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狼关内升起了篝火，战士们围成一团，新兵小虎用颤抖的手捧着碗里的羊肉汤。
  对于苦寒之地的战士们来说，有篝火和羊肉汤，就是最幸福的生活。
  小虎的身边是他的老乡，跟他一样来自枫国的南部，那里的气候温暖许多。
  他的老乡是个老兵，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
  老兵看到小虎一边喝着羊肉汤，一边无神地盯着苍穹发呆，用手肘碰了碰小虎，笑呵呵地道：“怎么了，又想村里的小娘子了。”
  小虎羞涩地低下头，脸色微微发红，显地很不好意思。
  那是他的青梅竹马，离村的时候，他们还约定好，等自己兵旅生涯结束了，两人就成亲。
  现在离开已经两年了，也不知道佳人现在如何。
  小虎每次想起她羞答答的表情，就感觉到满身都是力气。
  “红儿，我一定能够活着回去的。
  我还要娶你。”
  小虎在心中对自己道。
  “呜呜呜……”嘹亮的号角声响起。
  正在篝火边喝汤的将士们猛然间惊起，随后放下手中的碗，紧了紧手中的兵器，急匆匆地朝着城墙方向奔跑。
  军中命令，号角声响起后一刻内不到者，斩立决。
  “又要打仗了。”
  小虎看着身边一同奔跑的将士，心中有些麻木。
  这段日子，这样的情况已经出现无数次了。
  有时候三更半夜从睡眠中被惊醒，那才难受。
  城墙上，统领小虎的将军大声喝道：“将士们就位，盾牌兵上前，长矛兵居后，弓箭兵站在最后方，听候命令。
  都检查自己手中的兵器。”
  小虎和同乡老兵一起握紧手中的长矛，感觉到身边都是同伴，小虎的心微微安定。
  盾牌兵手持巨大的盾牌，给了小虎不少的安全感。
  脚下的石块上，还有鲜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哪位战友留下的，踩上去有些湿滑。
  现在战士们都很累，没有人会去清扫这些血迹，小虎用脚踢过来一团积雪，用积雪抹了抹。
  却不料露出的积雪后方，是一条断了的手腕。
  小虎微微沉默，随后继续用脚下的积雪摩擦地上的血迹。
  这样，可以让他站地更稳一些，在战斗的时候刺出的长矛会更有力。
  远处的雪地中，出现了无数白色的身影。
  那些人每一个都非常高大，身披长毛，在冰天雪地的天气里，他们依然可以生龙活虎。
  他们是天生生活在冰雪世界中的怪兽。
  是的，他们不是人，在所有人族战士眼里，他们只是会开口说话的野兽。
  小虎环顾了一眼四周，他发现，队伍比昨日稀疏了很多，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变地更大。
  主帅狄博忠站在了背后的高台上，拔出手中的剑，大吼道：“将士们，还记得我们的使命吗？
  我们是枫国的门户，我们的后面是我们的家园，一旦让蛮族进去，就会有千千万万的家庭破碎，我们决不能让北国的悲剧在我们枫国重演。”
  战士们稀稀拉拉地应着，这一番话，众人已经听了许多遍，几乎都麻木了。
  小虎只知道，蛮族会攻城，他们会爬上城墙，他们每一个都力大无穷，一旦不能把他们杀了，那么自己就会死。
  “咚咚咚！”
  远处的蛮族大军中，有人敲响了兽皮鼓，鼓声惊天动地，震地小虎的心脏都在颤抖。
  “哇啊啊啊！”
  惊天动地的叫声从远方传来，蛮族大军开始了冲锋。
  他们抬着云梯，手中握着巨大的骨质武器，穿着皮甲，大叫着冲来。
  巨大的身躯踏在大地上，小虎感觉到城墙在猛烈地颤抖。
  蛮族越来越近了，小虎可以清晰地看到最前方蛮族狰狞的脸。
  那一名蛮族挥舞着一根巨大的木棍，腰间别着用烟熏干的人肉。
  那人肉是一整具的尸体，因为被熏干，所以看上去缩小了许多，呈现出黑色。
  很多蛮族捕猎到人族后，都会把吃不完的人族熏成肉干。
  他们不会相信同伴，都会把物资放在自己身边才会放心。
  小虎还看到一名奔跑的蛮族背后背着一名女孩的肉干，那名女孩应该是七八岁的年纪。
  此刻肉干被蛮族背在身上，随着奔跑在上下摆动。
  只有这个时候，小虎的精神才会亢奋一些，他知道不能让这些蛮族闯过去。
  一旦闯过去了，自己的家人和青梅竹马，也会变成蛮族身上挂着的人肉干。
  主将的声音在天地间炸响：“兄弟们，坚持住，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了，等援军到了，我们就可以在后方休息了。”
  小虎感觉到，身边的同伴多了一丝精神。
  他们也跟自己一样，也希望不用打仗，渴望每时每刻都围着篝火端着羊肉汤。
  小虎听自己老乡说过，说援军很有可能短期内不能过来。
  因为枫国今年跟岳国交战，损失了很多精锐。
  现在帝国正在招兵买马，等新军成立后，老军才会北上。
  对于战争的事情，小虎懂地不多，但他相信老乡的话，老乡是个老兵，也是个油条子，比自己懂地多。
  “放箭！”
  密集的弓箭从小虎的身后射出，划过天空。
  无数奔跑中的蛮族跑着跑着就栽倒在地上。
  破城弩从城墙下方的箭洞内飞出，那手臂粗的弩箭可以把蛮族射个对穿。
  人族最赖以依仗的，就是高耸的城墙和远程攻击武器。
  特别是破城弩，只要有他们在，可以让蛮族把无数的尸体丢在城墙下。
  但小虎感觉到，破城弩的密集度，也变得稀疏了许多。
  蛮族如滚滚浪潮，栽倒在地上的蛮族被同伴践踏，踩成肉酱。
  后方的蛮族继续狂奔，如凶狠的野兽把骇人的目光投向城墙上的士兵们。
  “翻过去，有无数人……”蛮族的首领用简单的文字咆哮着，蛮族们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个个非常兴奋。
  小虎紧握着手中的兵器，全神贯注地看着前方。
  多日的作战经验告诉他，绝不能让蛮族爬上来，否则以蛮族的狂暴力量，会给他们造成巨大的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