有着至高的血统和身份,那些事不需要你来做。”
  司空楚摇头道:“是,我是皇子,我血统至高,但在此之前,我首先是一个人,是罗天世界的一份子。”
  “混账!”
  光明神帝大怒道:“朽木不可雕也!你给我滚!”
  司空楚深深吸了口气,一口饮尽美酒,郑重道:“我坚信我所做的事,是正确的,是有意义的。”
  他说完话,转头就走。
  光明神帝道:“你只配做一个见义勇为的莽夫。”
  司空楚道:“那也比高高在上,来得踏实。”
  ......
  灵武国,武州王都。
  一座六进大院之中,灯火通明。
  一个老者轻轻敲着门,而房门打开,一个丰腴的女人走了出来。
  “爹,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唐蕴芳不禁有些担心,毕竟自己的父亲没有修为,而且年龄不小了。
  唐顺章瞥了他一眼,须发花白的他叹了口气,道:“刚刚拟好奏章,毕竟年底了,国事过多。”
  说到这里,他微微顿了顿,道:“倒是你,大半夜了还不睡觉,做什么呢?”
  唐蕴芳苦笑道:“我还是有些担心青州,两个多月后,大劫将至,该如何渡过。”
  唐顺章皱眉道:“芳儿,我提醒过你几次了,那里现在叫景州,你作为朝廷命官,不可以没有时局的敏锐性,否则容易授人以柄。”
  唐蕴芳道:“爹,我现在真的没有心情计较这个,青州...不,景州,景州现在难民依旧无家可归,若不是神易玄宫使出通天只能,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若再来一场劫难,那些百姓可怎么活得下去。”
  “我回王都已经半个月了,王上为什么还不见我?”
  唐顺章道:“王上最近正在闭关修炼,哪有时间见你,倒是初五的时候,有祭天仪式,王上应该就出关了。”
  唐蕴芳闭上了眼,轻轻道:“一国之君,怎么能如修者一般,动不动就闭关呢...”
  唐顺章脸色一变,当即厉喝道:“芳儿住口!身为臣子!怎么能说王上的不是!”
  “你只需要做好你分内的事即可,不需要操心王上的想法,堂堂天子,岂会不知国事。”
  唐蕴芳无奈摇了摇头,心情却更加沮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渐渐怀疑朝廷的能力,渐渐不信任王上。
  她希望自己的确是多想了,但内心深处,却又无法乐观起来。
  ......
  神易玄宫天台,易寒一家人聚在一起。
  当然,还有被特别邀请的周凡一家、萧三两兄弟,以及黄思萌母女。
  坐在一个桌子上,吃着年夜饭,起初气氛比较尴尬,但随着易敛和周家兄弟喝开了,萧三两兄弟也加入了拼酒的队伍,一下子气氛就热闹了起来。
  黄思萌和易小安小手一直拉着,像是在比速度一般,风卷残云着饭菜,同时还说着悄悄话。
  沈三娘坐立不安,但看到女儿开心,终究还是露出了笑脸。
  她端起了酒杯,对着易寒道:“易小哥,多谢你这么热情的款待,你是神易玄宫的大弟子,也是宫主的徒弟,你能不能帮我们问问,他到底要把我们关到什么时候呢?”
  易寒想了想,才道:“会有那么一天,宫主会还给你们一个未来,而目前你需要做的,仅仅是好好过日子。”
  沈三娘听这语气,就知道问不出什么了,只能轻轻一叹。
  寄人篱下,是他的枷锁。
  酒过三巡,易敛醉醺醺的,按住了易寒的肩膀。
  他喘着粗气,道:“明天一早,我就东去了。”
  易寒脸色微变,不禁道:“你这么急?”
  易敛笑了笑,道:“新的一年,该有新的开始,我活在过去很久了,该面对新的生活了。”
  “你也长大了,能够独当一面了,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易寒想了很久,才轻轻叹道:“我知道,我劝不了你。”
  “儿子。”
  易敛第一次有些感慨,他握住了易寒的手,道:“人的一生很长,不可能事事一番风顺,或早或晚都会遇到难以想象的坎坷和挫折。”
  “而一个人面对坎坷和挫折的态度,决定了他未来的高度,真正做大事业、成大功绩的人,是永远不会倒下的,即使倒下了,也会勇敢的站起来。”
  “你娘死后,你爹一直没站起来,所以我不是一个做大事业的人。”
  “但你呢?你需要好好思索,因为你的路,别人无法帮你走。”
  说到最后,易敛有些哽咽了,捂着眼睛,趴在了桌子上。
  他的枷锁,或许真的只有辽阔的大海才能打开。
  易寒看向窗外,天地广阔,未来会在何处呢?
  他笑了起来,因为他想起了官兆曦的话。
  命运和时间会给人答案,我们都有光明的未来。
  直到这一刻,酒冷菜凉,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思念这个明媚如曦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