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落地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姜芮书刚走出接机口，就看到一个举着手机弹幕的女子冲自己招手，“芮书！”
  姜芮书脸上露出笑意，大步朝女子走去，行李箱还没停稳就得到了一个热情的拥抱，“可想死我了，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久都不来京城！”
  还没等她说话，就被推开上下打量，跟着脸被捏了一把，“你咋就不显老呢？脸还这么嫩，怎么保养的？是不是当法官比当律师要滋润？”
  姜芮书无奈扒下那吃嫩豆腐的手，“滋不滋润你前任不知道？”
  张雅婷前任找了个法官，最后两人三观不和闹掰了。
  果然一提这事，张雅婷就不吱声了，前任人是好的，但两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注定了有缘无分。她叹了口气，很快又找起了新话题：“你说你当年怎么跑回去当律师了，留在京城多好，现在你肯定早就是律法界大牛，绝对不比秦聿差。”
  姜芮书无语，“早八百年前的事了，我家有养猪场，不愁吃喝，用不着跟你们抢食。”
  “也是哦，你个万恶的富二代！你的起点已经是我等凡人的终点！”张雅婷羡慕嫉妒恨，“跟你睡了好几年，你竟然半点风声都不透！要不是知道你跟秦聿做了邻居，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亏你还说跟我睡了好几年，难道还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呢？再说这有什么好说的，我还不是我？”
  “我可以用更舒服的姿势抱大腿啊！！”张雅婷一副血亏的表情。
  “我腿细，挂不住那你这么大的挂件。”
  “装吧你！你个官方书！也不知道以前是谁一脚踹飞猥琐男。”张雅婷给她一个白眼，伸手拎走一个行李箱，“走了，先带你去酒店，今天不知道你会不会晚点，就没约大家给你接风，今晚就咱俩先去吃一顿，明晚……”
  “明天我要拜访老师。”言下之意晚上不一定有时间。
  “那后天。”张雅婷不敢跟母校的老教授抢人，虽然她已经毕业很多年。
  “嗯，很久没见其他小伙伴了，大家还好吗？”
  “你还知道很久没见，我们不知道聚了多少回了，回回就缺你。”
  “我那不是忙吗？时间不比你们自由。”
  “所以你当初要是做律师多好。”
  “……”
  张雅婷把她送到预定好的酒店，两人去吃了烤鸭，天气预报说晚上有雪，张雅婷没有久留，把姜芮书送回酒店，约了后天见面，便回家去了。
  晚上果然下雪了，第二天清晨，遍地银装素裹，姜芮书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景象了。
  她在酒店吃了早餐，拎着自己从家里带来的礼物，搭车离开了酒店。
  大概半小时后，出租车把她送到F大附近一个住宅区入口，付了车费，她从后备箱把行李箱拎出来。
  出租车排出一道尾气，很快开走了。
  她已经好几年没有冬季的时候来京城，有点不大适应京城的严寒，刚下车这么一会儿功夫就冷得直呼白气，幸好她穿得严实，及膝的羽绒服，后头缀着一个带毛的帽子，冷风呼呼地往脖子里灌，她连忙把帽子戴头上，扯紧了围巾，提溜起行李箱，赶紧窜进小区。
  这个小区没有电梯，姜芮书一口气爬到五楼，还没进门就听到屋里有人在咿咿呀呀的吊嗓子，她隔着门板随便一听就知道是老师爱人在唱黄梅戏，不由露出了笑意，将起伏的呼吸平复下去，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用手机照了照自己，确定没有不妥当的地方后，脸上扬起笑容，这才抬手按门铃。
  屋里的唱声戛然而止，很快，防盗门哐当一下打开了。
  开门的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眼角的鱼尾纹已经遮不住，但她的气质优雅从容，皮肤雪白，眉梢尽是风情，可以看出年轻时是个大美人。
  一看到姜芮书，大美人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的笑容，“芮书啊！”
  “王老师，过年好。”姜芮书礼貌地打招呼。
  “过年好！过年好！外面冷快进来，没冻坏吧？”王老师连忙侧身让她进屋，随后冲屋里喊了声，“周晋贤，你的关门弟子来了。”
  亲切感油然而生，姜芮书不由微笑，以前她跟老师学习的时候，王老师就调侃她是老师的关门弟子，后来老师还带了新的研究生也没改过口，因为她是老师手把手培养起来的，指望着她继承衣钵，可惜她后来辜负了老师……
  姜芮书进屋换鞋就听到一阵脚步声靠近，抬头一看，就看到一个儒雅俊逸的老爷子从里面走来，两三年不见，他比记忆中要瘦了很多，也老了一些，鬓角的白发也越发明显了。
  姜芮书站直了身体，微笑着轻声叫了声，“老师。”
  周教授上下打量她，笑着点点头，“芮书来了，真是一点也没变。”
  “老师还是那么英俊。”
  “我可不行了，你王老师整天嫌我老了。”周教授摆摆手，“快进来吧。”
  “哎。”姜芮书应了声，顺手把行李箱带进去。
  周教授家三室两厅，面积不是很大，看着也有些年月了，但十分温馨，家里的布置井井有条，姜芮书来过这里很多次，这次再来感觉一点儿也没变。
  姜芮书扫了一眼，就见一个小男孩趴在门框后面瞧她。
  “周铭铭？”姜芮书叫他。
  小男孩惊讶，“你认识我？”
  这时，王老师端了杯茶给姜芮书，闻言笑骂道：“这是你爷爷的学生，你叫姜阿姨，这么快就忘了，你那个飞机模型就是你姜阿姨带的。”
  周铭铭一听自己最喜欢的飞机模型是姜芮书带的，马上蹬蹬跑出来，怕她误会马上辩解：“我知道姜阿姨，可是我没见过嘛！”
  “谁说你没见过？你四岁的时候就见过。”
  “四岁的时候谁还记得呀。”周铭铭嘀咕，随后冲姜芮书道谢，“谢谢姜阿姨，我超喜欢那个飞机模型。”
  姜芮书朝他招手，“过来。”